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方北凝来到这里已经一月有余。
天气也开始变得热起来。
下午上完课,她回到宿舍,好不容易从一堆衣服里扒出一件七成新的裙子穿上。
“凝凝,你干嘛呢?”陆晓宁看外星人似的围着她打量一圈儿,挑着眉暧昧地揶揄:“穿这么漂亮,约会去呀?”
方北凝一愣。
是啊,只不过就是陪翟墨远见个朋友,她穿毛个裙子啊?!
十分钟之后。
方北凝穿着那件裙子,还化了个淡妆,出门了。
到了宿舍楼下,翟墨远的车子也等在那里,而翟墨远轻靠在车门处,一只手撑在车窗下沿,一只手夹着烟,袅袅轻雾升腾。
他穿着墨蓝色衬衫,黑色西装裤,气质沉稳内敛,身姿颀长,脸部轮廓完美,金色的夕阳洒在他身上,将他镀染得宛如一幅名贵的油画。
方北凝有一瞬间看呆了。
翟墨远确实是个迷人的男人,不仅仅的外形,还有气质。
回过神,发现从他身边经过的女生无一不是一步十回头,方北凝觉得自己呆了一呆的反应,还看得过去。
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淡然地走过去,刚准备去拉后车门,翟墨远抢先一步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车门。
“坐前面。”
方北凝愣了半秒钟,依言坐进副驾驶。
她原以为会是唐清夜开车。
翟墨远掐灭烟蒂,顺手扔进垃圾桶,上车,黑色越野车打个漂亮的旋儿,一溜烟驶出圣大校园。
其实,今天早上她是拒绝去见他朋友的。
只是,翟墨远用行动证明,他会吻到她答应为止。
而事实上,她确实被吻服了……
想到那个悱恻绵长的吻,方北凝忍不住耳根红了。
抬眼悄悄瞪一眼认真开车的男人。
翟墨远明明没有往旁边看,却像是耳朵根长了眼睛似的,唇边溢出一抹笑,腾出右手摸了下她的脸颊,然后拿起她的左手,捂到他的胸口。
坚硬中带着一点软的触感,微热的体温还有强劲有力的心跳,都从方北凝的手心传到了心里,她一惊,下意识想要缩回手。
翟墨远的手跟钳子似的,将她的手牢牢捂在自己胸口。
还上下蹭了蹭。
她甚至摸到了一点小凸起……
方北凝整张脸登时就烧了起来,这个……这个流氓!
等到了地方,方北凝逃也似的下了车,翟墨远愉悦得嘴角快要飞起来。
从停车场到会所包厢,她都刻意与他保持安全距离,一米。
不知道是碍于公共场合,还是怎地,翟墨远倒也由着她,嘴角噙着笑跟在她身后。
高挑的服务员为他们推开包厢门,脸颊红红地请他们进去。
关上门时,还偷眼瞄了眼翟墨远,然后脸颊就更红了。
包厢内。
翟墨远与一个男人握手,互相拍了拍肩膀,来了个男人式的问候,然后他伸手把方北凝往跟前拉了拉,手比着对面的男人,介绍道:“这是我从小一块长大的好兄弟,景时。”
又比着方北凝向景时介绍说:“她便是方北凝。”
景时眼神锐利地扫过来,略略打量她一番,他伸出手,客气又感激地道:“久仰大名,谢谢你救了我爷爷。”
前一句方北凝听懂了,后面一句,她表示听不懂。
一边微笑着伸手,一边将疑惑的视线睇向翟墨远。
方北凝的手还没触碰到景时的手,被人给截了道儿。
翟墨远握着她的手,解释道:“还记得有一次,你在医院救的那位老先生吗?就是他爷爷。”
哦。
方北凝明白了。
“那他跟景岩是……”难道是兄弟?
方北凝细细打量景时,细看之下,他与景岩确实有几分相似,个儿高,身材健硕,长相英挺帅气。
“你倒是记得清楚。”翟墨远轻嗤一声,不满她还记得景岩。
对于翟墨远的护食行为,景时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自然地收回手,丝毫不觉得尴尬,“景岩是我堂弟。”
顿了下,他又说:“我不爱那套虚的,一句话,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滚一边儿去,我的女人,有困难也是找我,找你作甚!”翟墨远不爽地道。
“那可不一定。”景时气定神闲地瞥了他一眼。
“哼!”翟墨远冷哼一声,“你在部队前途无量,怎么忽然决定回来接手你外公的企业?”
“不得不为之。”
两个男人坐在沙发里,开始聊起天来,方北凝作为一个纯外人,根本插不上话。
好在包厢环境十分不错,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桌上摆着精美的小点心,她不时拿着碟子取一点,坐到落地窗的藤椅上,一边晃悠,一边食用,一边欣赏华灯渐上的帝都夜景,倒也惬意。
不知过了多久。
包厢门再次被推开,服务员领着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女孩走进来。
她一进来,本来还平静友好的景时,气息瞬间变了,脸色阴沉得像见到杀父仇人似的。
“你属乌龟的吗?居然迟到一个小时!”景时的声音有点大,吓得那女孩脸色都白了。
“对不起……我临时遇到点事……”女孩低着头,小声辩解道。
“你还有理了?”景时根本不听她解释,重重地放下手里的茶杯,发出‘嘭’的一声,“还不快过来!”
然后经过介绍,方北凝知道这女孩名叫水灵。
姓水。
很少见的姓氏。
点了餐,上了菜,景时全程拉着一张脸,唬得女孩脸色一白一白的。
跟刚见面简直判若两人。
“哎,这女孩是不是你兄弟杀父仇人的女儿啊?”方北凝在桌子下捅捅翟墨远的胳膊,小声问道。
翟墨远看着对面一个训一个挨的两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我好像明白,他为什么放弃部队的大好前程,改从商了。”
方北凝立刻被他答不对题的话带过去,“你的意思是为了她?那他为什么还那么凶?”
“爱之深,恨之切。”
翟墨远说话云里雾绕,方北凝没听懂,刚想再问,翟墨远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道:“我只会让你爱之深,决不让你恨之切。”
他此刻的眼中,闪烁着无尽的坚定与郑重,像是许诺一般。
方北凝想要问出口的话一下子堵在喉咙,说不出来了,脑子迷迷糊糊,也忘了要说什么。
很久之后,她终于明白,翟墨远从不轻易许诺,一旦许诺,必会履行。
这一点,他做得很好。
包厢的气氛很奇怪,两两相坐,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氛,一边柔情蜜意,一边雷电交加。
方北凝开始有点同情那个叫水灵的女孩。
终于,在景时手机响起的那一刻,打破了诡谲的平衡。
景时脸色平静地接起手机,刚往耳朵边一放,他脸色猛地一变,“消息可靠吗?”
不到十秒钟,他收起手机,严肃地对翟墨远道:“你赶紧护送她们回去,一定要送到家里,现在就走!”
“怎么了?”先于翟墨远与方北凝,水灵率先发问。
景时像是有什么急事,起身将三人往外赶,“别废话,赶紧走!”
这时。
落地窗玻璃忽然无预兆地碎裂,发出巨大的‘哗啦’声。
“呀!”水灵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叫了一声,所有人脸色猛地一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