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念念愁眉苦脸的，那小样子着实让人心疼，欧阳霏不禁笑了，念念也跟着笑了，欧阳霏这才发现念念在学她，然后就嘟嘴吐舌头做鬼脸，念念都跟着学，两人玩了许久，笑得欧阳霏脸都酸了。

可是，这种欢乐的背后却是浓浓的哀愁，放下念念，欧阳霏就一直魂不守舍，给念念冲奶粉就冲了半个多小时，她前两天因为HIV的事着急上火，自动回奶了，现在想喂也没有，也省得她纠结愧疚。

说来念念也奇怪，给她奶粉她也喝了，只要能看见欧阳霏，就很少哭闹，辅食也吃得很开心。

念念……

你究竟是谁的孩子？

给念念喂了奶，欧阳霏又开始琢磨宁母给她听得那份录音，她打心眼里是相信宁母的……

是不是该跟陆脩远谈谈？

拿起手机，想打给陆脩远，又担心会影响他工作，就编了一条信息：忙吗？

陆脩远秒回：嗯。

玩手机还忙？欧阳霏气呼呼地打电话过去，占线，这才明白陆脩远正在跟别人打电话，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陆脩远才问她什么事，欧阳霏抱着电话老半天，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的性子终究是软的，越在乎就越害怕失去，最后绕了个圈子道：今天我带念念出去了，有人说她是我姑娘。

本来就是。

欧阳霏心口一紧，如果是之前这样的答案会让她心安，而此时只会扩大她的疑惑：亲生的？

嗯。

欧阳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湿了眼眶，只觉心如刀绞：所以，真的是你偷走了我的孩子？

没有回信，欧阳霏捧着手机等了许久，屏幕一次又一次地模糊不清，陆脩远默认了？她宁愿是陆脩远的手机没电了。

等不到陆脩远的答案，欧阳霏干脆把手机扔到一边，眼睛里只有念念，回想起念念只喝她的奶，陆脩远让念念叫她妈妈……太多的过往都指向一个事实，她真是笨得可以。

突然窜出来的一个念头又推翻了她所有的猜想，那就是亲子鉴定，科学不会作假。

欧阳霏琢磨来琢磨去，脑袋都要爆炸了。

对了，管家和陆脩铭一定知道真相，刚想到这里，管家大腹便便地回来了。

“胖大叔！”欧阳霏跑下楼去，来了一招出其不意，“陆脩远跟我说念念是我的孩子。”

管家只是愣了一下，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果然有问题！欧阳霏假装不在意，嗔怪道：“胖大叔，你也太不讲究了，竟然瞒了我这么久！”

管家尴尬地笑了笑，他现在只知道言多必失，一个字也不敢说。

欧阳霏猛地诈道：“说，你还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管家一脸惊恐，脸色越发难看，犹疑道：“大少爷可提到车祸的事了？”

“车祸？”欧阳霏瞪大了眼睛，从前她一直以为车祸只是电视剧里骗眼泪的桥段，只有亲生经历过之后才明白当死神降临那一刻的恐惧和无助。

“欧阳小姐……”管家终于意识到自己失言，可就是因为他慌张的说了一句欧阳小姐，这样的语气和神态猛然让欧阳霏回忆起她飞奔着过马路时被车撞了的一幕。

“是你？”她猛地想起那个盯着她的肚子直勾勾地看，后来还上手的少年，面色苍白，一言不发，他是陆脩铭？

那时欧阳霏腹痛难忍，心力交瘁，并不记得撞她之人的长相，现在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和一种强烈的感觉，是他们，就是他们！

欧阳霏哑然失笑，呵呵，原来是他们。

“对不起，欧阳小姐，我那天载着小少爷出门，车速也是快了点，刹车来不及，所以……真的很抱歉，你看我还能做点什么？”

欧阳霏忽然明白管家对她这么好，是因为他始终带着一份歉疚，她微笑着摇摇头，“不，是你们救了我和我的孩子，谢谢你，胖大叔。”

管家呆愣着，不知如何是好。

欧阳霏带着浅浅的笑意，转身上楼，管家犹豫了下，赶紧打电话给陆脩远，渐渐变大的铃声就在门口响起，管家不觉望向门口，陆脩远回来了，“大少爷……”

“嗯。”陆脩远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往楼上跑，管家站在楼梯口，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陆脩远在收到欧阳霏最后一条信息之后就放下手中的工作往家赶，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走进婴儿房，看见欧阳霏正在收拾念念的小衣服，陆脩远紧紧蹙眉，冲过去抓住她的手，“你在做什么？”他刚把欧阳霏找回来，更害怕欧阳霏再次离开。

欧阳霏始终低着头，淡淡道：“说吧。”

“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欧阳霏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犀利，似是要穿透人心。

陆脩远收回双手，坐在欧阳霏身边，无从解释。

两人并排坐着，一阵静默，欧阳霏忽然觉得身边坐着的是一个陌生男人，嘴角轻扯，是吧，她从来都不曾真正了解陆脩远。

“我生的不是死胎。”欧阳霏率先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她声音很低，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实际上却是在对陆脩远发问。

“嗯。”

欧阳霏脑子里全是宁母给她听的录音，那个人自称为产科主任医师，是她为欧阳霏接生，也是她下的死胎诊断，实际上是趁着欧阳霏昏迷，他们收受了巨大的利益，让陆脩远带走了孩子，他们当班的医生护士伪造了所有的证据。

这件事本来可以不被任何人发现，巧就巧在这个主任医师就是宁母在人民医院的熟人，也是要给她做引产的那个，她们是多年挚友，得知宁母与那个孩子的关系之后，便没有隐瞒。

“她是念念。”

“嗯。”

还真是不假思索，不加隐瞒，欧阳霏猛地站起身来，高声嘶吼，“为什么？”

所有的怨恨、委屈和不解都在这一刻爆发，欧阳霏捂着面颊，嚎啕大哭，念念被吓到了也跟着哭起来，门外的管家也被吓了一跳，来回地踱着步子，只恨自己帮不上忙。

这个时候，陆脩远还是那般云淡风轻，“小点声，你吓到念念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