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菁还记得那年的中秋夜,另一个男子是那样的目瞪口呆于她的舞姿。
“菁儿,变了。”也惜孤不敢回头,只是平视前方房梁,断然而又小心的说。
“变得如何?”如柳菁所料,也惜孤会说变了。
“变得绣外而惠中,似有驯顺更似在挣扎。”
也惜孤言外之意是柳菁不再有了任性妄为的傲,却依然表里不一的勉强自己在驯服他。也惜孤是指柳菁不愿与他座拥天下,母仪天下。
“惜孤,我并非想骗你。”柳菁缓缓从琴台前起身,随着也惜孤的背后走去。
也惜孤哼笑了声,任柳菁步步走近自己也不回头,“那又如何?”
这时,柳菁袖手不再往前,而是背对也惜孤退了几步,伏在琴台前大笑开来,“是啊,那又如何,我柳菁在你们这些男人中都是这样的恶毒。”
“你的恶毒,毒浸了你自己。”也惜孤声音渐渐大起来,须臾又说,“当年母后的死……”
也惜孤语音未了柳菁便接着他的话说,“不错,天承皇后本性命难保,本也还可缓几日性命回国与天宗皇帝见最后一面,是我在床前告诉她,她若死在探鸿国,我会借机向我父皇讨要柳氏王朝永不侵韩的协议。我这样做还不是为韩非国,还不是为了这国土能安详?惜孤,你为皇总是太仁慈。”
当也惜孤听到柳菁说到她是为了韩非国才这么做时,倏然回身,走前抱住柳菁,捧起她垂下了的脸。
也惜孤急切的问,“告诉我,菁儿,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为韩非国?因为你据你内卫查我行踪分析你这枕边人是在密谋深远的大事,是要夺你国家,只是你一直不愿相信罢了。为什么?因为我出嫁当晚我父皇便要我借机到时里应外合,夺你国土。因为我不愿国家间再有战争,因为我怕我父皇对韩非国没有了对柳机于的顾及后,便会发兵北上。因为那张协议千斤之重。为此,柳机于必须死在探鸿国。”
柳菁忿然说来,也惜随惭愧不已。
“对不起,菁儿……”
柳菁轻轻摩动的想钻出也惜孤紧搂着自己的双手,也惜孤死抓不放,再句句对不起。
“不必了。”柳菁抬起头看着也惜孤泪满含而不落。柳菁看了心略一震痛,抽出在也惜孤紧拥里夹着的手抚在他眉心间。
“菁儿希望你永远不要皱眉。”说罢狠狠的扒开他的手,趋附走在这夜明珠光与残月光下,慢慢的,这两个发光物也难锁定住柳菁所去方向了。
也惜孤就是那样瞪在原地,突然回转过身,双手参伏在了琴弦上,一阵噼啪之将震裂在场生灵时,琴弦一根一根的在断。
也颂斐的心就在这瞬间碎死过无数次,他目睹那对苦命鸳鸯在这月下如何用华藻的言词去相对。
也颂斐独自步步走着,往菁宫后花园。一路重兵把守,因为小余在疗伤,外人不得善入。他们见新皇伏地而跪。远看小余就在街亭下时,也颂斐正要往前时候参伏在地的士兵敢这样大胆的说,“陛下,沅公主在疗伤,别打扰为好。”
也颂斐诧惊,再细看才心腹暗抿,这定是紫衣帮人。
正时,小余已站在街亭台阶上然后缓缓走过来。“你们下去吧。”
“是。”
“小余见过陛下。”小余依然是青衫罗裙,如此淡定。
“小余,你气色好多了。”
小余清晰一笑,“谢陛下关心。”
小余这清晰一笑让也颂斐无比心慰,“小余,这八年间唯你是越变成熟,不像……”
他们边说边向亭子走去。
“噢,那陛下是变得如何了?”
“小余你说呢?”也颂斐反问到。
“变得不再能掩饰奸诈了。”小余依旧淡笑着说,只是这个淡笑让也颂斐难区分小余面色明暗。
然而,也颂斐已不愿再去猜测什么了。
“小余,登玉帮势力洪大,你且要好好统领。”他把从袖中抽出的一本书替给小余,上面记录了登玉帮的任何交接规矩。又从袖口掏出一张令牌,上面正是刻着“登玉”二字。
“小余伸手接过,“陛下当真信得过我?”
“你是朕的知已,要不是你朕已死。何况她处心机虑为的就是今日。把登玉帮交给你,回国后如照揆儿,翎儿,待他们兄弟长大了还望你能引他们与朕相见一面。一生,一条路,早已被铺设好,只能由设局走到尽。与那里永远会隔着难以跨越的距离,但愿这遥远不会太久。”也颂斐这时才想已那个让自己一直堕落的地方的美好,失去才知道珍惜有何用?
“还有瑶丝、亦儿和九公主伴你。”
“再无与他对酒当歌,长论风云。再无与她攻心使计之时,这一生,好漫长。”也颂斐潺着泪,久久不愿落。
“终究,你放不下的还是她。”小余长叹了声说到。
他轻摇着头表示否认,又淡漠的说,“不。”
“你若放得下她,还至于现在那样狼狈得不知自己是谁?我说过,你已变得不再会掩饰自己的奸诈了。”小余看着那背对自己的明黄锦衣天男子,褪却了白衣,他会如何依恋?只听他已称自己为朕了。
“她是否说过,她为是凡杨凡杨共同誓言才做到今天天地步。其实,早已物是人非了,心也变了,只是她怕她爱不起。”他回眸对小余于说,那样伶俜萦苦。
他如此了解她,以至于让小余无法正视他回眸所炽热的郁悒。天在渐渐明亮,他的背影却越来越模糊。池中的忐忑的池水折折出千千万万个苦涩,他不再有白衣的孤傲显贵。而另一个白衣男子也已厌烦人间,洒脱驾鹤而去了。这明黄色在也颂斐身上似乎会军褪怯昔日他的温和之性,更逼真了他往日含而未露的霸气与威逼。
然而,在小余看来,也颂斐还是解脱了,摆脱了柳刹的无休、难休、不休。摆脱了柳菁的以大局为重的步步为营的设局。如今,这方圆万里的江山,他要如何安治?
人这一生,也不过如此。
小余向着明日,风销衣轻。她默念:硕王,小余这一生定不负你所托,只是你还不知道,或是你知道也不愿去揭示我的丑陋。其实,我一直都在利用我对你的理解与你对我的信任,仅管这一切都是她的指使。
也颂斐随着轻风大步任路旁花草轻摇,他内心千绪,飘缈而凌乱,心中默念着刚才未说出口的话:小余,为何我不恨你,明知你也在欺骗我,却我所遇之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是否能帮我解开心结。你与她同样是在欺骗我,我会恨她。原来,爱到深处便成了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