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城,你骗我的,对不对?这都是假的,对不对?他们只是你花钱请来演戏的,对不对?你说啊,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她用力摇晃他的手臂,他看着她,眼底全是不舍,却一点点将手抽出来,她吓得紧紧攥住,而时间已经无情地宣判这只是徒劳,警察上前劝说必须离开。
他狠下心,抽出了手,转身登上了警车。
"向予城,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一定要坐牢,为什么为什么,你回来,我不准你走,不准走。你要敢走,我什么机会都不给你,你听到了没有?你给我站住,回来..."
突然之间,她觉得法律很不公平,凭什么不能上诉,公诉案是个什么破东西。她当事人都不想再计较了,凭什么就不能撤诉啊!凭什么,他们的感情,要由白纸黑字的几个破字来决定,凭什么?
她激动地扑了上去,立即被警察的长枪给挡压住,伸她伸长了手,还是够不到他。
车上的男人别开了脸,咬牙忍住,没有再看女人一眼。
她不懂,她脱口而出的那一句"强占犯",是对他多么大的讽刺和伤害。
在她心里,他没得到她的允许,是她最大的遗憾,是她的心结所在。
他太气,她竟然敢跟他说"分手",说再不往来,一怒之下就犯了同样的错。
那晚,他站在楼下,一夜不能合眼,想了很多。
不是没想过要放手,可这念头一起,就让他浑身疼得无法呼吸,比当初中了毒针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三个月还要痛苦,不甘。
他怕她想不开,一直暗地里跟着她,却看到她跟林进走在一起,有说有笑。那一刻,他窒息得发狂,真想什么也不管,把那男人灭了,带她到他的小岛上,与世隔绝就那么过一辈子,像萨尔森当年追老婆一样,生一堆仔,还怕她跑。就是跑到外太空,也割不断血脉牵系。
女人,是标准的筑巢动物。
可惜...
他狠不下心。
他舍不得她掉眼泪。
也许是从小母亲对他的教育,他可以睁着眼看别的女人被无情对待,自己的女人却舍不得伤到一毫一厘。
要放弃,除非他死。
他想来想去,除了用她的价值观世界的标准来解决这件事,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砰砰两声,车门在可蓝面前无情地甩上,警察们才松开了手,她又扑上去就被身后的人拉住了。
"予城,予城..."
她嘶声大叫,回应她的只是一记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车子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王姝抱着她不断地劝说,诱哄,都安抚不了她心里的惶恐。
她回头时,看到简博、黑畅和曾帅等人,都用着一种冷漠仇意的眼神看着她,那仿佛是一种对她的宣判,她是个无情狠心的女人。
他用这个世界的法律,获得了求赎,却也用自己一意孤行,给她的心戴上了一副沉重的枷锁,把她送进了一座心的囚牢,走不出来了。
"姝,我不要他坐牢,我从来没想过要他坐牢的,姝,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要,不要这样..."
她害他如此,一千多个日夜分离后,她还有脸跟他在一起吗?
"蓝蓝,别这样,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的,你听我说啊,蓝蓝,蓝蓝..."
接连数日的打击折磨,让她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精力,只觉得小腹一阵搅痛,椎心刺骨,仿佛要把她撒裂了,她再也不想撑下去,彻底向黑暗投降。
"唉,现在这情况,是不是应该通知一下可蓝的父母啊?"
"别,沈阿姨,这事最好等可蓝醒了之后再商量。之前出了那么多事,她也没跟家里提过一句,眼下这件事恐怕..."
低沉凝重的叹息,在身边飘来荡去,她似乎听清了,又什么都没有抓住。朦胧之中,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好像失落的重要东西被重新送到她手上,她紧紧握着。
"予城,别走...别走..."
被握住手的人胸口翻搅着深重的酸涩,又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床上昏迷中还在呓语着别的男人名字的小女人,紧紧攥着,就算只是临时的"替手"。
林进又掖了掖被角,捋了捋女人脸上的发丝,长指穿过乌黑的丛林,心底起伏着一种感同身受。
不得不说,他必须认输。
那个黑佬大居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为那个错误赎罪。光是这份勇气,就已经令人佩服,只能望其项背了。
当然,不是他林进做不到,而是...他们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人。这个小女人已经全心接受了这样一份震撼灵魂的爱,不管她未来和谁在一起,此生,都不可能再有谁能给她那样的感觉。
他必须承认,他和向予城一样是个自私的男人,渴望占有心爱女人的全部。
即使,要做出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牺牲。
到该放手的时候了。
他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深深地看了最后一眼,转身离开。
病房外,一片愁云。
"之前我一直想给她看看身体,可这孩子...发生那种事,难怪她心思都没在了。只号了一次脉,当时我就担心,想让你看看,没想到拖到现在是这个结果!"黄胜平摇头。
沈玉珍眼眶泛红,"小城说在美国做的手术,我当时还替他高兴。哪知道会是现在这样,好好的竟然...唉,已经一个多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