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在路上,车内的三个人都有些沉默。
方若白将车开到梓瞳的公寓楼下,梓瞳下车,同他们点头再见。
方若白启动车,看到梓瞳还站在那里,礼貌的目送着他们,方若白知道如果车上没有时小婉,梓瞳绝不会和他这样的客套。
他们之间,那样的熟悉,他看着梓瞳在夜风中单薄的身子,一身黑衣更显得她瘦削尖刻。
她总是孤立绝然得让他心疼,他在私心里有些埋怨着肖昆,梓瞳的个性一点也没有变,那个男人,是否有用心的爱过她呢?
如果她的男人是他方若白,他绝不会让她还有这样孤单的时候,一个人静立在冬夜的街头,渐渐模糊身影,方若白才醒悟了,他不是肖昆,他还有时小婉,他不可以再这样时时念着另一个女人,便是出于朋友的关心,也有些太过热络了。
下意识的,他扫了一眼时小婉。
刚刚吃得好饱,时小婉歪着头坐在座椅上,感觉到方若白终于看到了自己,她屈屈鼻子,扭脸给了方若白一个谄媚的微笑,大眼睛变成了月牙,睫毛弯弯的,虽然笑,但笑里有着分解的委屈,只是被她藏得很小心的。
方若白心里很疼,疼这样善解人意的小婉,疼她一直在自己的身后,这么多年,无怨无悔。
记得看过一句话,如果,心里放不下那个错的人,那么,就永远不会遇到对的人……
有时候,该放下的,就要放下,不然,画地为牢,圈住的人,永远是自己。
方若白在这一刻,突然的顿悟,身后的女人,再憔悴可怜,却终究不是他的,除了朋友间的情谊,他再给不起其它的,因为,身侧,有个需要他来爱,来疼的女人。
顿悟之间,抓住时小婉的手,时小婉惊了下,险些脱手或甩开,但终是清醒了,外表迷糊,其实心里聪明着的她,在方若白的手指细细的摩娑着她的手指时,突然的就落泪了。
“你不需要这样的委屈自己,如果我哪里让你不高兴,可以告诉我!”方若白说道。
“没有,我很高兴,真的,若白,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时小婉说道。
是的,有什么不满足的,她所梦想的,不就是这一刻,有着心爱的人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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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瞳直到看不到方若白的车了,才往公寓里走,穿过空空的大堂,再坐电梯到自己的楼层,拿着钥匙开了门。
暖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幢公寓的供暖很好,梓瞳洗漱过后,就直接上了床。
刚吃了的药,好像也没有立即见效,梓瞳感觉全身晕晕沉沉的,冷汗热汗一齐的冒上来,虽然气温不底,但盖了两床被子,还是感觉身子冷冷的。
就在她半梦半醒间,就要睡过去时,却听到门响。
她没有想到肖昆会回来,还不及起身,肖昆已经走进卧室来,俯身在梓瞳额头上亲了下:“吵醒了你了?”
“没,还没睡着,你不是说不过来了吗?”梓瞳说道。
“就在这儿附近的酒店吃饭,就上来了!”肖昆说道,气息间有着淡淡的酒香,不很强烈,但于他也算例外了,他平日也算得上滴酒不沾,除非有特别的事情。
梓瞳轻笑,凑近来的肖昆,这时像个孩子,眼睛那样亮,带着水意。
但肖昆摸到了梓瞳的脸颊上热热的,呼出的气息也粗粗的,他忙按手在她的额头上:“怎么了?好像有点热!”
“没事的,有点感冒!”梓瞳说道,“你也累了一天了,洗洗早点睡吧!”
肖昆却没有吭声,只上了床,伸出手臂环住她。
最近的一切太顺利了,但就是这种顺利,却让肖昆感觉空落落的,成功来得太轻松,反而会怀疑它的真实性,肖昆现在就处在这个阶段上。
像梓瞳说的,一切太顺遂了,顺遂的让人感觉到可怕。
梓瞳的身子时冷时热,下意识中,梓瞳向着肖昆凑了凑身子,感觉肖昆的身子那样的热,于是她抱住了他,很是好受的,她在迷糊中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胸口。
肖昆说不好什么感觉,梓瞳在迷糊中,上下其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身,并将自己的身体紧紧的贴上来。
她是在迷糊中,但肖昆却是清醒的,这样,无疑于像是挑逗一样。
肖昆身子里的火,轻易就被她撩拨起来,她却什么也不知道,只一味的紧紧抱着他,她很不舒服,她喃喃叫了声,手向下摸去。
“梓瞳……”肖昆晃了晃梓瞳的头。
“怎么?”梓瞳终于醒了些,睡眼惺忪间,好奇的问着他。
可是,却望到他的双眼,氲氤中似有风云,梓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这一刻的肖昆是可怕的。
他的沉默,他的疏远,他的心思好像不在这里,不在这间房,他的眼睛里,甚至没有她。
“怎么了?”梓瞳再问一句。
肖昆终于回神过来,垂脸看一下她,“可以吗?”他说的同时,手伸过来,一粒粒的解着她睡衣的扣子。
“我……,我在感冒,别传染你……”梓瞳说道:“还有,你不累吗?咱睡吧……”这一刻的肖昆,有些陌生的。
他向来文雅,于此事上,如果梓瞳稍有微词,他都会板住自己,不会有一点的过逾,他一直是个君子的。
可这一刻的肖昆,却是陌生而眼带暴戾的光茫。
“肖昆……”梓瞳愣了下,按住肖昆的手。
不想,肖昆反起身,置身于她的上方,双肘支着床,他的手不停,继续解着她的衣衫:“你睡吧,我不介意……”他说道。他那样热切的望着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欲望。
结果却不这样的,梓瞳根本就没办法睡得着。
推也推不开,梓瞳只得摊开手臂,今天她实在是累得又病得难以去迎合他了,只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梓瞳……”他轻喊。
梓瞳不理他,歪头看向一侧,如果有刚刚那一场欢爱,她还能平静的面对他,就不是她梓瞳了,她累了也病了,所以,无力去反抗他,但,他不信任她,不告诉她为什么,只拿她这样的发泄,她不喜欢这样的他,只因他是肖昆,才忍住了自己那恶毒的舌。
“等一切结束,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不?”他咬着她的耳根说道。
离开这里?
梓瞳的眼中,出现蓝色的幻境,亮澈澈的天,亮澈澈的海,海天一线间,显出一座岛来,是他们的梦想之岛,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而不是如现在这般,营营役役。
那绚丽的景象让梓瞳晕眩,但却不能原谅他刚刚的鲁莽。
仿佛经历着最美的体验,她轻声回应他的热情,“肖昆,肖昆,啊……”“肖昆,带我走吧……”
她终于说出来……
是的,带我走吧……
没有你要承担的责任,没有我时时想起的过去,没有我以后还要去面对的许家人。
到一个,没有人认得我们的地方,只过那种温馨而快乐的小日子,你不再是你,我不再是我,你为我重生,我为着你活着,那样,有多少好……
“梓瞳,梓瞳……”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低而沉沉,又短促热烈,她已然呆住,他一时疯狂的侵略,一时又缱绻婉转。
今天是怎么了,不是她病了,就是他病了吧……
他的汗,凝在发尖,欲掉不掉的,“肖昆,出了什么事了?”梓瞳终于问道。
看到他紧抿的唇角,露出一丝笑来,他轻轻逸出:“没事……”
他不告诉她,便是两个人这样的亲密,他也有不能告诉她的秘密。
是悲凉吗?为什么,他不告诉她,他此时为何这样的激动,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梓瞳冷冷的推开了肖昆。
接下来的过程,梓瞳则全然的享受了公主一样的待遇,肖昆一路抱着她到了浴室里,放水,帮她洗干身子,再一点点的擦试,梓瞳感觉很糟糕,如果不是爱着他,怕早就一个巴掌打过去了。
他刚刚哪里是欢爱,简直是行凶。
好像是刚刚意识到自己的粗暴,肖昆也难为情,小心的擦抹着,语气也低声下气的:“很疼吗?”
“现在才问疼不疼,是不是晚了些……”梓瞳说道,拽下他手下的毛巾,自己擦了下,却疼得吸气。
肖昆要接过去,她却甩到浴缸里:“肖昆,如果你要玩**,记得下次告诉我一声,我也不是玩不起……,就请你下次吱会一声,我也好准备好情绪!”
“梓瞳,对不起,我刚刚是……”肖昆说不下去,只一把将梓瞳抱在了怀里。
“别这样,梓瞳……”肖昆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刚刚他怎么了?
就是无法的平静,有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
冷森今天早上收集到了一些证据,上面有当年父亲死时的一些相片。
肖昆看到一辆熟悉的车牌号,就在当时的父亲的尸体旁,还有,尹绍辉与另一个人的相片,两个人脸上有着得逞的笑意,狠毒的。
那个人,肖昆也认得,就是一直在外面跑路的老三郑镇荣。
拿着照片的手在颤抖,肖昆一直都有猜到了,但一旦看到当时的相片,还是惊起一身的颤栗,自己的父亲就那样悲惨的躺在冷冷的水泥地上,而他一手提拔过的两个手下,却无事人一样的站在他的尸身旁谈笑风生。
人性,到底有多丑恶。
尤其是这个尹绍辉,当年,只是一个街头的小流氓,如果不是肖昆的父亲肖朗当年罩着他,那么,他不是进了监狱,就是暴尸街头,结果,他是一头狼,有着狼子野心。
梓瞳被一翻折腾,感冒的症状竟然没有了,她背过身子去,紧紧的拽着被子的一边,肖昆上床,她也没有理会。
“梓瞳,是有事,可是,我不能告诉你,有些事,都不是我们看到的外表这样的美好,我不想你看到内里的丑陋!”肖昆说道。
“是的,便是你,也是这样的,今天的你,与以往的你完全不一样,肖老大,你能告诉我,哪个才是真的你吗?”梓瞳讽刺他。
肖昆手抚过她的后背:“等一切结束,我自会告诉你!”
“一切结束,什么时候才是结束呢?”梓瞳说道。
“不要急,终有那么一天的,该还债还了,该报的仇报了!”肖昆说道。
“肖昆,你认为你有能力把一切都弄得妥当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握是不?你总是标杆,你所做的,会是合法的,那么,你的法,是什么呢,是不是高于我们普通人的标准,你总是不会输,也不允许输,你做任何事,看似都尽在把握,你认为,你有能力凌架于一切之上,甚至于法律?”梓瞳说道。她回过头来。
“是的,我会让我的一切所为,合法合情,至于标准,你说得对,我不反对,在某种时候,用一些特别的手法,在法律所眷顾不到的地方,总要有一种秩序需要一些人来维护!”肖昆说道。
“说得你自己好像是救世主一样!”梓瞳冷讽道。
肖昆不说话,只收回手臂来。
梓瞳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是凌晨醒来时,见到床上没有肖昆,再侧头,窗前站立着一个身影,似立了很久,清晨的光照在他的身上,他与室内的一切,混和为一体。
从没有这一刻,梓瞳感觉到他的陌生。
从昨夜里的暴行,到今晨的安静,他肖昆,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是自己无法去把握的。
同自己轻易不会爱上别人一样,肖昆一样的,不会轻易的被人所看透。
他文雅的外表下,总有别样深沉的情绪。
甚至,在他那里,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只要,通过一些,特定的手段。
从没有像这一刻,梓瞳清楚的知道了他的身份。
这一阵子,她都有忘了,他是锦城,乃至这中国北方几省,最大的黑社会头目,拥有着最为庞大的地下家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