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城市,仿佛才刚刚睁开它惺忪的眼睛,一层薄雾下,冷淡的街灯,光线明亮,几排的车道上,车灯成行,梓瞳靠在肖昆的肩头,一句‘如有再犯,就地正法’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外面的灯光,时明时暗,逢繁华处,酒店美丽的大堂,明亮的水晶灯,穿着漂亮的女迎宾员,里面影影绰绰的人。
也有快餐店,肯德基麦当劳,桔色红色明黄色的门脸,等红灯时,有七八个学生骑着自行车在他们的前面经过,嘻笑打闹,青春在他们的身上飞扬跋扈着。
梓瞳轻笑,她也曾那样的年轻过,她那时不是个好学生,三更半夜和一些朋友走在街上,那时的街道还没有这时拥挤,她记得有一次喝多了,男男女女的拉了好长的队伍,比现在还要晚,在无人的午夜街头,大声的唱着歌:“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可以等待……”
她那时所做的,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叛逆,再深想,如果不是遇到霍明哲,如果没有他在她堕落的时候,狠狠的批评她,让她生了征服他的心,如果不是她爱上他,发了誓做个好女孩子,那么现在,她是什么样子?
肖昆不知道梓瞳在想些什么,他看到她默然,以为她又再想刚刚的事,他有些内疚,伸手握住她的。
梓瞳没有回头,肖昆的一握,刚好把她的回忆推开,绿灯亮,那群学生早已经走远,就像她以前的时光,一去不返,恍然回悟,人生已经走出这样的久了,那些,曾以为在她生命里,最最重要的人,却最终走出了她的生命。
反手握住肖昆的手,不回头,轻声问道:“去哪里?”
“去吃饭,折腾这半天,你不饿……”肖昆轻笑,静然不动。
刚刚那样的情动,不过是一时一景,刺激而至,不然,不会白白让自己的手下看了场好戏,他还从没有这样的失了分寸过。
车子停在欧菲会所前,他们一走进去,照例有好多的人跟在后面,肖昆知道梓瞳不喜欢如此,就遣散了他们。
三层是西餐厅,他们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
碧绿的植物隔住了他们,整个餐厅里有优扬的音乐,人少,也幽静。
“人这么少,你这个老板会不会赔?”梓瞳说道。
“是在担心我的经济来源吗?要不要哪天叫俊熙来,让他给你看看我名下的财产?”肖昆一边说,一边为梓瞳代劳切着她的牛排。
梓瞳挑挑眉尾,看着肖昆修长的手指,不论做什么,哪怕是切牛排这样的动作,也做得如此优雅的,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呵护,明明不必用他来切的,可是,侍者端上来时,他自然的拿过去,她也就随了他。
习惯会成瘾,梓瞳怕会慢慢习惯肖昆这样的男人。
他是那样的优秀,如果抛却了他现在身份,与他的那些风流债,怕他是所有女人心中的完美男人。
举止得体,安然优雅,风过眉间,面容依旧,有他在,不需要太明亮的光,因为他本身就是光,有着引飞蛾忘我扑来的引力,这飞蛾里也有自己吧……
肖昆弄好了,将牛排推到梓瞳面前,却见她单手支颔,看着自己失神。
“我哪里有不妥吗?”肖昆挑眼,垂脸看自己身上,听到梓瞳笑,他抬眼望过去。
“没有什么不妥,你也有这样不自信的时候?”梓瞳拿起叉子,老实不客气的吃起来,香味刺激味蕾,才发现,自己还真的饿了。
肖昆勾唇一笑,也不答话,他怕说他在意她的每句话每个举动,会更让她自得,今天她已经够得意了,让他低声下气的求饶,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
肖昆一边的吃着,一边看着梓瞳的样子,心里喜欢,梓瞳不卑微,不懦弱,做什么事,都举止自然可亲,虞冰冰在这样的地方,会天生有一种怯场,总是会小心翼翼,虽然她尽量掩饰,但肖昆总能轻易看出她的忐忑。
至于潘燕,那个女人,每一个举止都如淑女班走出来的,每个笑容都如带着标尺般,只把最美最好的一面,全然的展现出来,是职业使然吧,肖昆想起潘燕每次洗澡过后,自然的就开始化妆,直到妆面完美,才会安心,其实,她那样漂亮,大可不必那样的害怕,也许只有那一刻,才真正的泄露了她心底的不自信吧。
至于别的那些女人,过眼云烟,他甚至极少再见她们第二面,但这些,他还是少交待为妙。
梓瞳吃了会儿一抬头,见着肖昆已经专心的吃着他的牛排,他刚刚在这里他专有的房间换了身便装,浅灰色的衬衫,有着暗暗的刺绣,领口没系严,怠怠的松了两个扣子,露出一点麦色的肌肤,袖口自然的敞开着,衣服有些束身型,袖子也是收口式的,银色的袖扣弱弱的闪着光,餐厅里为了营造气氛,灯光并不曾大开,只点亮了边壁的射灯,幽幽的泛着银灰色,他整个人就如沐在银灰的月色下,年轻的男人,英俊逼人,梓瞳心荡神移,他竟像是从那些时尚杂志上走下来的模特,不,比那些模特还要好看的,他的气度天成,大气悠然,那些模特绝没有他的气质。
许是感觉到梓瞳的目光吧,肖昆一挑眉看过来,“吃好了?”他笑问道,放下刀叉,再用餐巾擦擦嘴角。
梓瞳点点头,心底无奈的低吟了一声,这样的肖昆,她真的只想打晕带走,最好这一辈子,都贴个标签,私人物品,请勿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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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丛大片的绿色植物,许天章看着自己的女儿。
他从他们一进来,就瞧见了梓瞳,两个人身形朗朗,一进来,不少人侧目,许天章一见到梓瞳,无由的紧张了下,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姜宝儿坐在他的对面,单纯得近乎肤浅,美丽而丰满的女子,兴兴然的看着菜单犹豫着,不知道吃什么好。
许天章在女儿走过时,下意识的低了头,好在,梓瞳向来目不斜视的,她并没有看到自己,待得她走过去后,许天章才抬起头,他们的位置隔着一片植物,但许天章只要坐直了身体,刚好看到女儿的侧脸。
所以,许天章将女儿一脸痴迷的看着肖昆的样子,尽收到眼底,许天章愣住了,略略再坐直,想看得仔细点。
姜宝儿却低声笑道:“许总,您不吃?”
“我吃得差不多了,你慢用吧!”许天章心思不在这餐饭上,慢慢再偏过身子,看向梓瞳那里。
姜宝儿没有看出许天章的敷衍之意,年近五十的许天章对她来说,无疑是棵摇钱数,甚至是一座金山。
“许总,下部片子,我想演女主角,那个剧本我看了,特喜欢,女主角与我的经历有些相似。我特别想出演!”姜宝儿说道,许天章也投资了一部分,她觉得一定要趁这次的机会得到这个出镜的机会。
“好,你演,你演!”许天章说道,根本没有注意到姜宝儿在说些什么。
“许总,你真好!”姜宝儿兴奋的起身,隔着桌子,凑近许天章的脸就响响的亲了下。
许天章没想到她会有如此的举动,待要反应已经晚了,餐厅很静,姜宝儿起身的动作过快,以至于桌椅发出轻脆的响动。
引得那边梓瞳扭脸看过来。
就这样撞见了,梓瞳看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小女星手搭到他的肩上,唇才离开,梓瞳慢慢的驻了眼神,好半天,才冷着脸回过头去。
肖昆亦看到这一幕,隔桌捏住梓瞳的手:“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不要!”梓瞳低声道,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包,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开。
肖昆忙着起身,但总是看到了,他礼貌的向着许天章倾下身,算做见礼,便也拿起一边椅子上的外套,匆匆的追上梓瞳。
在门口终于追上了梓瞳,肖昆与她并行着,感觉到梓瞳的脸绷得紧,拉她的胳膊,也有些僵硬。有人开门,有人把车开过来,梓瞳先一步坐上车子。
肖昆早就叫手下走了,他自己开车,不过十余分钟上,车子已经到了公寓楼下。
一路无话,进了家门,肖昆才说道:“再怎么说,他是你的爸爸……”
梓瞳还没有关上门,径直说道:“如果你不想现在被赶走的话,最好不要提他!”
肖昆看到梓瞳微微的喘息,微颤的双肩和起伏的胸口,正说明她此时心里的激动。
而餐厅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肖昆看得清楚,许天章在梓瞳掉头走开时,眼神里明显的失望,他还是在意这个女儿的。
可是,梓瞳对父亲有着这样深的恨意呢……
“梓瞳……”肖昆关上门,回身将梓瞳抱在怀中。
“别劝我,我知道他是我的父亲没错,可是,如果有的选择的话,我不愿做他的女儿!”梓瞳说道,肖昆身上有清新的香味,淡然的,她深嗅了一口,“我知道他外面有女人的时候,还以为妈妈并不知道,那时,我有八岁吧,他们经常争吵,其实妈妈是个极有教养的女人,在毁容之前,她一直安心过着一个富太太的生活,我记忆中,那时的妈妈常常披一头长长的头发,坐在画架前,恬静柔美,再没有比她更好看的女人了,我总是悄悄的跑到她的身后,还不及捂她的眼睛,她就回过头来,让我的恶作剧没办法继续。
其实我的外婆家很有钱,也许除了美貌,这也是他娶妈妈的原因吧。外婆只妈妈一个女儿,现在许氏集团有大部分股份也是当年的庄家的。当年他追妈妈还颇费了一翻周折的,那时妈妈刚考上大学,但后来,妈妈终于被他追到手里了,为什么,他那么快就忘了如何辛苦的将妈妈追到手呢。
他们的感情早有裂痕,在毁容之前,早就开始了,他竟和妈妈的远房表亲家的妹妹好上了,就是许梓飞的妈妈,名字叫梅珊,有一年过年,那个女人竟然会走进我家里,那时我什么也不知道,她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玩具,洋娃娃,我还在爸爸的教导下,亲热的叫她梅姨,而在她走后,我看到妈妈在没人的时候,静然的抹眼泪,其实,那时起,妈妈就知道他的风流,那时,就已经伤了心了。
以后的毁容不过是借口,他背叛妈妈远在毁容之前……”梓瞳头一次将这些话对别人说,她的手抓得肖昆的衣襟那样的紧,隐隐见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那些往事,如洪水般涌过她的脑海,悲愤让她无法想措词,只想将这些年埋在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她每每看到报纸上,自己的父亲那样风光,就永远会想起妈妈一个人蜷在地板上,捂着脸,每当自己跑到她的房间里,她总是用那半边完好的脸轻声的道歉:“对不起,梓瞳,妈妈吓到你了吗?”
无法原谅,永远无法原谅……
肖昆不知道如何来安慰她,他知道这种感觉,失去至亲的感觉,他当然知道,只有用力的拥紧她,想用自己的温度驱走她心底的寒意。
梓瞳反手抱住肖昆的腰身,微微仰了脸,肖昆的唇向下,贴到她的唇上,她只感觉这一刻,那般的想要他的安抚,他的拥抱,他的吻。
肖昆感觉到梓瞳的手,撩起了自己的衬衫下摆,从下面倏然滑进来,抚在后背上,来回的抚动。肖昆放开些身子,低头看,梓瞳的眼睛一片的水雾茫茫,见他停了吻,她茫然的将手拿出来,再拉着他腰腹间的裤带。
“梓瞳……”肖昆的声音有些暗哑,竭力抑制住自己的冲动。
“恩?”梓瞳仰头,手却不停,还在笨拙的解着他的裤带,却得不到要领,只在那里反复的摩娑着。
“可以吗?”肖昆再问,已经按住她的双肩,向后用力的按住,看着她的眼睛。
“恩!”梓瞳点头,手颓然放弃,补了句话。
我想要你——
字字清晰,她仰头,双手垂着,像个执着的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