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小余告诉我,内正在查办我这皇后:与夫人、王妃密谋,私通探鸿国,谋取韩非国,利用皇上的感情。
我不认为是悚惊之事,早料这一天能到来,却不知与之合作的还有祝融。这便要从那夜连夜追硕王说起,小余情急之下将大事托祝融,才使他有机可乘,小余的伤心,她的夫君利用她来密谋她的主子。
“娘娘,内卫乃天承皇后亲信组织,今只听命皇上,在朝目中无人不说,皇上真会信他?”
“他会信,因为他不信自己,同样,你说你与祝融无相互誓言也可相互撕守一年,却也需主子一句话便可背离彼此。”
她索思片刻方有安慰,忽然她又沉郁下了脸色说,“娘娘可是说,风之是受皇上指使?可皇上对娘娘。”
“我不怪皇上,你也别怪祝融……”
我上御书房时内卫风之也在,他见我只是恭敬而已。皇上对我的到来不再是兴喜,而是难分脸色明暗的说,“按规律也该来了。
语言的讽刺,曾几何时。
风之与我针锋相对,他第一次见有人敢对我言无忌讳,可我只待风之说完便讪笑而过,他依然泰然自若的在龙腾椅中淡抿茶。
“风将军,皇上与皇后将要用膳,风将军跪安吧。”安公公见我与皇上的僵持忙解围,之后也随风之告退。
这皇我十来日未见了,我知道,他在筹备他的目的,看他今日精神涣发,应该武功恢复大半了。
“皇上,今日臣妾来见是要告之,鸿国燕王后派来使臣,请求回国省亲。”
“心儿,朕好久不见她了。”他嘴角微翘,不知笑为何意,“只是这省亲大有目的。”
“这是常规。”
“噢,皇后之意,皇后也要回国省了?”他从龙腾椅上起身后背过身对斜头偏向我说。
“不知皇上可恩许?”
他回头满是疮伤。
“为何你可随意触伤朕,为何你可无视于朕,当**说若朕有个万一你便随朕而去的话,你可是在敷衍朕……为何。难道真是朕对你太好你想会随意,毫不顾及朕的感受,是不是?”他越发得愠怒。
他的手紧握我的肩,这力道,看来他武功恢复许久,我低诂了他。他猛的遥晃我的肢体,之后又将我蜷在他怀向我道歉。
不,他是皇,可拥天下,有何过错?若有错,他还会错下去。
“无论你如何待我,我都不会怪你,无论我如何做法,都是在为天下子民,大好江山,眼看这日愈渐强迫国土终日被欺,终日被掳走,惜孤,我看不过去。”
“你不是说姨母无那野心?”
“只是暂时,待她稳固了她在朝中的威明,在国民心中的威望,这韩非国也是她筹划之中,别忘了,她还一直记恨天承皇后。”
他回神似有领悟。
而我,或许只是我临时对他的安慰,或许娘亲而真如此野心,总之,我不愿我的至爱爱到任使伤害,却又是我一次次害他沉沦,难道真是我习惯玩弄他自尊,残踏他灵魂?发之深思。
这日的晚暝,想起柳机于。千韩宫,是她唯一足迹之。
至她出事,千韩宫便成禁地,这是先皇临终前之意。千韩宫从此荒延。
两年来,这儿并不荒野,依旧生长的是该生长的花草。依然是桃花纷飞,艳红的粉色随风飘游。柳机于与之相比起来不如,她未能有这飘逸自由过,她每每见我都怀有警惕。千日红,在树下雪上惹眼,它不知她的主子用它做何,她不知这千日红在离开土壤后只有千日红艳,她不知她那一直爱着的男子送另一个女子巧梅花,巧梅花在离开土壤后却能越陈越艳。
当年你求我爱皇上,护硕王,救心焰,那一次我做到了,只是今后不知将如何维持。你说我是天下第一聪明的女人,那你能第几?或许是因我这辈子还未错过,而你唯一的错便是疾爱着那本便不爱你的男子,甚至你最终知道了那男子对你只是因为皇的孤傲的不甘心,你都执迷不悟,输得一购涂地后只能用死换取怜悯,挽救你与他的儿子。试问,你一生得到的不就是你负了一生的夫君对你的钟爱。而我亦不同,若说我有错,那么我依是那句,我只错生了帝王,才使之一生受挫。
突然间,眼前一人影渐清晰,是个中年女人,金枝。怎把她给忘了,她服侍天承皇后二十余年。
她的行礼略有显露她在宫中颇深资质,对我也只是敬偎而已,还是太子妃时就如此。这女人,两年被人忘却如何生存?看似有些利用价值。
“金嬷嬷无故失踪两年之久,今日重现千韩宫发人深思。”
她只是依然跪着,却她面容若泰,“起来说话。”
她谢后起身伏惟在我身后说,“天承皇后早料娘娘有朝一日会来千韩宫,她自知探鸿国一趟是她结局,便早命奴婢在此等候。”
我心略震惊,难道柳机于还有未告于世的秘密?
“当年天承皇后向天宗皇帝进谏与探鸿国联姻,以两国和好为由,正在是担忧战争的先皇,虽二十年来强大的探鸿国不曾再扰国界,天承皇后举荐丞相双博为使臣。那晚,天承皇后夜见双博,告诉了他她的一切,所以娘娘的出嫁成了必然,因为天承皇后目的便是要于世为奇的探鸿国八公主来母仪日后的韩非国,这是为公,于私则是她要柳千然陛下知道她爱的背叛身不由己,她知道唯有你智慧才能完成她无法完了之事。因此,丞相的从中配合终于是探鸿国八公主的下嫁。”
我听此虽然悚惊,依然容色沉定,“每当本宫将要看出她破绽时,如何解释她的慌乱不知所措。”
“那是她未能预料娘娘竟能在短短一年内知她谋划深远的一切,原本她还不愿这样早早离世,纵然她知她无颜面见于世人,但依旧她有她的牵挂,她还没见到硕王在朝有稳固如山的地位。”
好生利害,我说这大殿下怎能一朝封得硕王与八十万兵权,她向天宗皇帝讨要这么高的权位,不惜威胁到她另一个儿子的太子之位。原来都是我的逼迫,她怕她会还未能打点硕王就猝然而死了。
“这一切告之本宫何用。”我叹息后平淡的说。
“天承皇后一直认为她有愧于娘娘,不该害娘娘一生情苦,今又是柳单于纷扰娘娘,她万万未能想到。”
“可是她已从此解脱,无法赎罪。”
原来,一直操纵局面的竟是柳机于。她们母子处心机虑都与我有关,我终是她们母子最重要的一步棋而已,这一生利用人无数,最终被人设计最深的还是善于算计人的我,从点滴中通过利用收集下来的甘水,是在无形中受人摆布,却又罪孽深重万揭不复,无力反驳。
“从此往后,奴婢愿代之赎罪,致死相随。”
她愿听从于我?
“怕是这也是柳机于对你的托嘱,不知金嬷嬷有何才能?”她未料我会用这话来婉言推辞。
“奴婢知晓天承皇后所知晓的一切。”
“好啊,从此往后随从夫人可服?”
这奴婢,以为随从于我,却我要她随从小余,恰恰小余有孕有身有她照顾大有益,再或许这老道的女人心思慎密,随从我能否忠诚暂且别论,是否是谁要深扎我身边的卧底还难说,必竟如今我还要防柳机于的两个儿子。皇上多次暗中与我做对,虽他也只是被情所惑,这一局他又将何时罢了?只怨他对我的纵容,且他若不对我下狠手,我依然有机可乘。
她与我一同随往夫人宫,正见刹儿在门口逡巡不顾飞雪刺骨寒冷。她见我急跑过来紧拉我的手。
“皇姐,沅皇姐难产,危在旦夕。”
我听此内心疚痛一震,“小环,扶王妃回寝宫,刹儿别担心,小余不会有事。”
这事太突然,早晨小余还安然无恙。
我疾步走着,又是那惨叫撕心裂肺在绕转九绝。
“小余,别怕……”我忍住自己内心的无措。
“娘娘……”她张着大嘴,喊得破嗓。
我回头焦急的问,“金嬷嬷可可有办法?”
她是宫中老人,她走前先看究竟,再吩咐下人足一做事,小余渐安分。当又是一声惨叫时,金枝在指引她,好在小余是习武之余,这些疼痛还可马虎挺过,却依然情形大为不妙。
小余伸出手,我一旁紧握那平日里坚毅的手,她在将要晕死的最后一声叫的我,小余,我不会让你死,接二连三在我身旁发生渐严重的女人难产,为什么?
“金嬷,想尽一切办法救小余。”
小余无端早产是她连日劳累致成,还是因为刹儿?却从此事看出刹儿算是能真正面对了,她怕她的芒光伤小余,都未敢接近小余了。然而此绝非是刹儿相克无数造成,她有孕在身阳气低弱。
至今未见祝融,侍女告说他一早便出宫了,太巧合了。
这是第三日了,小余更加息弱,金枝也不过如此。宫中沸扬:怕是韩非国气数已尽,几宫女子接连难产愈是严重。而那沸言中的祸害是我,他们说:终有一日,皇后会弑君夺位,到时再向探鸿国俯首称臣。
这株株事件来得蹊跷却又合情合理,皇上当真已狠下心,从此往后我威严何足。
御医纵横两排颤抖的跪在地,“娘娘,幸好夫人求生意志强盛。”
突然我手略颤动,是小余,我目光转向小余惊喜万分,懂事的索愫也趴在床头声声娘亲。金枝喂下汤药别无大碍,我暗示关悯遣散所有人,金枝也牵着索愫出房,御医终于可擦把大冷天里的冷汗。
“小余,为何?”
“出事的前夜,祝融说他大早要出皇宫,我料定是皇上密旨便不多问,大早起床祝融为我端来茶,这是惯常。之后娘娘来寻我又走后我回寝宫九公主正在等我,不多时便腹中疼痛难忍,侍女急传御医,九公主只身到桢移宫寻娘娘。”
原来如此,待祝融回来我定不放过,不管他是受皇上之命。我欲走,小余拉着我手不放,目光在哀求我。
“娘娘,无论如何,皇上爱你的心,祝融的忠,我别无他话。”
若小余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探鸿国如此重任担于我。
“他们何曾考虑过你的安危,祝融至今不见,他怎能如此狠心。”
“还不都是为了娘娘,谁都不愿看娘娘大事告成后随凡将军而去。”小余两眼角涌泪,我难见她哭。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下酒菜会是小余,而且出手者是她的夫君,皇上这一招出得精僻。
然而,如小余医术,那茶中放了何等药能瞒过小余?
今夜,黄明天子站于窗台前,我久久跪在他跟前。
我知道,他在流泪。
窗外大雪纷飞,凝聚的是泪的雪花,今早已春暖花开,雪又何时可消融?可他的泪还将流。
“如此倔强的你跪在皇兄面前,他依旧肆意,今日跪在朕跟前,皇后,若朕跪在你跟前你是否会心软?”
“皇上顾全大局……”
“不,是因朕对你太过纵容,皇上的顾全大局前提是什么?筹码是你自己,相要挟于朕。菁儿,你太善于和平感情。”
恰恰我能触伤的便是在乎我的人,而那些在乎我的人,偏偏被我利用得遍体鳞伤。古今多少宫廷女子蛇蝎心肠,为夺帝王一依欢心不惜手段,我便是最为歹毒的女子,因为我利用的是帝王。
“心软有何用,形势迫不急待。”
“从此往后,朕精明治国,皇后的一切自量。”
他说罢袖手让我告退,我却已不懂止步。
我想说,我久他一生一身又如何?他本是锋芒的皇,要的是今生能与他心爱的后共秉持江山,而我对他若隐若现的安抚也不过是更加触及他原本蒙糊了的伤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