“不是。”陆脩远扭过欧阳霏的脸，“我怕你会离开我。”

欧阳霏笑了，很冷，“呵，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呢？”

陆脩远打量着欧阳霏，一脸懵，难道真的是他太敏感了？他已经神经质了？欧阳霏没有变，还跟以前一样吗？

欧阳霏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呼出来，然后，清脆道：“对，我要走。”

陆脩远迅速起身，他不想再听欧阳霏说一个字，可欧阳霏却手疾眼快，使劲拽着他，他一挣，欧阳霏哎呦一声，也不知道是真疼还是装的，陆脩远却狠不下心肠。

“为什么？”

“你知道。”

陆脩远使劲往床上坐了一下，态度有些强硬，“还是因为咱爸？”言外之意，你闹够了没有，不想过，就离呀！

“对不起。”

“那你怎么不走啊？你走啊，你还想跟我说什么？”

欧阳霏跳下床，陆脩远都已经赶她了，她为什么不走？她抬手指着陆脩远的鼻尖，却恍惚看见陆脩远的眸中闪烁着一抹悲凉，那是泪花吗？

她又坐在陆脩远身边，“就算你那时候还是个未成年，就算你不是故意的，可我还是没办法接受，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感受，我心里过不去自己那一关，真的过不去。”

她不想承认，陆念欧阳是被她害死的，她更害怕，这种心里会酿成更大的错，她只有走，只有离开。

“那你想要我怎样啊？欧阳霏，你想让我怎么办？”陆脩远双手抱头，他从未这般窝囊过。

“我是这样想的，我带我妈一起走，念念和心儿暂时留在这，你就跟你妈说我到外地学习去了，等到时间长了，我那边也安顿好了，再征求念念和心儿的意见，不管他们选择谁，我希望我都是他们的妈妈，你都是他们的爸爸。”

“你都想好了？所以，你只是在通知我。”

“为何不伤害到我们的家人，我需要你的配合。”

“呵呵，配合。”

沉默。

“什么时候走？”

“你要同意，明天就走。”

“我要是不同意呢？”

“我恳求你同意。”

沉默。

“做完月子吧。”

“长痛不如短痛。”

“一定要这样吗？”

“我想不到别的办法。”

沉默。

陆脩远忽然起身，“欧阳霏，你看着我的眼睛，你想离开，是不是只因为咱爸？”

欧阳霏点头。

“那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时光不能倒流，人死不能复生，欧阳霏又如何能原谅陆脩远？

“我从不恨你，更谈不上原谅，我只是没办法与害死我爸爸的人生活在一起。”

陆脩远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那就一命偿一命，你给我在陆家好好活着。”

“不可以！”欧阳霏飞一般冲上去，狠狠地推开陆脩远，那把水果刀应声落地，紧接着，就看见陆脩远的白衬衫上渗出一点血迹。

“大少爷？”听见声不对就候在门外的胖大叔终于忍不住了，“需要帮忙吗？”

“没事儿。”

欧阳霏吓傻了，“你……”

陆脩远急忙捂住她的眼睛，又道：“没事儿。”

欧阳霏挣扎出来，扯开陆脩远的衬衫，还好只是擦破了点皮，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是不是傻，陆脩远，你个大傻子！”

陆脩远的唇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你还笑！缺心眼！”

陆脩远抬手给欧阳霏擦眼泪，“别哭了，死不了。”

“你吓唬吓唬我得了，还真往自己身上捅啊！”

陆脩远深深地将她拥在怀里，“你看吧，你根本就舍不得。”

欧阳霏把头埋在陆脩远的胸膛，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落。

陆脩远以为这该死的一切终于结束了，可欧阳霏却喃喃道：“我是舍不得你，我也不想跟你分开，可是，我更受不了这种罪恶感的折磨，我的脸花了，我们的陆念欧阳没有了，我还不见好就收，难道是在期待更惨的结局吗？”

“欧阳霏！”

“人们说，分手还能做朋友的都不是真爱，但我希望我离开后，我们还能是朋友，因为我们有孩子，有共同的亲人。”

陆脩远推开欧阳霏，满目怒火，“说了这么多，你还是要走？”

欧阳霏咽了咽口水，默认。

“欧阳霏，你怎么就那么轴呢？你以为陆家是什么地方，你想回就回，想走就走吗？”

欧阳霏笑了，“像我们现在这种关系，你还需要说这种话来威胁我吗？这一次，我走了，就不会再回来，当然，我会定期来看孩子和妈。”

“欧阳霏，你一定要这样吗？有意义吗？”

欧阳霏扯扯嘴角，至少能让大家活得轻松一些吧。

“行。”陆脩远强忍着一心怒火，点点头，“你走！”然后，摔门而去。

欧阳霏测趴在床上，轻声哽咽。

不一会儿，连淑芬进来了，像哄小宝宝入睡一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欧阳霏枕在连淑芬腿上，忽然感受到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妈，明天我们起早走。”

“想好怎么跟你婆婆说了？”

“你就跟她说，我要到外地去学习，你陪我一起。”

“好。”

“妈！”

“霏霏，想哭就哭吧。”连淑芬叹了一口气，“妈妈嫁给林佚的那个晚上，我以为把我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其实啊，人生在世，就这么回事，凡事不能太较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得自在，你要认真起来，就是自讨苦吃。”

“妈，你也觉得我不该走吗？”

“没有什么该不该，你想清楚了就行，反正这后半辈子，你走到哪，妈就跟到哪。”

“嗯。”

欧阳霏心里终于暖和了，黏着连淑芬给她讲故事，唱儿歌，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连淑芬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默默落泪，欧阳霏要跟陆脩远在一起，她便祝福，欧阳霏要离开陆脩远，其实，她心里也轻松了许多，而且以后小姐倆的关系也能好起来。

心里装着事，连觉都睡不踏实，六点刚过，欧阳霏猛地惊醒，身边空荡荡的，陆脩远又是一夜未归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