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瞳虽然没有像肖昆所说的，以怀孕为理由辞职在家里安心待产，但她在出院时，被医生忠告，由于她这阵子身子不是太好，有小产征兆，需要静养，因此，她特意上电视台同姜主任请假，把这一年的带薪年假一下子都休了，加上双休日，足有半个多月。

这半个多月，她就预计在肖公馆里静养了，肖昆很高兴，专挑了两个经验丰富的仆人随身服侍她，搞得她感觉很难受，第一天就抗议，肖昆拗不过她，只得吩咐下人们，随时注意梓瞳的起居饮食，但贴身的服侍，到底是取消了。

梓瞳每日在肖公馆里，前两天就把肖公馆所有的地方都溜达个遍，第二天，肖昆在家里，见她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薄卫衣，一副休闲的样子，又楼上楼下，主楼副楼游了个遍，似还意犹未尽的样子，肖昆好笑，放下手头的工作，跟在她的身后，与她一起上了三楼的露台，站在露台上向公馆的花园里张望着。

听到梓瞳在身边，大口的吸气，再轻松的吐出，好闲适的感觉，肖昆不由得轻笑，梓瞳歪过头来看他，一手拽着他系得规矩的领带：“你要出门吗？穿得这么整齐！”

“是，一会儿要出去！”肖昆笑着拽开她的手，她总是有些小暴力的倾向。

“那下午我也出去……”梓瞳说完，向着肖昆笑笑，然后手扶着栏杆，看着小花园。

“你这么快就把肖公馆看够了？”肖昆道。

“就这么大的地方，我一上午就观察完了……”梓瞳说道。

“得什么结论？”肖昆宠溺的看着她，手自然的搂过她的肩头。

“还好吧，可见肖家一直是财大气粗的！”梓瞳说，肖昆笑得手抖，然后说道：“我看你今天上午的表现就像是一只小狗……”

梓瞳扭头，皱着脸看他：“什么意思？”肖昆的脸上带着欢喜的笑意，之后才回她：“狗狗们到了陌生的领地就会先圈出他的领地来，你知道用什么办法吗？”

梓瞳气恼的骚他的痒，肖老大天不怕地不怕，却怕痒，难耐之中，他缩回手，直抓住梓瞳的两只手：“我喜欢你的样子，喜欢你把我的地界都圈到你的领地中，我心甘情愿被你收缴，从此后，我的就是你的，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举双手奉上的……”

其实，这么深情的告白，只差一句，就是功得圆满了，但梓瞳盯着肖昆的眼睛，肖昆感觉心悸难耐，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拥了她在怀里，长长的舒口气，那句话，终是没有出口，越是珍贵越怕失去，他有些恐惧，只要想到三年前发生在自己眼前的，那真实的血淋淋的一幕，他就害怕，唯有拥紧了梓瞳，有些事，给他留下了阴影，他可以给她许多，承诺她许多，但却不敢付出一个形式来。

梓瞳听到肖昆说出那些话来，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他终是没有了下文，被他紧紧的拥在怀里，纵是再紧，终有些遗憾。

她昨天去单位里请假，姜主任开始时是不给假的，还有耐心的劝她：“有什么急事要现在休呢，等元旦之前，一起补给你不是更好？”

“我……，我怀孕了，医生说最近不是很稳定，所以想在这里静养一阵……”梓瞳说道，她看到姜主任吃惊的表情，虽然他一直很开明，但对于这种未婚先孕，有这种反应也算正常。

“噢，这个啊，因为这个啊……”姜主任有些为难的笑下：“梓瞳，我也听了一些你和肖昆的事，那个肖昆，原谅我这人有什么说什么，他打算和你结婚没？”

梓瞳垂了脸，半晌也不回姜主任的话。

“梓瞳，我没别的意思，你知道，我的年纪都可以做你的爸爸了，我一直很欣赏你，对于一个晚辈，我只想她行得正，走得端，感情的事，我没有立场置喙，但我想一个好的，自重的女孩子，不应该太盲目，爱情不是最好的说辞，如果不想以婚姻来约束的话，再好的感情，也只是一晌贪欢……”姜主任说完，有些难堪，难得的，他说出这些话来，他向来果断干脆，看重梓瞳的，也是她的做事明断利落，情感上的分析还真不是他的长处，他正在批一个新闻稿子，说完了，径自先紧张了，笔从手心掉下去，他起身要去找，梓瞳先他一步给他拿了起来，放到他的桌面上，他见梓瞳的脸，从没有过的红，他怕是自己话重了，现在的年轻人，多少都有些叛逆的独立，何况梓瞳，他知道她一向很自爱，他也知道先时那些抵毁她的言词，但看她一路走来，他知道，她不是个随便的女孩子。

在他的眼里，梓瞳就真的如他的女儿一样，他不忍心太重的批评她，但有些不满是真的，但好像这不是他该管的范围里，他只有再补充一句：“啊，没有事的，我和人事部打个招呼，明天起，你就休假吧，好好养身子，我的话，别往心里去……”

梓瞳抬眼看了姜主任一眼，她知道姜主任都是为着她好的，是的，她身边少有这样关切自己的人，“没关系的，姜主任，我知道您是对我好，您放心，我有分寸！”

非婚生子，纵是现在这样开放的社会，也不是都被人认可的。

此刻，被肖昆拥在怀里，梓瞳的失望，愈发明显，但也只有这一刻，她向来拿得起放得下，不是拖泥带水之人，肖昆没有提，她也不想去说，毕竟，她并不是会用婚姻去栓住一个男人的女人。

而且，他已经给她这么多，他的爱与信任，一个婚姻，真的那么重要吗？

这样问自己，听到心底，明晃晃的叫嚣，重要的，重要的，可是，梓瞳生生的压下它们去，她不要自己去落了俗套里，她不想让肖昆看扁了自己。

洒脱如她，又何必去在意别人的眼光，世俗的约定俗规呢。

这个孩子，他们都很喜欢，并会用心的爱他，一个承载着爱与希望的孩子，会被祝福与关爱的。

“你说你出去，去做什么？”肖昆才想起刚刚梓瞳的话，就问她。

“我去影碟店挑些好片子，这么长时间，我要好好的看些韩剧啊，美剧啊，港剧恶补……”梓瞳笑，肖昆一直那么忙，他不在的时候，她总要有事可做。

“不要长时间看电视，会对胎儿不好的！”肖昆说道。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会比你小心的！”梓瞳笑道：“我还想约青青坐一会儿，上次只匆匆见一面，我感觉她的状态很不好，我这个朋友不太够格……”

“苏青青？她的老公很实在，是个老实的生意人……”肖昆说道，那个孙修文，样子像是中年男人，做事循规蹈矩，为人谦卑有礼，只是做为商界人士，稳妥有余，魄力不足。

“他要是不老实，就没有一点的可取之处了，他是青青的整个世界，我一直感觉，他用恩情圈住了青青的一生，青青不爱他，却不得不和他在一起，他给青青富裕的生活，却把青青的一生都埋在了那所谓的荣华富贵里！”梓瞳说道。

“你这么不待见他，那上次还求我把生意给他做？”肖昆笑，梓瞳向来不拘小节，很少这样刻薄的评价别人。

“还不是为了青青，我受不得好朋友有一点的委屈……”梓瞳说道：“那个傻孩子，我舍不得她有一点的不舒服！”

“对青青这么好，我可要吃醋了……”肖昆说道。

“女人的醋你也吃，你不要太没自信吗？”梓瞳笑道。

“是啊，我应该自信，能让我吃醋的人，应该不存在的！”肖昆笑，“因为，你是如此的爱着我啊！”

梓瞳翻了翻眼睛：“你啊，又太高估你自己了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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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瞳下午真的出去了，先打电话约了苏青青，订了三点在电视台旁边的她们常去的那家咖啡厅。

在这之前，梓瞳回到公寓里，取了一些自己的常用物品，还有一些平时没有来得及看的书及影碟，她不喜欢在网上看连载，喜欢去租盘，而现在，租盘的影碟店因为互联网的冲击，已经少了许多，梓瞳平时只在一个集书店，影碟店与花店于一体的一个小店里出租光盘。

好在，这家店一直没有关门大吉，且也在电视台附近，到也方便。

有随从把梓瞳整理好的东西，放到车里，梓瞳叫随从不用跟着自己了，她把咖啡厅的位置告诉随从，她就一个人走路过去了。

一路上，相同的街景，因为心同的不同，而有了另一种样子，两边的银杏树，叶子已经落尽了，只露出光秃秃的树干，两边的商家店铺里，模特身上的衣物也都是冬装了，梓瞳穿着一件驼色的大衣，黑色的宽松裤子，平底的软皮靴，只昨天一天时间，肖昆已经叫手下，给她购进了一堆孕时可穿的衣物。肖老大做事向来就是有效率的。

远远的看到电视台的大厦了，梓瞳轻笑下，置身事外一看，自己这个工作的地方其实蛮威风的，里面出入的也都是精英，梓瞳拽了拽围巾，把脸埋进半个去，还是不想遇到熟人，不然，就得寒喧一阵。

不一会儿，就到了那家咖啡厅，远远的就看到苏青青的白色奥迪车了，她倒是先倒了，梓瞳忙走进去。

侍者迎上来，还不及说话，梓瞳一眼看到坐在窗子边的苏青青了，她笑着向侍者指了指苏青青：“有朋友在等我！”，侍者会意，笑着领她过去。

苏青青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来，梓瞳见到苏青青面颊红晕，隐隐有光泽，唇角带着一点笑意，她不由得愣了下，几天不见，苏青青倒是异常的容光焕发了，大眼睛水汪汪的，梓瞳结识的，有三个女人的眼睛都似这种大眼睛，一是苏青青，有着楚楚可怜的姿态，就像多年前，琼瑶戏里的苦情女主角，让人心疼，好像一碰，就会流出眼泪一样。

再一个是时小婉，那双大眼睛充满了慧黠，黑的瞳仁仿佛没有一点世俗的杂志，面对那样一双眼睛，怕你连谎话都不敢说。

再一个是虞冰冰，妩媚娇柔，欲语还休，有那样一双眼睛的人，总是叫人轻易的相信她是弱者，是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女人。

梓瞳这时想起虞冰冰来，又自觉的就想起弟弟，弟弟对虞冰冰的喜欢，怕就是被她那个样子吸引到。

“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早！”梓瞳说道，坐了下来。

“你今天怎么这么闲，今天也不是周末啊！”苏青青说道。

“我休了年假……”梓瞳说道。

“是吗？那太好了，有多少天，有什么计划，我天天都闷坏了，这下子可以找你逛街了，还有，可以去健身啊，我的健身卡，办好了也没有去几次，都白办了……”苏青青说道，随即想着，自从知道黎天佑是那家健身馆的老板，她是再也没有登门了。

不过现在，她倒是没理由去避开了，昨天他们还有在一起。

偷情就像是烈酒，明知会醉，却止不住爱它的人一尝再尝。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休年假？”梓瞳笑着搅着咖啡，苏青青这个女人就是太简单，从来都不会举一反三，也不会察颜观色。

“为什么？你好久没有休息了，早该休一休了，还有什么为什么？”苏青青说道，一边说，一边往咖啡里放了好多的糖，她不喜欢咖啡的苦涩，相比于这种苦咖啡，她是宁愿喝果汗了。

梓瞳身边没有什么亲近的人，自己怀孕这样的大事，除了肖昆与他那一群大男人手下，现在还没有人给她过祝福，姜主任的话，让她还难过了好一阵子，所以，心有着私喜的，咧开嘴，低眉轻笑，手下意识的抚过肚子，多奇妙的事，她命中孤清，现在，她要自己给自己多加一个亲人了。

“我怀孕了……”梓瞳说道，唇角含笑，幸福从来不是私下的，它要***，才是真正的得到了。

“怀孕？”苏青青先是愣了下，随后大叫一声：“什么，你说你怀孕了！”

梓瞳皱眉的拍拍苏青青紧张得握拳的手：“干嘛，你不至于如此激动吧！”不多的几个客人都扫过眼神来。

苏青青一时消化不了，只瞪大了眼睛，微张的嘴，干张合了几下，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看看左右，她佯装镇静下，手抚了下脸颊，才知道自己太惊讶了，害得所有人都看过来。

喝了一口咖啡，也没辩出甜或苦来，苏青青低声说：“是肖老大的？”

“该死的苏青青，还能是谁的？”梓瞳简直哭笑不得，敲着苏青青的头一弹指。

“噢，知道了，肖老大威武，没想到让你们抢了先了！”苏青青有些失望，继而又兴奋的说道：“那么，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他有求婚吗？怎么求婚的？”兴兴然的。

梓瞳愣了下，手无可无不可的搅着咖啡，嘴角有丝苦味，咖啡泛着一圈圈的涟漪，她若无其事的说：“谁说有孩子就要结婚的？”

苏青青眨巴眨巴大眼睛，轻叹口气，向后坐到椅子上：“是意外怀孕的吧？”

梓瞳点点头，是的，算是意外，根本没在计划中，与肖昆在一起，从没有计划过什么，纯是有一天算一天的。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去奢望，他是罂粟，是她的毒，中毒已深，无有解药，只能看自己一天天沉沦下去，不能解，不想解，并为此沉迷。

“这世界就是这样，想要的要不到，不想要的，它偏要给……”苏青青说道，口气有着不同于以往的老练，梓瞳看她一眼，见她皱紧了眉头，梓瞳轻笑：“谁说我不想要的，我们都很很高兴，虽然没想到，但有了，却是很兴奋的，我才知道，原来这种感觉也不错，噢，对不起……青青，我不是想炫耀……”

“没事的，梓瞳，恭喜你们……”苏青青笑笑，心里想着，幸好自己没有怀孕，不然，多一个孩子，以后更难办。

苏青青人比较单纯，与黎天佑在一起了，她下一步，就是向孙修文提出来，要离婚的，这样有违道德的事，她做出了，是再不能回头的。

“不过，还是要结婚吧，男未婚女未嫁，肖昆他没有提吗？你这样跟着他，没名没份啊……”苏青青一直认为，有了婚姻，爱情才会有保障，却忘了自己，虽然有婚姻，却一样也没有保下，爱情，名节，她的身与心，全都没有给孙修文留下。

“他没有提……”梓瞳轻声说下，只有对着闺蜜，她才有露出自己心底的真实想法来，虽然一直装得不在意，但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一个女人，是应该会求婚吧，他们好像把剧情倒置了，是自己一向太随意了吧，所以，才让肖昆也不去在意。

“傻梓瞳，原来你也不是聪明的……”苏青青说道，啜一口咖啡，才喝出，好苦，她舔下嘴唇，满心满嘴的苦，以后再也不喝这种东西了。

梓瞳听到好友叫自己傻，心上一疼，许多话都咽了下去，其实在苏青青面前，她不必去伪装，是的，她在意，所以在早上肖昆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多希望，他最后的一句是“嫁给我吧，梓瞳……”

恍惚中听到苏青青笑，听到她温柔的说：“想不到，倒是我先来当干妈了……”梓瞳抬头，苏青青伸手过来，拉住她的手，眼神唏嘘有泪，少时的玩笑话，她们说，谁先当了妈，另一个就给对方的子女做干妈……

时光荏苒，她们都不是当初的女孩子了，两个人互相望望，再别开眼，原来，随着年龄的增加，人的欲望也在叠加，五味杂陈，得到的，得不到的，都混乱在一起，忍住要流下的泪水，原来，她们已经都走出这么远，远得，早就忘了她们原来的初衷……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儿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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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瞳怀孕后，最明显的症状是渴睡，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自己太拼命，所以，现在，只要一没事可做，就算是看着连续剧，也会睡着了。

这一天，肖昆从外面回来，正好十点，他走进他们的卧室，还没进去，就听到电视机在响，走进去一看，梓瞳歪在床头上睡着了。

他走过去，刚一拿走梓瞳手里的摇控器，梓瞳就醒了，她揉了揉眼睛：“你回来了，我怎么睡着了……”

“恩，困了，就睡会儿吧！”肖昆说道。

“不了，天气这么好，你回来了，我们就出去走走吧，我都闷在家里三天了，好没意思！”梓瞳说道，也不等肖昆答应，就从床上起身，走到衣柜里找衣服去换。

肖昆并不说什么，只要梓瞳提出的，他能做到的，他都会尽量去满足她。

开车出了肖公馆，肖昆却见梓瞳意兴阑珊，没有刚刚的兴头，最近她总是这样，明明看上去很欢气，可是，一眨眼，就扣紧了眉头，肖昆笑她，这么快就有产前忧郁症了吗，她也不反驳，只轻笑下，岔开了话题。

“想去哪儿？”肖昆问。

“随你吧，只要出去，哪里都行！”梓瞳说道，车子徐徐开过一个街心的花园，不想有人在这里拍外景的婚纱照，正巧街心红灯，他们就停在那些欢乐的人侧面，梓瞳看着他们，眼睛都要掉下去了，那个新娘笑得多美，那么多人为着她服务，拿捧花的，拿头纱的，还有人专给她举着遮光板。

新浪有些矮，有摄影助理递过一个小木凳，让新郎踩上去，新郎也不介意，新浪还有拿手擦着他头上的汗，多么幸福的一对儿啊，梓瞳唇边露出笑容来。

不一会儿，她意识到什么，回过头来，正瞄到肖昆收回目光去，他的侧脸依旧平静无波，梓瞳却在心里纠结着，自己刚刚的样子，有没有被他看到……

肖昆带梓瞳来到的是他郊外的那幢公馆。

正是正午，他带着梓瞳走进去，就吩咐管家备饭，两个人吃过了饭，肖昆还有亲自的守着梓瞳叫她睡了一小会儿。

直到午后的阳光扫到了梓瞳的眼睛，她才醒过来，看着肖昆躺在床前的躺椅上，她轻悄的坐起，静静的看着肖昆的脸。

阳光也扫到了肖昆的脸上，但他兀自未醒，直挺的鼻，棱角分明的唇，他的眼闭起来显得细长，睫毛也可以这样的长，梓瞳尽量屏住呼吸，只望着肖昆的脸，她的心，蓦然的心跳，不论如何，她爱他，哪怕他什么都不给她，只要这样平安宁静的守在她的身边，一天也好，一年也好，于她都是恩赐一样。

虽然他不是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但百转千回之后，终又遇到了他。

肚子里孩子似乎来得正好，正好坚定了她的心，只认准他，交心于他，再不去想其它……

其他，谁负了她，她又负了谁……

当梓瞳意识到自己在哭的时候，肖昆正好醒过来，她来不及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有些突兀的，她扭过头去，匆忙擦掉了，再回头，笑道：“还说是让我休息，你比我睡得还死……”

肖昆轻笑下，仿佛没有看到她刚刚的狼狈，只拉住她的手，轻轻的起身，“最近有些累，其实我也是借口照顾你，好休息一天……”

肖昆到卫生间抹了一把脸，就与梓瞳一同走出去。

这里原是肖家的别院，过去是专供肖老王爷秋天来打猎的，远近几百里，都是肖家的产业，这些年，虽然也有被政府收回去，分给农民做责任田的时候，但后来，肖朗又一一的买了回来，全部按原来的规模重建了下。

所以，他们走的地方，就像一个小型的皇家园林一样。

落叶的乔木都高大成行，矮小的灌木也干枯，只有松柏常青，点缀在诺大的园子里，园子中假山亭台，都修葺得极精致，也仿江南园林造出小桥流水，而这里的水竟还没有冻，让梓瞳想起一个词：山高地深，时节绝晚。这里地处偏远，所以连节今都要晚一些。

郊野的空气也使人感觉格外的舒畅，两个人踩着厚厚的落叶，听着脚下发出的沙沙细响，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的欲望了。

两个人虽然相识已久，但真正的，这样心无旁就的在一起，还是很少的时候，空气是清新的，远看山如黛，近看水似凝，这一刻很静，这里仿佛被全世界遗忘，只有他们两个。

都市的生活犹如十里洋场，男男女女生活得精致讲究，舍本逐末，争争夺夺的一切，到最后，不过是如烟花，愈灿烂，愈消亡得彻底……

只有此刻，心神俱洗，与心爱的人揩手红尘纤陌，才知最重要的是什么，不过是如此，只望安静的在一起，听彼此的心跳，如此心安宁静……

晚间，梓瞳睡得极早，许是白天走得太多了，肖昆看着她睡得安详，不由得搂住她在怀里，他别无所求，只想这样的抱着她，一生一世。

眼里慢慢的露出深深的歉意，白天露过那个街心花园的时候，他分明看到她盯着那对新人时的表情。

梓瞳虽然冷漠，虽然独立，但有的时候，内心里还住着个孩子。就看那一刻，她露出的向往的表情，就像个孩子，对着玩具，或是，好吃的棒棒糖，虽然她什么也不说，甚至竭力的掩饰，但他知道，她的心底，在想着什么。

他已经原意将一切都交与她，原以为，这样就足够了，但那一刻，他知道，这些天来，为什么她的脸上，偶尔会有呆滞，为什么，她会偶有怔忡，女人，总是渴望一个婚礼，一身的婚纱，然后出现在爱人的眼前。

他想起崔明珠来，他已经很久不去想她，因为甜蜜不如后来那一刻的惊惧，他现在开始感谢父亲当时让人拉住他，没有让他去看她最后的样子，所以，留在他的记忆里的，还是崔明珠，那始终甜美的欢颜。

可是，他一直忘不掉，他们抬走她时，经过他的面前，那双红色的鞋，还有露出的婚纱的一角，与上面的斑斑血迹。

他的崔明珠，温柔可亲，也会有俏皮的一面。

他本想去陪她去试婚纱，但她偏偏不让，她说，不要让他提前看到她穿婚纱的样子，她要在婚礼上给他一个惊喜。

是的，惊喜，当她被着父亲挽着，从花球中露出笑脸的时候，他简直都要惊住了。

那样美轮美奂，他才信那句被时尚杂志宣传得烂了词，女人最美的一刻，是披上婚纱的那一刻。

肖昆低头，吻在梓瞳的脸上，你一定也很美丽，一定的，可是……

“你有不确实或是做不到的事吗？”

有的……

当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那时，是怕你不爱我，而现在，是怕我保护不了你！

因为太爱，太珍贵，所以，才会怕，才不敢去有持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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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瞳梦里真的梦到了穿上了婚纱，她好高兴，穿着婚纱一个劲的跑啊跑啊，一晃眼，似乎是肖公馆，她看到肖昆背着站在三楼的露台上，她笑着跑过去，正想喊，却见肖昆转过脸来……

啊……

不是他，不是肖昆，而是霍明哲，不，也不是霍明哲，而是一个怪人，那个人，一半的脸英俊完美，一半的脸，虬结可怕……

啊——

梓瞳惊叫一声，猛然苏醒，待她意识到是一个梦的时候，恐惧与欣喜都截然不见了，只留了一身的虚汗，还有，无尽的恐慌。

她一扭头，见到一个首饰盒，放在床头柜上，从盒子的大小与包装，她猜出了是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