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离开后,可蓝才走了出来,站在冷寂的走廊上,指甲陷进肉里。
应该转身就走,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的。
当手一抚上已经微微突起的小腹,心就紧得发疼。
最终,她一步步踏上男人的后尘,推开宴会厅大门,嘈杂的声音一下涌来,强抑着退缩的脚步,幸好灯光黯淡,曲调悠扬,一首华尔兹钢琴曲带起一池人影翩然。
努力调整呼吸,目光四处搜巡,没有看到那集万千焦点于一声的男人,刚走到人群稀松处,想要杯热饮料驱寒,手突然被人拉住,还没有看清是谁,就被强带进了舞池中。
"喂!"
"可爱的小姐,这是我的第一支舞,希望你别介意我的鲁莽。"
可蓝蹙紧眉,很想直接甩人,但在看清来人面容时,念头被克制下来。明昧不定的灯影,摇晃过少年俊秀霁妍的眉目,一口雪白的牙,裹在一双宛如花瓣般的粉红樱唇下,让人仿佛看到花中静立的天神,气质洁净得不可思议。
"迟焕然?"
"看来可蓝也早有关注过我了,真是荣幸!"
"你想做什么?"
少年敛眉一笑,含蓄的温柔气质里,却悄藏着一抹老练深沉,抬眸时又是一帘花色,"可蓝,你这个模样,真像只竖起毛毛的小母鸡!"
"也比抠着脑袋天天钻打洞钻人墙角的灰老鼠好!"
今天,迟焕然正是一身银灰色西装,内里一件粉红色衬衣,大师级的手笔,极具青春气息的时尚打扮,没有刻意地为了拉近同周遭一群"熟人"的距离而故做老成。
闻言,他轻笑出声,黑眸中白莲盛放,"可蓝,我有些明白为什么向予城会喜欢你,而不是我妈。"
"谢谢,不劳驾迟总裁分析评估我的价值。"
"可蓝!"少年的手臂一用力,硬是将想要脱身的女人给摁了回来,握着她的手也用了几分力,"你很可爱。旦凡男人,都喜欢可爱单纯又有趣儿的女孩。比起像我母亲那样过于狡猾、一眼便能看穿男人的女人,倒是敬而远之。如果没有向予城,我一定会追你。"
她直接翻了个白眼,觉得这对母子都是疯子。
可是少年的脸色却异常地严肃,目光也褪去了初时的戏谑之色,看着她。
"我该为迟总裁的恭维高兴吗?对不起,请恕我没功夫奉陪你们母子俩演这场大戏。"
她甩开他的手想走,但他又扣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她皱起了眉头。
"可惜以我和向予城的关系,我不能跟他争。"少年紧盯着她,不让她走,"比起我妈对他的喜欢,我不违言,从我知道他开始,就很崇拜他。在我眼里,他不仅是我妈的男人,更是我一生想要超越的人。"
"超越?难道你也想当个黑道大哥,来比较看看。"
"我指的超越不是这个,是指..."
"那你怎么超?连等价的条件和环境都没有,根本毫无可比性。这一辈子,你也不可能超越他。"
"不。我今年才十七岁,我有的是时间..."
"对,这就是你永远也无法超越他的根本原因。"
顿时,少年被女人驳得哑口无言。
女人用力拨开少年扣腰的手,甩人就走。
少年满眸的花色黯淡下去,一咬牙,不甘地追了上去,"萧可蓝..."
可蓝在人群中穿梭,灯光迷乱,人影婆娑,当终于看到那盏指引她前进的灯塔时,他的怀里却揽着另一个女人,翩然起舞。
她应该冲上前去,像刚才一样从别的女人手里夺回他,宣布主权所有。
那么,他...是不是还会像刚才一样,说她幼稚,不懂事,丢下她一个人,甩门走掉?
踌躇之间,迟焕然追上来,不管不问,拉起她的手就往外钻,她挣不开少年的手,就被带到了一个金色的偏厅。欧洲神话彩绘铺满整个圆形大厅,八根罗马柱环绕下,垂坠着一盏华丽的九层水晶灯,晶莹的泪形水晶,折射出点点晶光,投入眼底,模糊了眼眸。
"你就这么没信心?"
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蓝蓦然回神,脸颊上有微温的棉布轻轻辗过。
少年右手叉在裤兜里,左手拿着从上衣口袋里取出的黑色手帕,给女人擦眼泪,表情有些不耐烦,但动作温柔,带着一丝怜惜。
"小屁孩儿,你懂什么。情人眼里容不下一颗沙粒!"
这里没外人了,可蓝毫不客气地打掉少年的手,非常用力,发出啪地一声响。
少年愕然,揉着手背抱怨,"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野蛮。"
"还有更野蛮的,姑奶奶今天不舒服,没功夫现。"
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少年又追上来,眼角却在瞥见从旋转楼梯上来的人时,立即攥着可蓝的手,躲到石柱之后。
"你干..."
"嘘,别叫!"
少年捂住她的嘴,指了指那方向,顺眼看过去,就见两个女人,一前一后,拉拉扯扯进了通往vip室的走廊里,很快消失在一间房门之后。
"那是...喂,你干什么?"
少年根本不理她,拉着她就往那方向走,厚实的长毛地毯,让人不用太刻意,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带你看场好戏。"
"我没兴趣。"
"或许这就是向予城瞒着你,不让你来的原因哦!"
少年的脸上又出现了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可蓝自然不相信,但更不想面对宴会厅里伤人的暧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