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眼神中的厌恶和仇恨，父子之间的距离就这样越来越远，我讨厌他，他讨厌我。”

“后来有一天，我听说他把吉他砸了，要学金融要学经济，我忽然发现我儿子有救了，而我对小铭的宠爱就是他成长的源泉。”

“无疑，他今天是成功的。”

欧阳霏心里哇凉哇凉的，她难道不应该感到高兴吗？为什么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那小铭呢？”陆老爷这么做无疑是在伤害两个孩子呀。

“他是个可怜的孩子。”

“嗯？”欧阳霏懵了，难道陆老爷一早就知道？

“我并非好.色之流。”陆老爷叹了口气，“可是，相处的时间久了，人都是会有感情的。”

“可是，陆夫人……”

陆老爷咳嗽了两声，摆摆手，“我累了。”

欧阳霏心中还有许许多多的疑问，陆老爷和顾倾城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既然陆老爷早就知情，为什么还要以此来惹陆夫人生气？

为什么要在一起生活六年。

再一想，这些疑问都已经不重要了。

“那我走了，您歇着吧。”

“等我走了，告诉老大，他那天跟我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也是一样的。”

“记住了。”

“再替我跟他说一声对不起，我等不到他了，那天我打了他，是我不对……”

欧阳霏莫名流泪。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有爱心，又善良，陆家就交给你了。”

“嗯。”

“你妈张牙舞爪看着吓人，其实心软又不坚强，老大有智商没情商，小铭心事太重，他们，就都拜托你了。”

“我会照顾好他们，我会的。”

“林夫人……”

“嗯？”

“她没你聪明。”

已经要走掉的欧阳霏不觉又往病床前走去，“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陆老爷闭上眼睛，“程家一窝匪气本质不坏，林佚是个小人，你要当心。”

欧阳霏愣在那，不知道陆老爷到底想要跟她说什么，却每一句话都记下了。

“你既然进了陆家的门，将来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留下来，为了你的孩子。”

“爸，我不会走的，不管发生什么。”

“终是陆家亏欠你。”又说了一句欧阳霏听不懂的话，便不再吭声，似乎是睡着了，欧阳霏蹑手蹑脚地离开，心中五味陈杂。

出了门，陆脩铭不见了。

“小铭？”欧阳霏在走廊里喊了两声，又跑到男厕所门口喊了几声，没人应答，打他手机，关机。

欧阳霏心一沉，完了，小铭该不会听到了吧？

这个陆老爷，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欧阳霏！”陆脩远急匆匆地跑过来，“你怎么出来了？爸找你干什么？”

欧阳霏木然地摇了摇头，“你见到小铭了吗？”

“他不在这吗？”

“我想他已经走了。”

“嗯？”

陆脩远听说陆老爷能坐起来了，还要见欧阳霏，便放下一切火速赶过来，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两人坐在长椅上，欧阳霏把陆老爷的话原封不动地讲了一遍，心情越发沉重，陆脩远也是频频蹙眉，一时间是哭是笑，挤不出一个表情。

欧阳霏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六七十年代典型的父爱吧，虽然我没有体验过，不过在很多文章里见到，明明就是很爱他的孩子，却死板着一张脸净挑毛病，一辈子也不肯说一句赞赏的话。”

吧嗒吧嗒。

欧阳霏听到水珠低落的声音，抬头去看陆脩远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颗一颗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看得欧阳霏心疼，她想，爱，就一定要大声说出口。

陆脩远忽然起身，奔向病房，欧阳霏紧随其后。

“爸，对不起。”

陆脩远深深地鞠了一躬，“如果还有下辈子，换我做爸爸。”

“你相信吗？我一定会比你做得好。”

陆老爷似乎扯了扯嘴角，然后，心率监测仪就发出了警报，医生护士一股脑地冲进来，紧急抢救，甚至没空将他们两位家属赶走。

然而，生命便是如此，有时候顽强得像杂草，有时候脆弱的像麦秸。

陆老爷走了，面带微笑，眼角有泪。

欧阳霏想，他是幸福的吧。

后事还没处理完，外面就响起了一阵叫嚣声，“陆脩铭，你给我出来！陆脩铭！”

陆脩远立在雪白的病床前，似乎并没有听到。

欧阳霏听出了程启的声音，急忙迎出去，果然看见了程启，还带着几个汉子，更像是打手。

“你干嘛呀？”欧阳霏一脸不悦。

程启露出了痞痞的笑容，语气却是狠绝的，“他睡了我妹妹。”

“这事不都过去了吗？”

“以前是看在陆家的面子上，现在他特么就是一个野种。”

“说话注意点，你没看新闻吗？”

“骗鬼的话，你觉得我会信吗？”程启两只痞痞的眼睛透着红光，直接往病房里面闯，打手跟上。

欧阳霏担心矛盾被激化，急忙去阻拦，“程启，你站住！”然而，她根本没有力气去撼动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

“程启，你别进去，陆老爷……”

程启踹开了病房的门，看见一屋子白色猛地收住了脚，他终于明白欧阳霏想说什么，对着病床深鞠一躬，“抱歉，我只想找陆脩铭。”

陆脩远缓缓转身，目光清冷，不带一丝感情，“如果你是来退婚的，陆家无条件接受，并愿意做出补偿，如果不打算退婚，那么陆氏百分之三的股份一分都不会少。”

程启木然。

“找到陆脩铭的时候记得通知我。”

程启一腔怒火莫名平息，没人知道这几天，程家已经闹翻了天，因为网上曝出陆脩铭的身世，程老爷当即要求退婚，程明不愿意，绝食上吊，他这个当哥哥的苦口婆心，像妈妈一样，劝啊劝。

今天早上，程明总算出了房间，像难民似的吃了好多东西，程老爷也松口，暂时不提退婚的事，一眨眼的功夫，程明就不见了。

“你说陆脩铭不在？”

欧阳霏已经来到陆脩远身边，立场明确，“刚才还在。”

程启一脸无奈，“我妹不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