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石岩那辆别克车就在她车前面,他车的尾灯一闪一闪的,像是漆黑海面上的灯塔,牵引着她驶向回家的方向。
或许是因为一路上进跟着石岩车开的缘故,所以他车停下来时,她也就跟着在后面停下来,心里正在疑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却见他已经下车走了过来。
“怎么了?”她赶紧推开车门下车去,略微有些紧张的问:“你车出故障了么?”
他用手指着前面的群星大厦:“已经到我住的地方了啊。”
木槿脸上一,不由得红了起来:“你怎么不提醒我呢,那我先开车回去了,谢谢啊,那个,改天请你吃饭。”
“这么晚了,你回哪里去啊?”石岩靠在她的车头上:“还有,你准备把他带回你家去么?”
木槿稍微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车后座上,还放着一个骨灰盒,而那骨灰盒里,装着的却是方逸尘的父亲。
她知道方逸尘父亲活着是三年前的事情,而在那之前,她和自己的父母一样,一直以为方逸尘早就死了。
她不知道方逸尘为什么不让自己的父母知道他父亲活着的事,不过既然他不想让自己的父母知道,那她向来就不是多事之人。
三年前,方逸尘的父亲还活着,她都没有告诉自己的父母,而今,三年过去了,方逸尘的父亲已经死了,她觉得更加没有让自己父母知道的必要了。
“我去找家旅店住吧,”木槿终于反应过来,看着自己身上白色麻纱布料的服装和手臂上的黑纱,这样子回去的确不妥。
其实她开车去惠城时身上穿的是一条浅紫色的裙子,可后来方逸尘的父亲死了,她总不至于还穿浅紫色的吧?
于是,按照当地的风俗,她买了这白色麻纱的衣服,其实说穿了就是孝服,披麻戴孝嘛,而她自己的那条裙子,因为这几天忙的缘故,最终是遗忘在旅店里了。
“都已经凌晨三点了,你还住什么旅店啊?”石岩白了她一眼,然后用手指了一下楼道口说:“走吧,住我那里,反正我这公寓是租的,你穿什么衣服都无所谓,房东不知道,不存在忌讳的问题。”
“这……不好吧?”木槿依然有些迟疑,她和他虽然见过几次,可到底还是不太熟。
石岩有些恼了,看着她忍不住讥讽的道:“你不要那么自信好不好?就你那干瘪的身材……”
“好,那我今晚就住你这里了,”木槿不等他说我,即刻带头朝楼道里走,她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看见身后那双戏谑而又得逞的眼睛。
石岩租住的公寓在14楼,而门号刚好是1404,木槿看着这门号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忌讳。”
“忌讳什么?”石岩没在意的掏出钥匙开门:“我半个月前来租房子时就说了,尽量要价格便宜的,于是人家就给了我这间租金才1740的,可以吧?”
“这么便宜?”木槿忍不住惊叫出声。
这可是市中心的繁华地带,距离市政府又近,这里的租金据说是滨城最贵的,单房租金都要000以上呢,何况,方逸尘的是一室一厅呢?
“这不是最便宜的,”石岩用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最便宜的是1414房间,听说租金也是1414元一个月,被另外一个不怕死的人租去了。”
木槿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笑了一下,调皮的说了句:“得,在这地段,有这么便宜的房子租,就算是房东要气死你,给我,我也会不怕死的租下来的。”
“你又不缺房子住,你租下来干嘛?”石岩白了她一眼,然后从门后拉开鞋柜丢出两双男士拖鞋出来:“将就一下,我这刚租进半个月,你是第一个光顾这里的女生,所以,只能穿我的男士拖鞋了。”
木槿点点,一点都没跟他客气,直接把自己莹白秀气的小脚穿了进去,只是他的拖鞋太大,她的脚穿上去就跟小孩子穿大人鞋似的。
石岩的公寓并不大,典型的小公寓,大约六十平米的样子,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可以看出是典型的单身男士住家气息,阳台上晾着两件衣服纯男士,一点女性的气息都找不到。
客厅被他用鱼缸隔开来,一边是客厅一边做书房,茶几上倒扣着一个玻璃杯子,显得格外的孤寂。
他到餐厅的冰箱里拿了瓶凉茶给她,她摇摇头:“我晚上不喝冰的东西,白水就好。”
他脸上一,然后拿起茶几上倒扣着的那个杯子:“我这平时没有客人来,所以连一次性杯子都没有准备,这是我用过的杯子,你……别嫌弃。”
他说话间,已经在饮水机边放起水来,先放了半杯凉水,然后又放一些开水进去,兑成温水端过来递给她。
木槿脸上一,即刻接过杯子来,因为有些紧张,不小心又碰到了他的手,跟触电一般,接过来又差点没有端稳。
他笑言:“我又不是狼,你那么怕做什么?难不成今晚还能吃了你?”
木槿忍不住瞪他,一口气把这杯温水喝下去,回头看着那蓝色绒面发着蓝光的沙发,一下子跌坐下去,只觉得太过柔软,人一陷进去就好似连骨头都找不到似的。
她打了个哈欠,窝在沙发里不想动弹,于是忍不住把双脚拿上去盘起来,舒服得迷上眼睛埋怨他:“你当初怎么不买个三人沙发呢?这两人沙发,我晚上睡的时候腿还得挂在外边。”
他一本正经的道:“当初没想到你会来这里住,再说了,我也没有说今晚你睡沙发啊?”
“你的意思是你今晚要跟我抢沙发?”木槿即刻睁开微微闭上的眼睛,接着一副我的地盘不允许侵犯的样子:“沙发我今晚睡定了,谁也不许跟我抢。”
石岩见她那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淡淡的提醒着她:“我房间里有一张一米八的大床,完全可以睡得下两个人的。”
木槿听了他的话忍不住恼,瞪了他一眼:“石岩,你能不能正经点,现在还早吗?”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边给她找了新毛巾新牙刷出来递给她一边道:“我还不够正经的,要怎么正经?再说了,我们已经同床共枕过一次了,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什么区别?”
同床共枕过一次了?木槿瞪大眼睛望着他,连他手里的毛巾都忘记去接了,忍不住恼怒的喊着:“你的意思是……那晚,你也睡在那床上的?”
石岩嘴角抿了抿,控制住肚子里好笑的因子,一本正经的点头:“你以为呢?那酒店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沙发,我能躺得下去么?”
“你……”木槿忍不住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毛巾和牙刷,忍不住又低吼了句:“臭流氓!”
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她那恼怒时生气鼓起腮帮的样子很好看,于是忍不住戏谑的道:“我要真耍流氓,我们的关系还能如此的纯洁么?”
木槿哭笑不得,不再理他,在他的指点下朝浴室走去。
只是,这套公寓的浴室设在卧室的最深处,她即使不想参观他的卧室,也不可幸免的要从他卧室里经过,随便也就参观了一下。
也就是从床位路过,目光随便的扫视了一下,典型的男人世界,黑白灰成了主调,就连床上那铺呈开的被子和枕头也都是灰白格子的,彰显着男人生硬。
在浴室门口停顿了一秒,回头望着站在卧室门口看她的男人:“里面有没有什么香艳遗迹啊,如果有,赶紧进去藏起来。”
石岩笑着答:“在这之前还真没有,因为你是第一个光临我这套公寓的女人,就连我妈都没有来过,不过,明天会不会有就不知道了。”
木槿脸一,本能的瞪了他一眼,伸手要推浴室门,他即刻喊了声等等,然后迅速的去拉开衣柜门,拿了套衣服走了过来。
“这睡衣是我搬家来时刚买的,还没有穿过,你将就一下吧。”她略微迟疑,脸上不由得涌上红晕,急急忙忙的伸手接了过来,他已经帮她推开了浴室门:“我还有些工作要忙,你慢慢用,我不着急。”
她点点头,走进去随手关了浴室门,浴室很大,不过里面的东西却非常的简单,洗手池上方的台子上放着几样男性清洁用品,洗发露,沐浴乳,剃须刀,刮胡水等等。
她把水温调得偏热,在惠城小镇上的一个小旅馆呆了几天,她也需要痛痛快快的洗个热水澡才好,否则一身都像被浆糊裹住了似的。
滚烫的热水浇在肌肤上,迅速的泛起一片潮红,轻微的灼痛后是无比的舒适,她站在淋浴下长长的吐了口气。
等她洗澡出来,已经是四十分钟后,她身上穿着他的睡衣,明明短袖短裤的睡衣,可穿在她的身上,短袖好似中袖,短裤也好似短裤。
更滑稽的是,她的身材偏瘦,而他个子高大,睡衣原本就是宽松型的,现在穿在她身上,就好似罩上了一笼蚊帐似的。
她从浴室里走出来,在浴室门口穿上他大大的拖鞋,整个人看上去就好似动漫里走出来的卡通人物丑小鸭一般。
石岩刚好忙完从书房那边走过来,看见从卧室走出来的她,一瞬间,眼里闪过一抹亮色,好似黑沉沉的天空突然划拉出的那道闪电,震得他心脏不由自主的跳漏了一拍。
木槿莹白纤细的足穿在他那双黑色的拖戏里,因为鞋大脚尖朝前,十个莹白的脚趾齐齐的冒出头来,像十粒莹白的莲子一样。
披散着的湿头发垂在肩上,因为没有擦干的缘故此时发尖缀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一张蛋形脸或许因为洗澡时水温有些高的缘故此时泛起红粉,漆黑的眸子清澈透亮恍如流星一样璀璨生辉。
他的睡衣太大,穿在她的身上空空落落的,再套上那双大大的鞋子,愈发的把她显得像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他知道她长得好看,只是没想到不施脂粉的她比略施粉黛的她更加的干净好看,就好似山谷间悄然盛放的那朵野百合,清纯洁净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个……能借我一床毛毯吗?”她轻咬了一下唇角,终于还是怯生生的开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