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几下之后,夏书记猛然间吁出了一口浊气,这才抬起头看慕江南,眼神里带着他在官场所有的凌厉。
“慕老,你先别急着赶我走,实不相瞒,现在会出现在你这包厢也并不是偶然。”
说到这里,夏书记轻轻的用手拍了拍邓竹韵紧紧挽在他胳膊上的手,然后继续对慕江南说。
“你也知道,我上了年纪以后便是一头的秃顶,这在咱们云市也不算是什么新闻了,只是我没想到有人会那么不懂事儿,竟然当众嘲笑我这头秃顶,令我在西尔顿大酒店一楼的大厅丢尽了颜面。”
话落,夏书记的一双眼从慕江南的身上移开,迅速锁住了凌薇。
本以为他这凌厉的视线至少会让那冷静镇定的少女流露出另一种神色,可夏书记却万万没想到,在他这般凌厉的视线下,那位少女依旧姿态闲适的嗑着瓜子稳坐不动。
一时间,夏书记的心中也升起了一抹不好的感觉。
他能坐到今天这位置不是靠着愚蠢爬上来的,相反,他在这样四十八岁的年纪爬上了当今的位置,除了靠他在官场多年打滚的经验,自然还有无数复杂的关系与不懈的努力。
但无论是哪一点,都离不开灵活的脑子。
到了这个时候,这名少女依旧能稳坐不动,看来她正是慕江南口中所说的贵客了。
只是,慕江南本就一把年纪,在云市更是带着传奇的色彩,像他这样盛名在外的玉石界的大佬竟会有如此年轻的贵客么?
夏书记的眼神微微一凝,一时间他不再开口,静静的等待着慕江南开口,他想看看慕江南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邓竹韵原本站在原地的身子立刻挺直了腰板,那浓妆艳抹到几乎看不见原本面貌的脸庞上更是缓缓染上了得意之色,一双紧盯着凌薇不放的双眸中更是洋洋洒洒的浮现出看好戏的神采。
对此,慕江南也做出了表态。
只见他爽朗一笑,一双沉淀无数睿智与精力的眼眸中更是布满了认真:“夏书记既然都把话说开了,那我慕江南就在这里也给你一个答复吧。你所说的那人必然不在我这包厢里,这包厢你也来了,人你也检查过了,那么现在你是否可以离开了呢?”
之所以会这么说,并不是因为慕江南怯懦,而是在他看来,凌薇根本不可能会是那个嘲笑夏书记的人,唐子骞就更别提了。此人身份十分尊贵,再加上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凌薇身上,哪里像是会把眼神留给其他人的角色?
实际上慕江南这番想法并没有错,错就错在那夏书记。
这全都是邓竹韵口口声声所说的事儿,这夏书记也并不知晓内情,但他一心以为此事当真,无非是太过在乎那一头的秃顶罢了。
“哼!你说的话还真是好笑!我们既然出现在你这包厢,就正是因为那个嘲笑之人就在这个包厢里。你算什么东西?竟然三番两次的赶我们离开这个包厢?你可知道今日这玉石交易大会的主人可是用银色邀请函邀请我们前来的?”
邓竹韵见慕江南如此维护凌薇,心头十分不爽,当下就爆发了。
可惜她这样一番话却是说的包厢内的几个人都没忍住笑意,就连被她紧挽着手臂的夏书记也是脸色怪异的瞟了她一眼。
被这些人怪异的目光盯着,邓竹韵只以为这些人是不知道到底谁才是那个嘲笑夏书记的人,所以下一秒,她就将手伸了出来,直接指着对面依旧稳如泰山的凌薇。
“哼!就是这个女人,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她一直在嘲笑我家亲爱的。你们不认为她应该站出来亲自给我们道歉么?如果她不想道歉也行啊,但至少要过来给个说法不是吗?”
邓竹韵说完趾高气昂的看向凌薇,心中却是无比的期待她站起身来反击,因为只有她反击了,自己的金主才会更加发怒,这样一来,要让凌薇出丑也就变得容易许多。
听到邓竹韵的话,夏书记的目光再次放在了凌薇的身上,眼神里有些微暗的东西在流转着:“那位女士,你还不打算站起来给我道歉吗?”
他可是这云市的市委书记,这云市上下谁见到他不是给极了面子?什么时候他吃过今天这样的难堪?
一个慕江南对他毫无拍马就算了,可是这个看起来无比年轻的少女又是仗着什么敢如此怠慢自己?就算她看起来不简单,可再能耐也不过只是个年轻女人罢了。
这时,慕江南的脸色却是猛地沉了下来。
看到他这神色,邓竹韵与夏书记都以为他要训斥凌薇了,却没想到慕江南一脸阴沉的转向了自己这边。
“夏书记!我慕江南也敬你是这云市的市委书记,因此今日对你多般忍让,若说开始你偶然打断我接待贵客也就算了,但你现在这番姿态言语分明就是在侮辱我慕江南!难道夏书记以为我慕江南的贵客会有空盯着你那一头没毛的秃顶观赏?”
慕江南也是真的冷下脸来。
他没想到闹了半天,这不速之客竟是在含沙射影的指着凌薇与唐子骞。
慕江南虽然并不清楚凌薇的底细,可是唐子骞出自于隐世唐家的尊贵身份他却是一清二楚的,无论凌薇是何背景,但就凭她的为人以及自己对她的欣赏,慕江南也绝对不可能让夏书记在今天让凌薇难堪。
慕江南冷着脸对夏书记说话的这一幕被凌薇收入眼底,她却是唇角轻勾,看来自己这次认识的慕爷爷人品也不错呢。
想着,凌薇转眼再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齐鸣宇。
只见齐鸣宇虽然始终沉默,可是现在他双唇紧抿,下巴更是绷得很紧很紧,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即将狂躁的气息。
“怎么样?要不要我出手帮你解决这两只苍蝇?”看到凌薇停下吃瓜子,唐子骞顿时间也停止了剥瓜子的运动,凑近了她,贴在她脖子上低声轻道。
嘴角轻扬,凌薇摇了摇头,然后用食指推开唐子骞的脑袋:“不用了,这个女人,我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到过了。只是没有想到,短短几个月不见,她已经堕落到如此田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