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执两月前专门为我的“死讯”刊发的专题报导,五味杂呈,百感交集,世人面前,我已不再,而现实之中,我还活着!
是我求爸爸这样做的,这是一个极好的避世法,阴阳相隔,再没人会来追究一切,所有爱恨情仇,也再无答案,时光慢慢流逝,一切心痛都将沉淀,再沉淀,最后消散,那些爱过恨过的人啊,就此不再见……
秋风起,带来无边萧索意,世界似乎只剩下赫红和深黄,独行在故乡幽静的小路上,眼前不时有落叶零星飘下,小小孤寂带着无尽落寞,归于尘土,再化为尘土。
所有情爱过往,都在记忆里被封存,等待最终的遗忘!
我现在住在爸爸家,突然病故的消息,让妈妈从千里之外一路哭回,而当她猛然发现我仍完好无损地活着时,她所有的哀痛在眨眼间便化作了愤怒,她怎么也想不通,一向温柔听话的女儿为何一定要做个“死人”?
她质问的怒火让我在原有的沉默中更加沉默,叔叔拉走了妈妈,爸爸轻轻坐到我旁边,我知道他有太多问题想问,可我只跟他说了一句:“爸,我想做手术!”
那被我拒绝了十多年的只有一半存活可能的手术,现在成了我最迫切想要进行的事情,想通了,要么健康的活,要么干脆地死!
一月后,美国纽约。
舒适温暖的单人病房,淡淡花香让心沉静,坐在窗前,看窗外纷纷扬扬飘下异国的第一场雪花,一样的空灵,一样的美丽,只是那逐渐堆积而成的洁白世界,却不时让我生出一种生命将要被终结的恍惚。
经过一系列繁复检测,最后手术时间初步定在了明年春天,我现在要做的是尽量保持现有的健康状态。
日子一天天过得安静而简单,在众多安慰和守护里默默等待,从前种种,好象一场梦,一阵风,就那样无声息地远离了!
所有家人和医生都在为我忙碌,担忧,而自已却无动于衷,生和死对我已经不是很重要的事了,维系生命的东西难道只是食物和水,还有空气吗?我想不是,那能够促使人坚强活下去的,有时只是一段情,一线希望,或是一个人,而我什么都没有了,活着又做什么?
毫无胃口的吃,心思沉重地睡,感觉这身体越来越轻,轻得好象随时都可以随风而逝……
很多事情不敢去想,却又不能不想,而所有事情都不可能再有信息,我被困守在自已的沉默里,却又在这份沉默里倍感煎熬!心被苦痛浸泡,却依然执着地跳动,缓缓地,慌慌地,它还不愿就此彻底地安静!
时间一天天过去,雪花落了停,停了又落,每日无事,只是静坐在窗前,看轻飘时光从眼前一点点飘落无声!
“当当!”从门上传来轻轻叩击,是特护Ashley吧,那个年轻漂亮比我大不了几岁的美国女孩!
门开的声音,脚步进来的声音,而后又停住,没听到她亲切地声音,只有安静,扭头看过去,关起的门边站着一个女人,一身黑色,神秘而时尚,一张和我一样的中国脸,一双惊异而漂亮的黑眼睛,带着完全不能相信的神情死死盯着我,她是……
——夏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