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子羽知道他讲的无奈,本堂是家中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有没有想过换一种生活,不仅仅是为女人而是为自己?”
“等遇到好女人再说吧。”本堂清一郎苦笑。
行人子羽一向少见开朗的本堂如此,便不再讲话。在J国,纵容自己的软弱,放弃有些生而具有的责任,是怎样的选择,他也知道。他是家中的三子,有可以取代自己的兄长,所以当年凭借年轻,会毫不犹豫的追求心中的渴求。或许真正勇敢的是觉吧,在唯一的兄长去世后,也可以抛弃宇文的名号,不顾一切。
行人子羽觉得心中一酸,也有片刻的沉默。
“请柬呢?”
本堂装傻,“什么请柬?”
“当然是你婚礼的请柬。一定带来了吧。”
本堂大笑,“被你看透了。”
行人子羽接过请柬,仔细端详,半开玩笑地开口,“早知我结婚,也准备了。”
“其实我一直担心,你会……”本堂叹口气,“算了。”
迎娶已故友人的妻子这件事,万一走漏,会引爆整个T城的社交圈吧。行人子羽会心一笑,温言道,“我是资生堂的三子,也是和行人家族无一丝经济联系的三子。虽然还流着祖先的热血。可T城之于我,现在还是遥远的未来吧。”
每个男人都有或多或少,要将心爱的女人,当做小孩来宠爱的想法,但又几乎是所有的男人都不会无原则的容忍女人的幼稚。他们希望得到情人体谅和关心的内在需求甚至远远超过女人。
水岛津亭收起母亲留给自己的社交笔记,拿出子羽的母亲推荐的罗素的作品。
现在的她和子羽的母亲成了忘年交。
子羽今天要回F国,他是越前奢侈品集团的最大股东,也是春天百货的持股人。他不能一直在F国她的身边。她也从来没有做过任性的事情。
哪怕现在是她孕吐最严重的时间。心中会有小小的私念,希望丈夫能知道自己的辛苦。但是她是聪明的女人,清楚很多事情,如果男人不见到会更好。每个人都有丑陋的瞬间,不论美女还是不重视外在的女人,水津亭对自己一刻时刻的外在都要求到美好自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她也知道这是对男人尤其是子羽的吸引力。她不想有任何瑕疵,她总是避免懒惰和不美好。母性的一面会很美,但母性侵犯女性的一面会给子羽这种对女人容貌要求严格的男人留下潜在的阴影。
男人和女人总会有倦怠的时候,他们之间相处得太好,水岛津亭偶尔会泛起一丝小小的不安,有时候是因为思念觉,有时候只是想现在的生活,她和她现在的丈夫。
生活和工作不时会有冲突,不知道今天平静的幸福会给未来埋下怎样的祸患。情深不寿,强极则辱,她也时常想到这些,子羽对她太好。
她性格安静似水,可以忘我工作到不知圣诞将至,但却不是总能静下心来,就像现在,结束工作后一边读书,一边思绪万千。
“夫人,圣诞树准备好了,您要给少爷一个惊喜还是等少爷回来一起准备。”
“还是我下楼一起布置吧。”水岛津亭坐直身子,礼貌一笑。自从子羽出生便在身边照顾的管家,她从心中尊敬。
其实没有什么可以亲自动手来做的,圣诞树早已装饰好,她只需要挂上礼物就可以了。她和母亲在F国旅居六年,可是母亲从来没有准备过这么昂贵的圣诞树,母女西洋节日的观念还不如一直生长在J国的居民。
行人家族信奉基督教,在平安夜虽然不会像新年那样举行家宴。但留学E国的子羽是看重圣诞的,无论如何要赶回来和自己团聚。
管家说这样布置可以给他一个惊喜,她确实也想多体贴一下辛勤工作的丈夫,欣然同意。
“夫人,从J国收到的礼物也都放在客厅了,也要挂起来吗?”
水岛津亭“嗨”的应了一声,放下手中正在包装的礼盒,“等少爷回来一起拆开。”
行人子羽归心似箭,迫近家门已经不停向车窗外张望。
果然,那个熟悉、清丽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原来早早就在门外来等他!
管家带领仆从微笑行礼从司机手中接过行李,“夫人一定要来等您。”
行人子羽心情甚好,他心知管家一向细心绝不会明知津亭有孕还不加阻止让她在冷天出来等候,一定是妻子一再要求。
他笑容满溢,展臂搂住向自己颔首致礼的爱妻,“快回房间吧。”
客厅中只有他和水岛津亭。菜色并不隆重,如果不是为了应酬,男主人不喜欢菜单冗长的晚餐。
行人子羽看到装饰完毕的圣诞树又惊又喜,一直吻她,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让怀中的女人重获自由。
“要先洗澡吗?”
行人子羽仍旧不依不饶,口中嘟哝,“行人夫人,我想你。”
水岛津亭只得又去吻他,“好了,现在去洗吧。”
吃晚餐的时候,行人子羽还是止不住微笑,到最后他不顾礼仪要将妻子揽在身边。
水岛津亭依从子羽的要求含笑在他身边坐下。
“这样吃东西还真是不伦不类。没想到子羽也会这样。”
行人子羽毫不在乎,“只有我们一家三口,有什么不行的。”
水岛津亭脸蛋顿时绯红,行人子羽像是欣赏世上最美的画,恋恋地盯着妻子,“身体还舒服?”
水岛津亭含羞点头,“还好。”略停片刻,感觉到丈夫的目光还驻在自己的身上,索性将头轻倚在行人子羽肩头。“我们去拆礼物吧。我做了丝巾给你。”
行人子羽心口一暖,她就是这样,口气真挚得让他迷恋。
男人本来想藏好过会再送的礼物,也不由自主掏了出来,“打开看看,我也准备了礼物。”
“三宅先生设计的手表。”水岛津亭很是高兴,“谢谢子羽。”
这世上所有不幸的降临总是匿名的。
行人子羽在接过妻子手中的礼盒时,无端在心中默念起这句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