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很快就到了。
除了早朝和必须得在御书房处理的事情外,端木靳把其他一切事务都搬到椒房殿。
上邪辰问过他几次,怎么转性了,他只说笑着反问:“你不想我陪着你吗?”
上邪辰做过两个猜测,一是萧轻舟出卖了自己,告诉端木靳自己想离开;二是端木靳做了亏心事,男人大凡做了亏心事,就会对女人好很多。
对于第一个猜测,上邪辰无法开口,对于第二个猜测,她问过端木靳,端木靳自然矢口否认,只是叫她不要想太多。
这天早上,萧轻舟进宫的时间选在端木靳上朝的时候,上邪辰刚起床不久,正在用膳。
“轻舟,你来的正好,过来吃点东西。”上邪辰刚把一个竹节卷小馒头放进嘴里,婢女飞快拿出一套碗筷,放在萧轻舟面前。
“不错,看你状态很好,是不是改变主意了?听说他最近对你不错。”萧轻舟看了一眼桌上一干食物,直接用手抓了一块卤豆干丢进嘴里。
上邪辰挥挥,把房间的婢女都遣了出去:“是,从未有过的体贴,你是不是出卖我了?”这个问题,她在心里憋了几天。
恰在这时,椒房殿外面响起了争吵的声音,听得并不分明。
“秋月~”上邪辰唤道。
秋月忙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上邪辰问。
“上官温婉遣人送了礼物来。”
“那怎么吵起来的?”
“前两日她也送了东西来,但皇上说了,这几日任何人求见,任何人送礼物,一概不能收。”
任何人?上邪辰古怪的看了萧轻舟一眼,既然是任何人不见,为什么他可以进来。
秋月忙补充道:“皇上也说了,萧公子是娘娘除了他和可汗以外,最亲近的人。若他来找娘娘,任何时间都可以。”
“喔。”上邪辰点头,并未深思为何端木靳要替她挡掉上官温婉的拜访,转头假装恶狠狠的对萧轻舟说,“别管她了,继续我们的话题,你是不是出卖我了?”
“你还不了解吗?如果端木不在乎一个人,任凭那个人活也好,死也好,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听萧轻舟如此说,上邪辰心里不是没有想法,她轻描淡写的回应:“恩,也是。不过,那些曾经伤过的心,无论怎么弥补,总会有痕迹。而且,有些事情,我无法妥协。”然后,她伸出一只手,“给我吧。”
“什么?”萧轻舟确实不知道上邪辰在问他要什么。
“装死的药啊!”上邪辰回答得理直气壮。
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吗?要想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弄出去,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人诈死,然后出殡,然后在坟墓里把人挖出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装死了?”萧轻舟反问,“既然想走,直接把你带出去就不可以了。”
“啊?!啊?!啊?!这样也可以?”上邪辰瞪大双眼,看怪物一样看着萧轻舟。
“你以为呢?堂堂一个皇后,说没了就没了,端木不会起疑?只要抓起你这宫殿宫女,严刑逼供,总能问出些什么。到时候,他发起怒来,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而凭你的力量,又能出得了宫吗?端木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我。与其闹得轰轰烈烈天下皆知,还不如堂堂正正把你带走,好歹他听说是我带你走的,只会想到你闲的无聊,想出去逛逛,说不定还会帮你遮掩几日。对了,你刚才说,有些事情无法妥协,究竟是什么?”
“你以为我无法忍受的仅仅是他心里有一个上官温婉,其实不是这样。正如你说的,每个人都有一段过去,我不可能要求他在认识我之前一片空白,也不可能要求他把曾经爱过的女子忘到九霄云外。我只是无法忍受,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同一个男人。”
“可他是皇上!”
“是的,所以,我不适合做帝王后,不适合呆在这里。”上邪辰笑着继续逃亡的话题,“如果他发现我很久都没有回来呢?”
“到时候你就要开始真正的逃亡了。”
“他会怎么对你?”上邪辰比较关心这个问题,连累朋友的事情,她可干不出来。
“对我,他自然是怀恨在心,多年的朋友自然是没得做了,风雨楼的老巢也要挪窝。”萧轻舟说的是实话,端木靳那家伙好不容易发现自己的真心,若真被自己这个朋友把上邪辰带走,自己铁定没好果子吃。
“这样啊……”上邪辰犹豫了,如果这样,她情愿自己想办法逃走,皇宫这么大,总会有漏洞的。
“怎么?你担心我?”萧轻舟眼中闪过一瞬光亮。
“是。这样的话,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上邪辰说。
萧轻舟忽然朝她眨眨眼:“不管怎样,带你出宫逛逛总是可以的。”以前在靳城也是如此,每次带她出去干坏事,总是这副表情,“出宫之前,我得替你把个脉。”说着,他把手指搭在上邪辰腕上。
事实证明,在每一个命运的拐角处,冥冥中自有安排。
“皇上,前几日送上的画卷,皇上可都过目?不知选了哪些佳丽?如今,那些佳丽都在京城候着,等待皇上传召。”
端木靳抚额。平日里,国家大事从来都是自己一言九鼎,这帮大臣们连个屁都不敢放,可偏偏最为私人的事情,由不得自己!
四日前,一个早朝从早开到晚,最后君臣达到的妥协意见是:“不再干涉端木靳将上官温婉纳入后宫,由于她是前朝的贵妃,新晋位份不能过高。而端木靳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广纳妃嫔,充盈后宫。”
三日前,休朝一日,也算是君臣们的公休日。那帮大臣硬是放弃了休息时间,不过用了半天时间,当天中午就用马车送了满满一车画卷进宫,堆放在端木靳的御书房。
据说端木靳得知后,骂了一句:“这帮人,平日里没见他们如此勤奋!干涉起朕的私事,倒是跑的比什么都快。”
如今,那一车画卷依然堆在御书房的角落,端木靳一副都还没看,画中人已经等在京城。
“皇上……”先前进言的那位久久不见端木靳回应,又喊了一声提醒。
端木靳看着那人,又环视了整个殿堂几十位大臣,个个眼神殷切。看样子,若是今天不定下来,不知道这些人又要说教到什么时候,什么广纳后宫是皇上之义务,什么生育子嗣是国之根本……
“那些画啊,自然看了。”端木靳悠悠然的说,他侧头,“小喜子,把名单拿过来。”
众大臣面上一喜,原以为端木靳又会推却,不料怎么快就能定下来。
片刻,端木靳翻开大臣们敬献上的画卷名单,一目十行浏览而过。
好哇!足足几十个女子,和台下大臣的数量倒是趋于等同,想必也是经过一番平衡的。
再看看后面的备注,几乎每家都有一名女子在册,就算自己的女儿或者孙女没有合适的,也一定有亲戚家的女子,再不济也有宗族中的女孩子。
就连上官温婉的父亲上官严柯,都又从家族中选了个适龄女子。端木靳略略看了下,算起来是上官温婉的表妹,上官铃兰。
端木靳冷笑,从来,后宫的荣宠与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小喜子自然是知道端木靳并未看过那些画卷,连这张名单都是第一次看,他适时递上一支蘸了墨水的毛笔,送到端木靳面前。
端木靳果真提起毛笔,坐在龙椅上,就着那张名单勾画起来。
台下的大臣做梦也没想到,端木靳会在这个时候挑选人,个个紧张的冷汗直冒,就好像老师当面阅卷一样。
看着端木靳勾画的样子甚是随意,众大臣在心里祈祷:“千万别漏下我家啊!”
端木靳勾勾画画完后,将名单递给小喜子,道:“这些女子择日便可送进宫来,住沁心院。”
沁心院,乃后宫之中,距椒房殿最远的一处院落。
退朝之后,小喜子紧紧跟在端木靳身后。
“万岁爷,那些画像您可一个都没看过啊~”
“看不看又有什么区别?都是找最好的画师画的。后宫嫔妃,说是贤良淑德最为重要,事实上,不过是平衡前朝的一种手段。”端木靳走的很快。
“万岁爷,萧公子到了,在椒房殿。”一太监小步跑过来汇报。
“皇后呢?可还在宫中?”端木靳脚下一滞,声音中有几分紧张,不等太监回答,马上转了方向,“我们过去看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