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一抬，躲过欧阳霏的手，见她这么紧张，陆脩远对这些信更加好奇起来，打开一看，竟然事情书，对于情书上那些肉麻的告白，他并不感兴趣，扫了一眼底下的落款，便拆开第二封贺卡，上面写满了祝福，再打开，又是情书，每一封的落款和字体都各不相同，而且从名字上看都是男生。

他一封一封地拆，欧阳霏一封一封地收拾，哪个小女生还没有点心事了。

全部拆完之后，陆脩远凝眉，“刘晓雷。”

“嗯？”那不是第一封信上的落款，陆脩远怎么还记得？

“初中同学。”

“现在在哪？”

“没联系。”

陆脩远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确认欧阳霏有没有撒谎，继续问道：“张雨。”

“小学同学。”

……

陆脩远一个一个问，欧阳霏一个一个答，忽然觉得陆脩远好可怕，他只不过看了一眼，就记住了二十多封信的落款。

可是，她现在跟这些同学都没有联系，陆脩远的提问一点意义也没有，她拿出相册，“我们来看这个吧。”

陆脩远做事从来都有始有终，直到问完了最后一个，又开始让欧阳霏做归纳总结，“他们之中你都回应过谁？”欧阳霏摇头，陆脩远又问，“你都跟谁谈过恋爱？”

欧阳霏再摇头。

陆脩远狐疑地打量着她，冷冷道：“最好是这样。”他又指着相册，“现在看吧。”

欧阳霏赶紧扣紧相册，“嗯？”她刚才是想用相册转移陆脩远的注意，让他别看那些情书，可现在情书也看了，人也审了，就没有看相册的必要了吧？

关键是谁小时候还没有两张丑照了？

陆脩远微微眯起眸子，“有秘密？嗯？”

他凝眉深思的样子真的很迷人，欧阳霏一不小心中了美男计，相册嗖地一下跑到陆脩远手里，欧阳霏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夹着一根烟，拿捏着属于那个年代的姿势，“这就是奶奶吧。”

欧阳霏顿时安静下来，点点头，眼圈泛红，眨眼间，奶奶都去了五年了，如果真有轮回，想必奶奶一定托生在一个富贵人家，开始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了吧。

“喂，这个丑东西是谁？”

陆脩远的疑问拉回了欧阳霏无边无际的思绪，看也不看，淡淡道：“大黄，赖狗，别人家嫌它有病长得又丑，就给扔进垃圾堆了，奶奶看着可怜，捡回了家。”

想起大黄，欧阳霏心里一阵唏嘘，奶奶走的时候，大黄也老了，走路都费劲，不知怎么失踪了，头七上坟的时候，二叔在奶奶的坟头上发现了已经断气的大黄，挖了个坑，埋在了奶奶的坟旁。

“咳咳……”陆脩远似乎在忍着坏笑，握拳在鼻尖，“你确定？”

“嗯？”

当陆脩远把照片推到欧阳霏面前的时候，欧阳霏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叫，“啊，陆脩远！”她举起小拳头去打，直接被陆脩远接在手里，“你小时候怎么黑不溜秋的。”

欧阳霏翻了一个大白眼，农村的太阳毒呗，她每天要喂鸡鸭鹅狗猪，周六日还要放牛，农忙期要跟着下地扒苞米，不黑才怪。

陆脩远毫不掩饰地笑着，每翻到一张欧阳霏的照片，他都要嘲讽一番，丑，傻，土……

欧阳霏想了许多办法也抢不到相册，干脆放弃上床，终于有些困了。

笑声不断的陆脩远忽然安静了，欧阳霏疑惑着起身，发现陆脩远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在一张照片上，欧阳霏无奈地凑过来，“又看见什么了？”

黑白照片。

小二寸证件照。

欧阳霏凝眉，她都忘了，这本相册里还有妈妈的照片，可是，照片上的女人真的是她的妈妈吗？

怎么跟林珞可的母亲林夫人那么像啊？

陆脩远肯定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停下来，目光呆滞，也不知在想什么。

欧阳霏上前一扯，竟成功地将相册抢过来，毫无准备的欧阳霏一个趔趄，摔倒在床上，她干脆翻过身趴着，迅速地翻看着相册。

可以说，她是在这本相册的陪伴下长大的，小时候，奶奶不让她看妈妈的照片，还把妈妈的东西全烧了，她也是冒着引火焚身的危险才从灶坑里拣回几张妈妈的照片，藏在自己的照片后头，所以，妈妈每张照片存放的位置她都记得很清楚，赶紧翻到另外一张，彩色的。

好看的面容带着浅浅的微笑，这肯定是她妈妈的照片，可怎么看怎么像林夫人。

她抖动着相册，将隐藏的所有照片都翻出来，越看越像……

算起来，她好像从上大学之后就没翻过这本相册，本来对妈妈也没什么印象，光靠几张年代久远的照片，也不能补充出妈妈的影像，所以，当她见到林夫人的时候，只是觉得熟悉、亲切，却不知道她就是妈妈。

她就是妈妈？

欧阳霏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又像要哭了的奇怪表情，“我不是找到我妈了吧？”

陆脩远微微眯着眼睛，“所以，你见过林夫人了？”

欧阳霏手一松，捏在一起的照片散落在床上，连陆脩远都认出来了，难道是真的？

“何止见过！”欧阳霏的手微微颤抖着，两腮的肌肉也有些不听使唤，可她依然故作轻松，“你都不知道，她当初鬼鬼祟祟在小区外面，还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欧阳霏忽然说不下去了，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淌，她终于明白了，林夫人早就认出她了……

可是，她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或许是因为她也不能确信吧，毕竟人人网上有二十多个欧阳霏呢。

欧阳霏咧咧嘴，假装自己没有流泪，笑着说道：“原来她过得很好，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去打扰她？”

陆脩远似乎有心事，沉默不语。

呵，为了过上好日子，就可以不要自己的女儿吗？

眼前全是跟林夫人的几次碰面，看得出来，她很宠爱林珞可，那自己呢？

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一早，单铁刚来电话，说是要把于会计送看守所了，言外之意就是想问问陆脩远要不要见于会计一面，毕竟等于会计进了看守所，陆脩远再提出见面，他很难做。

陆脩远肯定要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