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之下,是灯火阑珊的帝都深夜。
翟墨远开车路过二十四小时餐厅,他停下车,走进去打包一些方北凝平日里爱吃的菜。
回到别墅,别墅室内的灯都已经熄灭,只有昏黄的门灯亮着,所有的一切跟以前明明别无二致,但他感觉到了很大的不同。
今晚的灯光,似乎格外柔和;路两旁的玫瑰,开得格外盛怒;脚下鹅卵石小路,格外的蜿蜒流畅;就连夜晚的空气,也变得格外清新。
他的心情,也格外忐忑激动。
大概,是因为家里有了一个,让他心动并期待着的女孩。
她已经睡下了吧?
翟墨远低头看了看手里拎着的塑料打包盒,眉眼浸满了温柔,她估计是吃不上了。
刚刚路过餐厅,只是下意识地想给她带点吃的,却忘了,夜这么深,她约莫已经睡下了。
翟墨远怀着‘近乡情却’的紧张心情,输入密码,开门,从门厅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换上,走进客厅,打开壁灯,被柔和的灯光照得蒙蒙亮的客厅,空间巨大而又空荡,但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孤单冷清。
一楼的卧室门这时开了,管家走出来,看见他,便打招呼道:“翟先生回来了?”
翟墨远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下二楼,双手合十靠在耳边,意思是问:她睡了?
管家没说话,点了点头。
翟墨远露出‘果然’的表情,将手里的打包盒递给管家,然后指了指厨房。
管家会意,伸手接过,走进厨房,将翟墨远打包的饭菜放进冰箱里冷藏。
翟墨远上到二楼,站在主卧门口,往次卧门口凝望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伸手准备打开主卧的门。
‘咔嚓’一声轻微细响,次卧的门被打开,他转头看过去,心跳一下子变得特别快,他笑着掩饰自己刹那的失神,抱歉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没有。”方北凝紧了下身上的睡袍,俏生生站在门口,她不是被吵醒的,而是一直没睡着。
大概是心态不同了,这次她无论如何都没法像之前一样,坦然入睡。
刚刚躺在床上正烙着饼,便听见楼下管家的那句“翟先生回来了?”她的心一下子变得起伏不定,后来只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却迟迟没听到开门声,犹豫半响,她还是出来了。
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只是当她看到翟墨远的那一瞬间,她便明白了。
她是想见见他的。
因为在那一瞬间,她起伏不定的情绪下,分明有一抹安心甜蜜的感觉浮上心头。
再躺回床上,方北凝很快就入了梦,梦里,反反复复出现的,是翟墨远的模样。
翟墨远简单洗了澡,对着一墙之隔的方北凝轻声说了句“晚安!”然后上床睡觉,睡梦里,反反复复出现的,是方北凝的容颜。
翌日一早。
方北凝朦胧醒来,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头顶漂亮的水晶灯愣了片刻,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家里了。
起床洗漱一番,刚推开卧室的门,她听到楼下传来一声甜腻的‘墨远哥哥’。
她的动作一顿,收回正要迈出去的脚,身子往后退了退,又将门合上一点,只留了条小缝,足够她听清楼下的谈话。
“墨远哥哥,今晚是一年一度的‘仲夏夜之约’,你能陪我参加吗?”
仲夏夜之约?
方北凝有点印象,陆晓宁在她耳边唠叨过很多次,说那是上流社会千金小姐追男人的手段,千金小姐们中意哪个男人,就邀请他一起参加‘仲夏夜之约’,只要那个男人同意了,那么,两个人必定要在宴会上成了好事。
至于为什么是‘必定’,陆晓宁也不得而知。
想到此,方北凝竖直了耳朵,翟墨远会怎么回答?
肯定不会答应吧?
“不好意思姝姝,今晚我有很重要的人要陪,就不去了,你自己玩得开心。”
翟墨远的声音跟以往一样清清淡淡的,却是方北凝从未听过的悦耳。
她的唇边霎时爬满了笑意。
有种预感,翟墨远口中‘很重要的人’,大约,就是她自己。
楼下接下来是冗长的沉默。
隔了好一会儿,似乎传来一声抽泣声,声音太小太飘太短促,方北凝没听真切。
又隔了小片刻,楼下传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踏踏’声,渐行渐远。
脚步声刚响了没一会儿,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很响的‘哗啦’声,似乎是有人撞到了什么,然后又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叫,紧接着,是宫姝的痛呼。
“好痛!墨远哥哥,我好痛!”
又娇又嗔又甜,听得方北凝浑身一抖,骨头差点酥了。
她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地继续竖着耳朵,这尼玛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管家,扶宫小姐起来。”翟墨远声音波澜不惊地吩咐。
听了这话,方北凝捏紧的拳头松了松,咬紧的牙齿也松了松,她听见管家走路的声音,听见管家说:“宫小姐,我扶您起来。”
然后,宫姝又是一声夸张的痛呼:“好痛好痛!你不要动我,我不能动了,墨远哥哥你能不能抱我去医院?我真的好痛!”
这么直白地让翟墨远抱她去医院?
方北凝牙齿又狠狠地咬在一起,这次,她没等翟墨远说话,直接推开卧室门,‘咚咚咚’跑下楼,在宫姝震惊的目光下,伸手握住宫姝的手。
宫姝却像见了鬼一样,眼睛瞪得很大,用力甩开她的手,失声仓皇又惊恐地尖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怎么可以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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