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绷紧了面容,将两大袋子东西塞进可蓝手里,转身就走。
可蓝心呼,这买了几吨东西呀,沉死了,就朝走掉的人吼,"她的情况已经有好转了。"
那逃也似的脚步停了下来,却不敢转身看,"医生说,新药的效果不错..."
与此同时,向予城坐电梯到了这一层,刚走到这走廊上时,便看到可蓝的背影,他正要出声叫她,就见一个男人朝她深深地一鞠躬,抬起头时一眼就认出那正是迟家认养的干儿子迟里行。
阿柒机警地踏前一步,就被向予城压住了。
那深眉一攥,转身往回走,丢下一句,"把东西送过去。"
可蓝看着从楼道偷偷离开的男人,忍不住同情,这个男人是真的爱田馨,只是...身不由己。那两百万恐怕是一种利益的交换吧!
这个世界,幸运的人只有一种,而不幸的人却有千百种。
馨馨也许心里明白了,才会痛快地接受了治疗,没有再在他们面前念起这个男人的任何事。
压抑着一腔的酸涩,她回身就被面无表情还带点儿森气的阿柒吓了一跳,两手的东西全掉到地上。
阿柒立即俯身去拣,可蓝心头一抖,忙问,"阿柒,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她看到他手里果篮,心更往下沉,"予城他来了吗?"
阿柒看了她一眼,只道,"没有。大哥派我来送慰问品。"
虽是这么说,她心底却没半分松气的感觉,朝阿柒身后方向张望,只有来往的医生和护士。
把东西送进病房,可蓝还想问问情况,阿柒便说有事急着走了。只是从他看她的那一眼里,她只觉得惴惴不安。
王姝只打了电话回来,说要回去收拾东西,准备搬家的事,那故做镇定的声音,十分沙哑。可蓝想说对不起,自己擅做主张了,听着那隐忍的声音,也只体贴地应了下来。
听了沈玉珍的检察情况后,一切良好,再将今天送东西的人一一给田馨介绍完,隐瞒了迟里行的事,便匆匆告辞奔回了帝景别墅。
徐阿姨已经快做好饭,可蓝急着问了向予城的所在,从客厅的落地玻璃窗门穿进了草坪,绕到屋后的花园小溪边,看到男人正拿着一个飞盘逗着摇摇玩。
他已经换了一身家居服,宽松的薄绵背心套长裤,十分放松的样子,转头朝她看来时,一抹金斑打在被微微凌乱的流海上,落下浅浅阴影,柔和了他面容上的曲线,只是那双深黑的眸,朝她看来时,倏然一凛,像把风刀似地刷过她的胸口。
"予城,你回来了。"
她笑着跑过去,主动抱住他的腰,蹭了一蹭。
他没有回抱她,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发,说,"去洗个澡,再下来吃饭。"
"好。"
她又冲他一笑,"今天我去看田馨时,碰到阿柒了。他说是你让他来送慰问品的,我代田馨和田叔叔田阿姨谢谢你了。"
男人只轻声嗯了一下,就把眼光从她脸上调开,移向了跑回来的摇摇。
摇摇把飞盘递给了男人,就开始蹭可蓝的脚。
可蓝咯咯笑着转身去搂摇摇,丝毫不怕热地包着狗脖子要亲热,突然被拉住了手臂,她回头看到男人不耐的脸色。
"别碰它,上楼去洗洗。"
她眨了下眼,"予城,你不也常抱它的吗?还是你..."她耸耸肩左右嗅嗅,"真的很难闻吗?可是王姝说没有什么怪味道。"
男人脸色还是很沉,"上楼去。"
"哦!"
她讪讪地应了一声,看着他想再说点儿什么,他已经俯身去攥摇摇的项圈儿,拖开狗狗不让它添她的手板儿。
那刻意疏离的侧影,让她眯起眸子,一转身,咬着唇跑上了楼。
男人缓缓转回了身,看着那消失的背景,久久地驻立不动,下颌紧绷。
饭后,向予城又接到电话,说要出门。
"我可以一起去吗?"可蓝站在悬关上,看着男人换鞋。
"都是男人,没人带女伴。"
还是拒绝。
他拉开了门,她咬着唇看着黑色的背影,在门外的灯火映照下,瞬间遥远得仿佛是两个世界了。
他突然转回头,"最近怎么没看你戴那个蝴蝶夹子?"
她着实一怔,脸上的落寞都没来得及收回,吞了口口水,才说,"那个...上次在绵城参加同学婚礼的时候,被...弄丢了。对不起!"
她垂下头,不敢再看他是什么表情,背在身后的十指不断地绞紧,再绞紧。
仿佛在等待着宣判!
可是男人什么话也没说,关门的咔嚓声直耳膜。
这一夜,她等了很久很久,不知道几点,才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那时候,天似乎已经蒙蒙亮了。她从摇摇的毛毛里抬起头,穿过花丛白玉石坛等遮挡物,看到男人修长的腿,大步迈过,漆亮的皮鞋一尘不杂。
摇摇立即叫了两声,就窜了出去。
然后,她听到了久违的温柔声音,"饿了么?等等,我给你拿吃的出来。"
那一瞬间,一颗失落的水珠打在手背上,她用力吸了一口又一口大气,才止住了满腔的涩意。
哗啦一沓报纸砸在她头上,摇摇现在的习惯是每天早上给她衔报纸,而她为了能跟他多一点点交集,总是会先拿了报纸,将财经版挑出来放在最上面,让他阅读。顺便也看一点儿,找共同话题。
她伸手去挑财经版,社会娱乐版滑出一脚,上面清晰地几个大粗黑体字暴露出来,写着"帝尚大少",她抽出来,一张香艳的照片撑满眼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