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飘着小雨,所以肖昆此时的头发上,也微微有些的湿,他的眼神也没有一丝的暖意,一夜的等待,让他略有些灰心,他这一辈子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那么多人,上到市里领导,下到新闻记者,一直对他礼貌有加,一晚上,他都是人们眼中的焦点,他不能露出一点烦燥或是别的什么情绪,伪装得很好,金俊熙在他离场的时候,给他竖了个大姆指,他知道,一切OK,打入上流社会的第一步非常的成功。
可是,当面对梓瞳的这一刻,所有刚刚所得的骄傲全都不见了,他只是一个渴爱的男人。满京华的荣耀只是外表,他的内心,其实是这样的孤单,只想给一个人看的孤单。
“我说,你还欠我个解释不是?”肖昆道,他走进门,带进一阵的凉意。
梓瞳睡眼惺忪,一套薄薄的奶白色的睡衣裤,冷不丁从床上起来,还有着寒意,她抱了抱肩,听到肖昆的话,看到他那冷若冰霜的眼神,不自觉的后退了下,“什么?”
她这个样子,其实让肖昆很受伤不是?
肖昆突然感觉到有些的委屈,这一下午加一晚上的苦苦折磨,她好像全都不知道,他那样盼着她的一个电话,而她,却可以安然的睡觉,她怎么可以睡觉,怎么可以睡得着,她难道不知道,他今天要是得不到一个解释,他连睡意都没有。
肖昆抿着嘴,不再发一言,梓瞳半天才感觉到了异样,抬头看他。
眼神如雨水,带着淡淡的忧伤,这不是肖昆,至少,不是从开始就认识的肖昆,那个肖昆总是云淡风轻,精致的脸,总带着秋阳一样的微笑,暖而疏离,这样一想,梓瞳只觉得这些日子相处的片断,那些温情的细节骤然间汇聚到一起,与此时的肖昆合并到一起,脑子里只咆哮着,他是熟悉的,还是陌生,或,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肖昆……”她轻声叫他。
挑眉,他看着她,“梓瞳,别说让我伤心的话,这一天里,我已经被你折磨得不像我自己!”
梓瞳闭嘴不言,她只想说,冷不冷,看他苍白的一张脸,她打个寒噤。
“你要不要先洗个澡?”她突然说道,然后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样的大半夜里,他来找她,她这样一句话,倒像是暗示……
“嗯?”肖昆难得的,还有调侃的心情:“后面的事先等等,你先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梓瞳恨恨的看着他的眼睛,什么叫后面的事,吐口气,那个男人?她还想要他的解释呢,转身,她不想理会他,感觉多说一句,都是自讨没趣——
胳膊被拉住,随即身上一凉,整个被肖昆拉到怀里,单薄的睡衣,抵不住他身上的凉气,该死的,就叫他去洗澡了,这样下去,他会被冻感冒的。
“梓瞳,我也是有脾气的,可是我不想对着你发脾气,在事情没清楚之前,我不想我们说些互相伤害的话,我一天都耿耿于怀,就是你上午拒绝我的时候,那个男人,不,那个年轻的男孩子是谁,为什么他一出现,你整个人都变了,为什么,他一出现,好像,你就开始不快乐,甚至,在逃避我……,甚至我感觉,你在他出现后,开始……厌恶我的……”肖昆极为艰难的说道,是的,他平素的教养,只在无法伤到他的人面前才能保持,被扎到痛处,他也会疼,也会生气,不是谁都伤不了他,只要梓瞳露出一个不喜的表情,他都感觉自己要从头审视到脚,自己哪里有不对,有做错什么,让她不高兴吗?
这就是所谓的,爱情里的犯贱吧。
“是你敏感,我没有……”梓瞳心虚的说道,想退后些,他的身子那样的凉。
可是,双臂被他箍得那样的紧,她一点的缝隙都挣不开,仰脸,那双执着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她,让她不能呼吸般,只有投降,她无奈说道:“他是霍明哲的弟弟……”
霍明哲?肖昆的眉头皱起,手下慢慢的放开,一点点,他的脑子搜索到这个名字的所有印象。
霍明哲,十七岁从农村入伍,三年升为连长,后转入特种部队,接受特别训练,曾得过军中神枪手等诸多称号,二十五岁被保送军事大学学习,也是在这一年,在给某大学做军训教官时结识了梓瞳,后来,转入另一部队,三年前,一次执行任务归来途中遇车祸身亡。
这是肖昆得来的霍明哲的全部资料,他当时并没有特意去看霍明哲的家庭背景,原来,他还有个弟弟的……
梓瞳慢慢的退到沙发前,悻然坐下,说出那个名字时,心上犹被细细的刀片划过,痛而极快的,分明是惩罚,手抚脸,生活里有最让人难堪的戏码,而他们,有时,总是最蹩脚的戏子。
“我以为,我已经在你的心里超过了他,看来,我还是高估了我自己……”肖昆说道,颓然在对面沙发上坐下。
“人都说,爱情里,你总是争不过一个死人,现在,我总算是信了……”肖昆说道,自嘲似的笑笑,有些事,勉强不来,你越用力,离着目标越远,心底的那道希望的光,总是让你迷茫而追逐。
“你呢,多少女人才能堵住你心上的那个缺口呢,我算是什么?”梓瞳冷笑道。
“你什么意思?”肖昆抬头。
梓瞳起身走回卧室,再出来时,手里拿着手机,开机,静候了片刻,又找到那则彩信,扔到肖昆所坐的沙发一角:“你自己看吧!”
肖昆只扫了一眼,笑笑道:“谁拍的,还挺好看的!”
梓瞳嘴角抽搐下:“你也认为很好看是吧,那就去找她吧,什么纠结,什么折磨都是假的,我和你的不同就是,我宁愿一生孤独,如果没了所爱的人,而你,阅人无数,只为弥补你那可笑,可怜,又脆弱的心伤!”
“我大半夜的跑来,不是听你来嘲笑我……”肖昆说道。
“肖老大,你还想听到我说些什么呢?你是不是太自大了,不错,是我不对在先,我不该推开你,我起码该像这些女人一样,在你得意的时候,婉转奉承,你是多么的厉害啊,英武神明,做为你的女人,不是该百般的讨好你吗?肖老大,要不要我给你放好洗澡水,专候着你的归来,带着别的女人的香水味,然后,也装做不闻不见,只要你回来我的里,就该感激涕零,然后用一句,你最爱的人还是我,来安慰我自己!”梓瞳说道,这一刻的她,才是真的她吧,犀利的,如十七岁的夏天,质问她的爸爸时一样。
“我以为你足够的聪明,知道那些只是逢场作戏!”肖昆说道。
“那你错了,如果我够聪明,我不会这些年这么苦,这么熬,你既然知道我的一切,我的过去,那么你也该知道我为什么和父亲决裂,为什么,我不姓许,你有你的脾气,我也有我的坚持,我说过了,如果你有别的女人,我们之间,就此结束!”梓瞳说,气恼让她的脸腾上红云,胸口微微起伏,她像是只刺猬,一受到刺激,那总是蜷在一起的身子,突然间张开,身上的刺,根根锋利。
“我要你的解释,是因为我相信你爱我,而你呢,却连一句解释都不容我,我怀疑,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位置,是不是,只要你想到霍明哲,就会把我推开……”肖昆说道。
“那你确实也太高估你自己了,我也以为,我足够爱你的,可是现在看来,也许……”梓瞳刚说到这句,感觉肩上一痛,肖昆气恼得如一头狮子,灼热的呼吸喷到了她的脸上。
“我说了,梓瞳,别说让我伤心的话……”肖昆说道。“你怎么可以说,你不爱我……”
难受,委屈,一晚上所撑着的气势,风度全都抛开了,他不过也是个会被七情六欲操控的男人。
“我爱你如何,不爱你如何,我一人一身,怎么抵得住你身后的脂粉成群……”梓瞳低呼,他捏得她的身子痛,他眼里的火焰,让她的心更痛,嘴上犀利,心上却一样的痛楚,她说着这些话的同时,对自己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她能爱而不顾一切,却不允许爱情里有一点微尘的掺杂,她要的爱,就是专一,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纯纯粹粹,干净通透如水晶。
“脂粉成群?”肖昆苦笑,“可是,为什么只有你,是我的蛊,是我的毒,是我的瘾,是我的劫……”她是带刺的蔷薇,他宁愿被刺伤,却还要包裹她,她的固执,她的嚣张。
“我不信,你放开我……”梓瞳低呼……
不由分说的,肖昆按紧她的头,紧紧的箍紧她的身子,不由分说的吻下去……
他们的较量从来是势均力敌,但在力气上,梓瞳总不是他的对手,被强吻,吻得昏天昏地,原来冰冷的身子,却如突然间被点燃般,他的身子是一簇火焰,叫嚣的欲望,在心内燃烧,此时不征服她,不得到她,他感觉不到,她还在他的身边一样。
奶白色的睡衣被拽下,露出她的肩头,瘦削的,她的身材好,但略瘦,他心疼她,她总是固执的,搞得自己筋疲力尽。
重重的,两个人的身子倒在了沙发上,双手被固定在头顶,梓瞳感觉到绝望,心上十万分的不情愿,可是,身子却是服从的,每一寸,每一分,都叫嚣着,叫她服从他,服从自己的欲望。
他们不是第一次,而且,在这些天的相处中,贪欢的他们,仿佛不知疲倦的,领略了各种的姿势,体位,他们都是外表冷静,内里狂热的人,好像是为了弥补,尽他们最大的努力来取悦对方。
肖昆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处敏感,只略加技巧,她就身陷到一片的颤栗中。
琐骨上细细的咬吻,轻巧的舔过来的舌尖,耳垂上湿湿濡濡的凉意,都让梓瞳感觉到难以承受的悸动。
“不愧是老大,在这方面,也是得不到就强要呢……”梓瞳说,身上的身子,蓦的停住。
眼睛望着眼睛,处在情yu巅峰的肖昆,突然间,万剑穿心,梓瞳的眼神,是那样的轻蔑,他捏住她的下巴,娇艳的唇,多恶毒,说出这样伤人伤己的话,他咬上去,肆意的用力,听到梓瞳宁愿隐忍也不说一句告饶的话,他慢慢松开,唇上已经有被了咬破的地方,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有嗜血的冲动。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现在,我恨不得吃下你,才能让我的心平静下来……”肖昆说道,慢慢滑下梓瞳的身子,缓缓坐到地板上。他拽拽自己的衬衫领子,郁闷得想杀人。
“我只是不想,我们太难堪,毕竟,我还对你有过美好的想象,我不想,当一切都没有弄清楚,就以这样的方式来解决,那样,我会看不起你,也看不起我自己……”梓瞳说道,她起身,拽平自己的衣服。
“该死的,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肖昆说道,“如果你不再想那个霍明哲,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问题!”肖昆懊恼的说道。
“我爱他,七年了,我从没有想过背叛他……”
“可是他死了,你再爱上别的男人,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那我问你,你心底,崔明珠,难道已经没有一点的地位了吗?”
“……”
“肖昆,你说得对,人总是争不过死去的人,因为,我们总是会不断的美好记忆中的他们,所以,我们活着的就要做得更好,不然,总是会去被比较,我爱你,与对明哲的爱不同,这爱里有纠结,有责怨,有对自己的种种不满,所有人,都告诉我,你不能爱,我却爱上了,如果是为了惩戒我,让我受多少苦,我都愿意,可是,这苦里,不能有你给我的,若你让我受一丁点的委屈,我都会受不了,你知道吗?”梓瞳说道。
肖昆单手抚住脸,低叹一声:“你放心,我心上只有你一个,潘燕什么的,从前我就不曾动过心,以后更不会……”
“你不必给我发誓……”梓瞳说,她放在沙发上的手,被肖昆捏住。
静静的,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地板上,相对无言。
许久,肖昆才站起身,他慢慢脱下身上的衣服,走到浴室。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梓瞳闭了下眼睛,有时,太精明了不太好,是不是,如果她可以糊涂,如果她可以像别的女人那样,不计较那么多,那么,是不是,两个人之间会好过一些。
等到肖昆洗好了澡,梓瞳已经睡到了床上,习惯的,留给他半床的面积,她蜷着身子,背对着他。
肖昆上床,在搂住梓瞳的时候,梓瞳明显的抖了下,他收紧了怀抱,不说话,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到底是谁传给你的相片?”肖昆问道。
“许梓飞!”梓瞳回。
“如果他不是你的弟弟,我真该给他点教训!”肖昆微恼道。
“你可不当他是我弟弟,他可从没有当我是他的姐姐!”梓瞳说道。感觉肖昆的怀抱那样的紧,他的手在自己的腰间来回的摩娑着。
“睡觉吧,明天还要比赛!”梓瞳说道。
“明天我们做检查修整,没有比赛!”肖昆说道,她一点也没有留意他的一切,他以为,她会雀跃,至少,今天他的表现很好,隔得好远,上岸的时候,他都听到那些观众叫着自己的名字。
再收紧了怀抱,唯有抱紧了她,他才能感觉到,此时她是他的。
梓瞳却误会了他的举动:“没比赛也睡吧,你不累?”
肖昆轻笑下,手终于抚到梓瞳的小腹上比较舒适的地方,柔软而平坦,他的手慢慢滑进她的衣服里,肉贴到肉,他才安心了,梓瞳在他的怀里,绷紧了全身的神经般。
“放心吧,我今天不要你,我没有强迫女人的习惯!”肖昆说道,却吻了下梓瞳露出的脖颈。
梓瞳恩了声,不理他,可是,直到肖昆睡着了,她还没有睡,被他这样抱着,真是难受,听到身后人的呼吸匀称了,她想挣开他的怀抱,可是,刚一动,他的手就紧一紧,好像连睡梦中,都意识到她要避开一样,他不许。
轻轻叹口气,梓瞳不再动作,只睁着眼睛,看着浅色的窗帘,这一夜,她注定要睡不着了吧!
睡不着的人,还真有好多……
比如,苏青青,她感冒了……
比如,许梓飞,许天章把姜宝儿领到了家里,那个女人刮燥的让他想叫她闭嘴,他躲进自己的房间里,这许宅,自己的母亲,当年觊觎多年,才住进来,不过两年,就撒手人寰……
再比如,虞冰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