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杨皓晟走过来时,李雪儿便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本打算将大家原来一大一小的搭配调节一下,然后让胡佑安、刘金笑、刘国成三人坐一辆马车,现在杨皓晟已经让胡佑安和刘国成坐一辆马车,她便只好顺了他的意思。
解决了马车分配的问题,大家便各自忙碌着将各自的东西搬上自己的马车,而刻刀等重要但却不怎么占空间的工具,在李雪儿的要求下搬上了她的马车。
大家都准备妥当,便在金海叔和金胜叔的目送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镇子。
出了镇子,马车慢慢地驶向县城的方向。
所有人当中,只有杨大叔、杨皓晟和胡佑安去过县城,所以大家都对县城充满好奇,都无心欣赏沿途的风景,对着前方的方向望眼欲穿。
杨皓晟坐在车辕上,与车夫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可是心思却早已跑进了马车里。
现在的他才意识到,当时的自己一时冲动,就将胡佑安赶去了自己的马车,他自己则留了下来,虽然心中非常渴望与雪儿坐在一辆马车里,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如何好意思进去与雪儿坐在一起。
此时坐在马车里面的李雪儿却不知道杨皓晟的纠结,正怀着激动的心情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从镇上到县城的路程有五十多里,第一段路程比较平坦,道路两边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田块,田里的麦子看上去似乎绿油油的,被微风一吹,麦穗便随着风摆动着,形成一层层的麦浪,煞是好看。
麦田远处相接处,是高低不平的山峰,能够依稀看到,山上长满低低的野草。
李雪儿望着远处的山,近处的麦田,似乎感觉自己回到了前世,她去上高中时,坐在公共汽车上,从车窗里望着车外的风景。
那也是她第一次离开家,去离自己家六十多公里的县城去读高中,有一大段是山路,所以公共汽车要行驶近两个小时。
她也是怀着同样激动的心情,望着一路上的风景,与此刻不同的是,那时已经过了夏季,入了秋季,沿途的麦田里已经没有了麦子,大部分麦田已经种上了二茬,或是土豆,或是红萝卜,有些麦田里则是与麦子一起套种上的黄豆。
李雪儿眼前的风景与记忆中的重叠交互,慢慢地变得纷纷乱乱。
突然,马车驶过一块石块,处于神游状态的李雪儿被剧烈的摇晃从那遥远的记忆中唤了回来。
似乎听到了一声“咚”的撞击声,杨皓晟便匆匆掀开门帘,望了进来,“雪儿,你还好吧,撞哪里了,痛不痛?”
听到杨皓晟的问话,李雪儿才意识到似乎她的右胳膊肘撞到了马车壁上,便用左手揉了揉,“杨大哥,没事,不痛。”
杨皓晟看着揉着胳膊肘的李雪儿,也顾不得考虑外面还有很多人看着,便钻进了马车,做到了李雪儿身边,伸手帮她揉搓起来。
李雪儿的神思还在过去和现在游荡,便没有拒绝杨皓晟的动作,而她自己的眼神又飘向了车窗外。
杨皓晟感觉此刻的李雪儿似乎又有点魂不守舍,就像是端午那晚醉了酒之后的情形,不由地惴惴不安起来,“雪儿,你在看什么?”是什么东西让雪儿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一路走来,除了麦田,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难道有什么被他遗漏的东西?
杨皓晟顺着李雪儿的视线,也望向了车窗外,仔细地观察起麦田来。
“雪儿,你是不是看到这里麦田里麦穗的情况与你们村浇水之前差不多?”看来看去,似乎只有这一点特殊之处。
眼神飘忽的李雪儿,听了杨皓晟的问题,不由将眼神专注地投向麦田。
“大叔,麻烦您将车停一停。”李雪儿冲着马车的门口向赶车的大叔喊道。
杨皓晟看着恢复正常,似乎还有点着急的李雪儿,心里才踏实下来,掀开门帘,爬了出去,与大叔一起将马车停了下来。
然后掀开门帘,“雪儿,你要看看麦穗吗?”
已经走到门口的李雪儿,一边点着头,一边就着杨皓晟的搀扶下了马车。
李雪儿乘坐的马车走在第二位,她的马车一停,后面的四辆马车皆停了下来,而前面杨大叔马车的车夫看到大家停了下来,便也停在了前头。
大家都陆陆续续下了马车,来到了李雪儿和杨皓晟正蹲着的地头。
“雪儿,情况如何?”杨皓晟看着认真而专注地看看麦穗,又看看麦田里土壤的李雪儿,便想起了当时她也是这样观察着村子里的麦田。
“麦穗已经开始收尖了,若是能在半个月内浇灌上一次,说不定能收回两三成。”李雪儿心中满满的皆是心痛,不论是什么时代,庄稼都是人们生活的根本,尤其是对于农民来说,庄稼收成的好坏直接关系着一家人一年的生计。
“你觉得有办法浇灌吗?”杨皓晟看着一脸心痛的李雪儿,他的心也揪了起来。
李雪儿站起身,向远处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河流,便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附近看不到河流,若是有恐怕距离也一定不近,一时半会也引不过来水。”
“雪儿,要不我们去县城后,找县令说一说情况,将我们的办法告诉他?”看着李雪儿复杂的脸色,便提议道。
“哪有那么简单,你们去说,县令不一定相信,即使相信了,组织人们修渠,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修渠浇水的事杨大叔已经听说了,这办法好是好,可是一旦告诉了县令,遇上个好的,听了建议,定会让他们留下来帮他们修渠,遇上个不好的,不仅不听,还会说他们妖言惑众,反而惹来事端。
不管怎么样,都会耽搁去青州城的时间,说不定还会让皓晟处于危难的境地,且让他自私一会吧。
杨大叔虽也不忍看着地里的庄稼在能救的情况下不去救,但是考虑到更重要的事,便说出了这样的话。
李雪儿想了想,杨大叔说的很有道理,谁会相信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说的话呢?也就村里的人看到了她引水浇灌菜地,才会信任她。
想明白的李雪儿站起身,“杨大哥,大叔说的对,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心痛地看了看麦田里的麦穗,狠了狠心,李雪儿转身爬上了马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