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妃转头看了一眼那冷血无情的手刃一个个敌人的郭寒,只好无奈的道:“我原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香梨心里莫名的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一直知道他在这儿?”
婉妃点了点头:“他一直在这里,可是,被下了蛊,如今中了蛊,从前的事情一概不记得,他只记得自己的新身份,只觉得是西夏大将,只记得为西夏效忠,他不记得任何事情了。”
香梨脸色惨白,眼眶都跟着红了:“他不记得我了,我不信。”
婉妃道:“魅月的巫蛊之术天下无人能及,一旦中蛊,必然是逃不过的,如今他已经宛如脱胎换骨,从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你如今就算费心找到了他,也无济于事,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香梨抬眼看过去,他一双鹰眸锐利如剑,手上的剑更是毫不留情,那冰冷渗人的气势,几乎都让人退避三舍,她知道他从前也是这般,可方才他眸光冰冷的扫过自己的时候,她就知道,现在她的地位,已经和常人一般了。
香梨腿肚子都是一软,几乎看到了绝望。
婉儿心疼的扶住了她:“你别难过了,这蛊虫无药可解,魅月给他下了蛊,魅月就算解了蛊,也没办法将他从前的记忆找回来的,你别再执着了。”
忽而听到一声小太监的唱喝声:“皇上驾到。”
郭寒此时已经带领御林军处死了樊远在内的所有宁园里的禁军。
聂麟傲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不过前脚刚走,后脚这里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看着这血流成河的施宁湖,眉头都要拧成麻花了。
“到底怎么回事!”
婉妃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郭寒会怎么说。
郭寒冷声道:“樊远领禁军造反,私自闯进后宫,意图行刺婉妃。”
婉妃瞪大了眼睛,不知他为何要这么说,樊远分明是来“护驾”的,那些刺客才是闯进来的“凶手”,可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放走刺客,偏偏杀了樊远带领的禁军,然后扭曲事实。
婉妃可不信他是要帮自己,且不说郭寒现在没有丝毫以往的记忆,冷血无情,几乎任何人都别想跟他套近乎,再者,他们毫无交集,他不可能这么大胆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帮自己,他必然是另有图谋,是什么呢?
聂麟傲扫过那地上躺着的樊远的尸体,眸中却并没有丝毫的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了一般。
自然是早就料到了,若非知道樊远心里早就有了不安分的念头,他何必大费周章的找来龙君钰?若非知道樊远早就已经暗暗对这江山起了觊觎之心,他怎么会不知道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
他让郭寒来,就是要取樊远而代之。
聂麟傲看着那满地的尸体,只是沉默了半晌,才道:“此后禁军归你管。”
“谢皇上。”郭寒抱拳道,声音如同那气势一般的冰冷。
婉妃呆在那里,果然·····
樊远死了,一山便只有一只老虎了。
聂麟傲走到婉妃身边,看着她脸色有些苍白:“伤了没?”
婉妃摇了摇头:“没。”
“走吧,回宫。”
“嗯。”婉妃只字未提樊远真实死因,这里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知道真相的她,不是郭寒不敢杀,而是他料定了婉妃也必然会帮他说瞎话,毕竟那些刺客,都是婉妃的人。
婉儿需要樊远为祁阳国的人当替罪羊,郭寒则需要樊远死,两者各取所需,互不冲突。
婉儿心里甚至隐隐的庆幸,他们不冲突,否则,面对这样一个劲敌,她如何耐的过?
聂麟傲带着婉儿走了,整个施宁湖便安静了下来,宫人们安安静静的处理地上的尸体,香梨却只是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那边高大的男人,好久好久没见,她想过那么多次重逢的情景,却没想到,会是今天这般。
他们分开太久,他忘记她了······
郭寒冷声吩咐:“立即将这里处理干净。”
宫人们连忙应是,都不敢抬头多看他一眼。
郭寒眸光落到一直看着他的香梨身上,香梨几乎都要忍不住冲上去,可他却立即的移开了目光,似乎不曾认识她这个人一般。
香梨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战神离去,身影渐行渐远,原本想要追上去的步子,似乎生了根似的,再也动弹不得。
一个妖娆的女子走到了郭寒的身边,媚眼勾魂一般的看着他:“恭喜。”
郭寒脚下的步子并未停歇,阔步离去,那女子却似乎见惯了他这般似的,只是跟上,笑语嫣然:“你这人可真是无趣的很,可是,我喜欢。”
香梨看着那一男一女并肩离去的身影,心口一阵生疼生疼的,各种情绪蔓延上来,最终却只剩下委屈。
她千里迢迢来这异国他乡寻他,费了这么多心力,带着那么多期盼,可最终,却是这般结局,她委屈死了。
香梨眼眶发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袖中的手掐的生疼都不撒开,倔强的盯着郭寒离去的背影。
郭寒脚下的步子一顿,冷声对一旁的魅月道:“滚。”
魅月脸色一变,不敢再跟着。
郭寒闪身便消失了身影。
施宁湖彻底安静了,御林军退散,郭寒走了,只剩下宫人们收拾尸体匆匆忙忙的身影。
香梨再也忍不住,泪水顺着眼眶便滚了下来,她那么辛苦的来找他,那么期待的来找他,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不记得她了呢?
泪水滴滴答答的落在满是血水的施宁湖里,惊起一圈一圈的血色涟漪,一旁的宫人们不知情况,也不敢贸贸然的上前打扰。
暗处,郭寒看着那倔强的身影,小脸满是委屈,泪水滴滴答答的落个不停,心口一阵生疼,他不该让她来的。
当初他以为自己活不成,所以将平安符挂在枝头,让她来西夏燕京,避免大周皇帝追杀,让她有期待有念想的活下去,可谁知,他却九死一生的活下来了,在西夏燕京,在这个地方活下来了。
她委屈的哭了,他方寸都要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