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暮,你们要不要准备一个节目啊,婚礼没有惊动大家,都有意见呢!玉儿,你有没有什么拿手才艺?”奶奶的声音问过来。
一齐回头,而后和天暮对看一眼,该来的真的躲不掉吗?
“奶奶,她什么都不会呢,要不我一个人唱支歌吧,应付一下就好了嘛,这么晚了,长辈们也该要早点休息的!再说明天我还有一个重要会议呢!”
诧异,这带了一点撒娇的话语,竟是他说出来的,很特别!
“哎呀,一年才闹一回呢,怕什么?明天的会议也可以后天开的,着什么急呢?玉儿,你什么都不会?不可能吧?”犀利奶奶很直接地将暮的话全部封死,而后看向我,眼神满是不相信。
“哎——这是干什么呢?都躲到这里商量什么呢?是不是还有更好的节目啊,哎,对了,府上新添孙媳,是不是也该她来出一个节目啊?”一个穿了一身花哨海南衫的老人忽然看着我们三人嚷起来,顿时,激出一片叫好声。
怎么办?心跳嗵嗵嗵,情急之下,伸手抓住天暮胳膊,用眼睛向他发出求救讯息,救命啊——我丢脸,你也不好看的!
“马伯伯,玉儿傻傻的,什么都不会,还是我给大家唱支歌吧!”轻握着我的手,天暮一脸笑意说着话,向大厅中心走去。
“那怎么行,都成双成对了还想单飞,不行!小俩口一起来!”第一个给红包的张爷爷站在一角高声喊着,这帮老头,怎么这么难侍候!不是说年纪大了,都很好说话的吗?
“就是,婚礼都没通知咱们了,现在咱给补上,也闹他一闹,大家凑个乐子,快点过来,小媳妇,先给爷爷点根烟吧!”一声带了山东腔的召唤,极富喜剧色彩的“小媳妇”三个字,让我在焦急之下,竟出其不意地笑出了声。
“玉儿,过来,给爷爷点烟!”天暮也忍不住笑了,一边催促我过去,点烟仪式开始,没时间看人的脸,只是对准了烟头一个一个地点上。
一圈下来,厅里烟雾缭绕,气味又重了许多,我开始轻咳起来!
“来这边吧!”低沉声音,而后有人将我拉向窗边,抬头,是他?
是的,是那个刚刚和良叔一同站在外面的那个男人,明亮灯下,他挺拔身体,微微透出几分强势,然而他也有一张俊逸的脸孔,温和笑容又让人觉出亲切,他的眼睛无所顾忌地看着我,厅内那么多的人,他随意又体贴的动作,那样自然,竟没有私毫的牵强,好象我们本来就是老相识……
“好了,哎,纪城,你要把玉儿拉到哪儿去啊,”张爷爷抽着烟走过来,一边问着他,这个男人他叫纪城!
“过来,过来,还没表演呢,快去给大伙唱支歌吧,现在的年轻人不都是唱唱跳跳地嘛,暮儿就不用唱了,咱都听腻了,还是让新媳妇唱吧!”
一声提议,引来众声附合,转眼间我被拥到大厅中心,看到天暮被拦在不远处紧张的脸,他旁边站着夏伊,还有那位纪先生,他也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所有的眼睛都在看我,期盼,观望,还有爷爷奶奶的审视,怎么办?怎么办啊?
“嗨!”一声轻唤,回头,是夏唯,他笑笑的脸上带着快乐!
可是笑什么呢?我都这么着急了,难道看我出丑他很高兴吗?
“你不可能什么都不会的,其实随便什么都可以,只是一群老顽童而已,又不是评委,有什么好紧张的,再好好想想!”他压低的声音送过来,竟带着几分安慰。
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那么……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我在不久前刚刚参加完学校英文诗歌朗诵比赛的获奖节目,感谢夏唯的提醒,那就再来一次吧,情势逼人,就当重回学校了!
合着箫音,深情而诵,看到别离的愁怅,看到康桥水面上酡红的阳光,大厅寂静,箫声婉转,陪衬着我柔和的声音,众多围观脸庞,从深深的诧异转成安静地陶醉!
一遍中文结束,转成英文,应该是声情并茂吧,反正自我感觉很好,看到天暮的神情渐渐放松,他好象在对夏伊说着什么,可她却是不屑的表情,说什么呢?
掌声纷起,如同在学校一样的轰动,我很少出头,尽量保持低调,但是我的英文老师一定要我在毕业前表演一次,于是就有了这个朗诵节目!
轻轻笑,带一点感激看向不不远处的夏唯,他也在笑,一边拍着手,懒洋洋地身体靠在长桌边,忽然觉得,他原来也有几分可爱!
天暮走过来,深遂眼神含着浓浓意外,递给我一杯木瓜汁,桔红的颜色很漂亮,低头慢慢喝,心里长舒一口气,这就算过关了吧?
“哎呀,没想到啊,这年头居然还有孩子会在公众场合表演朗诵,难得啊难得!”一声感慨来自张爷爷,天暮告诉我,他是海南一所知名中学的校长,关于现在孩子的问题,想必他一定感触多多!
“是啊,我也没想到,还以为肯定又是一些要么咚啊咚,要么就象说话似的唱歌,还真是意外呢!”一位作协的阿姨,珠光宝器地打扮里也随声附和,同样的感慨。
“好了,别劳叨这些了,楚家的孙媳当然是与众不同的,要不天暮这孩子怎么悄无声息地就娶了来呢,肯定是怕让别人给抢走了,哈哈,哎呀,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也该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