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大厅外,人来人往,一个纤瘦的女子,淡淡站在人行道前,有人撞到了她,有人路过了她,这个女子都没有反应。
但很快的,人们都听到飞机刚刚起飞,在跑道上发出的轰鸣声,这个女人子听到了,她微微的抬头,一架飞机正从跑道上滑行,很快的飞起。
她慢慢的向着飞机的方向,无意识的走了几步,终于,那飞机越来越高,越来越小,看不到了。
“你要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可以听到她喃喃的说道,似低语说给自己听。
世界在一刻,变得那样的空大,她的背影,站在一片的车流中间,仿佛世间将她遗弃了一样,天是那样的蓝,而不知哪里,许是远远的市区之内,那空远的鞭炮之声,回旋而起,快要过年了,可是,这个女子却送走了她最爱的人,她再仰头,终看不到那飞离的飞机。
有泪终于从她的腮边落下……
就在这时,所有的人都听到一声巨烈的爆炸声,她随众人惊惶的抬头,飞机远离的方向,突然现出一片的黑烟,随之有人的惊呼,四散飞开的机身带着熊熊的烈火,从天空向下坠落。
女子惊诧的张嘴,却喊不出什么,脸瞬间的苍白了,她向着人流的方向一直的跑过去,跑过去。
镜头被无限的拉长,空旷的飞机场一面,是一片的基本的农田,那女子小小的身影,在夕阳如雪下映得甚是张惶无措。
这时,切入了一阵音乐声:“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你将已经踏上旧时的归途/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伴侣/生命中就难舍蓝蓝的白云天……”是一首多年前的老歌。
火从机身上燃起,女人在片火光前凄凉的哭着,有人拽住她,止着她向前扑过去。
伤痛将在场的每一个人感染……,人们不禁热泪盈眶,一阵的唏嘘……
“CUT!”一声浑厚的男中音突然间飘进来,打断了这股难以承受的悲情。
有救火员瞬间的补上,人影纷动,有序不紊,灭火的,收道具的,给集体演员发放薪酬的,现场一片的欢乐之声,刚刚喊“CUT”的导演,带着赞赏之声,对着刚刚走出布景台的女人说道:“真不错,燕姐,你不演戏了,是演艺界的一大损失……”言语诚恳至极。
女人一边接过助理送上来的水抿了一口,一边打趣说:“不行了,不行了,我已经老了,趁着好早早的收山,我懂得见好就收呢,让大家记得我,总比让大家在最后可怜我的好……”
“怎么会,燕姐怎么说老呢,您现在正如日中天,你一说要息影,不知道多少影迷要伤心死了……”导演说道,旁边附和的人众多。
女人一回头,雍容华贵的脸淡淡一笑,再掩饰,眼中还是有一丝不舍,再看一眼刚刚的背景,那里的火已经扑灭了,她走到摄影师那里,最后一次问,可有需要补充的地方,摄影师的头头,也是多年的搭档了,笑道:“燕姐的戏,都是一条过的,这次,当然也没有问题……”
握握手,一向寡言寡语的老搭档略沉的些神色,多余的话还是说不出口,只抬头笑了下:“真的不演了?”
女人点点头。
听到身后有人走过来,女人扭回头去,好多的人,前边的也是一个女人,雷厉风行的样子,身材修长,在一群男人中间,显得英姿飒爽,不让须眉:“燕姐,说了来看你最后一场戏,不想有会议耽误了,真是抱歉……”
“梓瞳,你那么忙,还赶来做什么?”潘燕笑道,迎过去,两个女人握握手。
梓瞳看着潘燕,三十六岁,其实,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的,但她说了要息影,做为老板的自己,也不能抓着她不放,只得赶来,尽一下宾主之谊了……
“肖昆会怪我,不能留住你的……”梓瞳笑道,递身过来,拥了拥潘燕。
听到肖昆的名字,潘燕还是怔了怔,心里扯得疼了下:“我就不去和他亲自说了,你们夫妻,帮我带下话就好了……”
分开身子,潘燕看着梓瞳轻笑笑,从肖昆入狱后,她从来没有去看过他,她想,以肖昆那样骄傲的人,应该不会喜欢自己去那个地方去看他的。
“为什么不去看看肖昆,其实我和他说了你之后的打算,他说,那个黄老板,与他算是旧识,人还靠得住,不过在台湾那边还有一房妻室,你这样跟了他,也太委屈了……”梓瞳说道。
潘燕笑了笑,故作轻松道:“我就要移民美国了,黄忠实说他也会把公司重心慢慢转过去陪我,他有妻室是他的事,我就求一安稳,过好后半辈子就行了,之前都在演别人的戏,现在也厌了烦了,不想再费什么心机,他虽然尚有妻室,但他贵在诚实,一开始就没有骗我,除了那个名份外,该有我的,一份不会少,你知道的,我少年时吃的苦太多,就算这些年,风光上头过,也常没有安全感,肯有一个男人这样实心实意的对我,我已经知足了,何况,有着肖昆这个弟弟在我的身后撑腰,谅还没有哪个男人敢负我……”潘燕笑道。
世人都知道肖昆认了潘燕做义姐,但之前,他们的故事,却少有人知道。
梓瞳笑笑,只觉潘燕的微笑里,有一路无奈的认命,她只有怆然一笑,也得默许了,不是心头的那个人,再是什么人,有什么关系吗,她知道这个感觉的……
抱一抱,再握握手:“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潘燕点点头,再回头,看了看片场,万般不舍,终要离开,她笑笑……
许多许多年之前,她不想,自己这么的离开,在最红的时候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