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来翻包包,可蓝脸色一沉,抱紧了包蜷成一团,帖着窗口一言不发。让王姝再不好插科打混,讪讪闭了嘴。
昏昏沉沉间,汽车开动了,不知道走了多久。可蓝再睁眼时,天色已暗,朝外一看时,一辆黑色轿车刚好与大巴并行,速度一样,那开了一指宽的车窗里也同时望来一双深幽的黑眸。
她立即收回眼,拉上窗帘,心砰砰砰地一阵乱跳,怎么也摁不住。
眼花,眼花,一定是她眼花了。
天浓黑时,终于回了碧城。
可蓝谢绝了王姝要送她回租屋的好意,坐上出租车时,偶一回头,又见到一辆黑色轿车,不过很快消失了,她安抚自己太神经质了。
三月的夜风,仍然有些阴寒,下车走几步,太阳穴隐隐作痛。
糟糕的烂路让她心情尤其不爽,暗暗发誓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采访做了赚笔奖金,死活下个月绝对不再住这鬼地方。
一边揉着头,一边脚步蹒跚地走下一个小斜坡进入小区,绕过一个小花园,走过一单元二单元直到藏在阴暗角落里的三单元,路灯照不到,楼下大门黑洞洞地像恶梦里吃人的大嘴。
也许是生病人变得特别敏感,她愈发厌恶这个地方,摁着心里的一丝惶惧大步往里冲,只要上五楼就万事大吉。
脚下突然撞上什么半软东西,一歪就朝斜方倒下,吓得她尖叫一声,以为就要跌个狗啃泥,预定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双手突然伸出拉过她,就跌进了一副怀抱中。
下一秒,可蓝用力推开那怀抱,吼道,"你来干什么?"
"蓝儿..."
那个佯似温柔,小心翼翼的声音,同刚才一瞬接触嗅到的熟悉气味,都让她想吐。
可蓝迅速转身走回了路灯下,花园中,看着那团人影,慢吞吞地从楼角黑暗中踱出,面容上的犹豫尴尬,清晰地暴露在灯光下。
曾经,初见时令她怦然心动的潇洒自信,早已荡然无存,那眉眼间的斑驳阴影,在风吹动树叶的沙哑低鸣中,撕裂开来,露出丑陋怯弱的本相。
可蓝凝着一脸冷色,厉声道,"周立民,这个月做完帝尚五少的采访,我立马搬离这鬼地方。我的底线就这样儿,你要不爽不满意,大可以在公司里耍手段使心计,我随时奉陪。或者,你继续动用迟丽欣的强大关系,把我直接赶出公司。想让我自动离开,没门儿!"
"蓝儿,今晚我在这等你,只是想..."
"周立民,我们四个月前就分手了,没关系了。你有多余的爱心,大可以全撒给你的未婚妻迟丽欣小姐。恕本姑娘出差疲劳,没空奉陪,不见!"
讽刺完,她取出包包里的备用小电筒,一开射过周立民的眼睛,趁他拿手挡时,绕过直往楼上冲。
"蓝儿,等等!"
男人动作毕竟快过女人,何况周立民个子小而精干,一把就抓住她,作势要抱,她反射性推开人,再退后几大步,摸出防狼喷雾朝前一举,叫道,"不准过来!"
"蓝儿,我不是为了那件事。我等在这里只是碰运气,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打你电话没人接。我从昨天到今天离开古镇,一直在担心你。我过来只是想问一下,昨晚你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一提到昨晚,可蓝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咔啦一声,掉下三块大石。她有一瞬的沉寂,让周立民逮到漏洞似地又上前一步。
"蓝儿,那个向予城有没有对你..."
"你想知道什么?"可蓝警惕地退后一步,双手紧紧环在胸前。
"昨晚我和王姝被向予城的保镖赶下楼,我就怕...可是王姝不让我报警,还威胁我...你知道她向来势利又老油条。不管怎样,我是真的担心你。我当初答应过你父母要好好照顾你,现在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也还是好朋友兼同事,又住一个小区..."
周立民絮叨的模样,以前她总觉得温暖体贴,同父亲一样好脾气有耐心,是标准好男人的范本。他是她第一个带回家的男人,结果变成这样,自尊和骄傲都被挫伤,愈发觉得厌恶。
"够了,那都是我的私事,好与不好你都没责任没义务关心了。而且,本姑娘也不稀罕跟个势利眼儿交朋友。我父母的嘱托,是留给真心对我好的男人,至少不是你周立民。"
苏格拉底没说错,她心疼不甘开始绝大部分是因为迟丽欣得到了周立民的这些好,她被迫地永远失去了,牵起的伤,也映射着初恋失败的影子。
可是,周立民哪里比得上"他"?
"蓝儿,你看你又来了。老是这么情绪化,把别人的好心当驴肝肺,一有什么事就竖起浑身的刺,你这样..."
根本就是个马后炮!
若真关心她,不管用什么办法付出什么代价都会冲上楼来救她出魔爪。恶心的是,在那之前他明明自私地想叫她辞职搬家,现在还找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指责她的幼稚不成熟情绪化。
"周立民,我再说一次,我再怎样再如何再倒霉被黑社会欺负,也与无你无关,你滚..."
一想到要不是因为跟他谈什么"分手真相",害她喝醉酒才被那个黑社会占了便宜,失去了她的宝贝,心口就一阵绞痛。
"蓝儿,你说向予城欺负你,你们是不是已经...发生关系了?"周立民又拉住她,她现下还是病人挣脱不开,气得又踢又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