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了,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梓瞳万万没有想到,她有一天这么衰,当一个男人,情真意切的向她表达强烈的爱慕之情时,她却说出这样煞风景的话来。
实情是,她真的饿了,而且,她不保证,在肖昆那样缠绵挑逗的细吻之下,她没准会按捺不住先吃了他。
看着肖昆的认真开车的侧脸,梓瞳不由得轻笑,是真的,她向来不是个矜持的女生,美色当前,她保不齐自己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来。
许是注意到她那赤裸裸的目光,肖昆在一个路口等红灯时,扭过头来:“看够没?”
“古人欺我!”梓瞳叹息。
“什么意思?”肖昆笑,抽空抓起她的手来吻,只觉现在,她在自己的眼里,一娇一嗔都是风情。
“不是说秀色可餐,可是,我看你这么久,肚子还是饿……”梓瞳笑,手背上痒痒的麻,大男人一旦柔情起来,也这样的粘人啊,她才知道。
“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赞美……”肖昆亦笑,世界在这一刻,圆满可爱。
因着夜深,车灯少,天空澄明,星星是夜的眼,只有他们这两辆车,行进在宽阔的路面上,梓瞳不再看肖昆,而是扭过头去看着窗外,她的额头抵到车窗玻璃上,有着自己的倒影,在那玻璃上,清澈的眼神,执着的,固执的,知道自己这一任性,她与他的故事便全然的改了,他们的未来,就如车窗外的夜色,一半明亮,一半晦暗……
梓瞳没有想到,肖昆带她来的,竟是欧菲会所,气派与不凡的会所门外,只有少少的几辆车,毕竟夜已经深了,灰白色的墙面上,几顶色灯照下来,打在素静的墙面上,一角金色的几个字醒目庄重。
“还记得这里吗?”肖昆拉着梓瞳的手,走到会所门前,厚重的,带着金色篆花的实木门打开了,里面走出迎宾员来,“肖少,您来了……”显然,肖昆是这里的常客。
梓瞳当然记得,这里左转那条暗巷里头一次见到黑帮间的打斗,自己连醉带吓的昏在他的怀里,被他捡到肖公馆去,他们之间的一切,从那时起,就开始交集。
会所内依然雍容大气,色调低沉,有经理样的人走过来,一直毕恭毕敬的跟在后面,肖昆领着她一路走到了三楼的一个小包间里,身后跟了忽拉拉的一堆人,那个经理,迎宾员,服务生,还有肖昆的两个保镖。
“每次来客人,他们都这么隆重的接待吗?”梓瞳有些受不了这样大的阵势,吃个饭而已……
“老板来吃饭,他们当然不敢怠慢!”肖昆笑说,但也扭过身去:“王经理,你去忙你的吧,我只简单吃个饭,你不用陪着了!”
那个王经理忙点头应了,亲自布了餐具,便告辞了。
“这里是你的产业?”梓瞳疑惑的。
“是的,很吃惊?”肖昆轻笑,单手支颔看着梓瞳,当她不那么犀利的时候,眉眼清秀,很是养眼。
“有一点,我知道这个会所的传说……”梓瞳说道。
“它的前身,是我的爷爷给他的一个姨太太修的小公馆,后来,到爸爸手上,他把它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至于名字的由来,我想你也听说过吧,欧菲是我爸爸一个情人的名字!”肖昆说道。
“原来我小时候就熟悉的八卦,竟是你们肖家男人的趣事!”梓瞳认真说,留了一句在肚里,你肖家男人的多情,还真是家学渊源。
肖昆感觉到梓瞳话里的讥讽与她所刻意表现出来的漫不经心,他也不点破,好不容易才得美人心,他不想别的来东西来破坏这情绪。
菜上来得很快,梓瞳不知道是自己太饿的原因,还是心情的原因,今天这里菜的味道,比以前来时,要好上许多,有些恨恨的想,看来,还是老板来了有特权。
吃了一会儿,梓瞳方觉得对面的肖昆,极少动筷,而只是贴心的给自己夹菜,她抬头,肖昆眼睛明亮如星,炯炯望着自己。
“你怎么不吃,老是看着我做什么,看我能看饱吗?”梓瞳说。
“只觉这一刻像梦,到现在,还不相信……”肖昆说道,隔着桌子抓住梓瞳的手,暧昧说道:“而且对我而言,你是真的秀色可餐!”
谁说的,再木讷的男人,对着心仪的女人,也会有几板斧的,何况,如此风雅俊逸的肖昆。
勾引,绝对是勾引,一样的词,经由他的唇齿说出来,怎么就那么暧昧不明了,梓瞳低下头,手上,他覆过来的手,修长白晰,但虎口的地方,还有着一道疤痕。
梓瞳翻过手抓住肖昆的手,摸着那疤痕:“竟还没有好……”
“已经好多了,开始时比这要可怕得多,我还以为,这只手要废掉了……”肖昆轻笑,要抽回手来。
梓瞳却拽住了,轻轻的摸索着,低言道:“你真傻……”
一时间,两个人都无语,只有两只手,缓缓相握在一起,十指纠缠,你真傻……是的,爱情里,我们都是傻瓜,我们不听不看不闻,只听凭我们的心,我们都不知道以后会面临什么,可是,这一刻,我是如此的幸福满足,这是只有你能给予我的欢喜!
就在这时,梓瞳的电话响,间隔不过三两秒,肖昆的电话也响了。
两个人相对怔怔,各自接了电话。
方若白在电话里很是急切,“梓瞳,我和梓飞在白玉堂,他惹事了,你看看,不是有认得警局的吗?”
“白玉堂?他出了什么事?”梓瞳心里一紧,想起自己那个早过了叛逆时期却依然仇恨一切的弟弟。
“一言难尽,你能来最好,不然,他们要带走他,你知道的,白玉堂的背景……”方若白说道,那边,听到他又在与对方的人在讨价还价,电话里,对方的人很是专横,偶尔听到许梓飞的叫骂声。
而肖昆这个电话,也是和白玉堂有关,有人在白玉堂闹事。
挂了电话,还不等肖昆开口,梓瞳先说道:“我有点事,可能还要麻烦你,能不能和我去白玉堂?”
肖昆愣了下,他点点头,冷森已经赶去那里了,他诧异梓瞳也要到那里去做什么?
一路无话,白玉堂还是夜里这城市最酒色犬马的地方,梓瞳到了这里,又给方若白打了个电话,方若白告诉她,在顶楼的超级VIP包房里,梓瞳原意复述了一遍,肖昆便拉着她走上楼去。
顶楼的VIP贵宾包间,最低消费两万八,这在锦城中的声色场所里,绝对是最高级的档次了,每个包间的装修风格都截然不同,欧美范的,中国风的,而梓瞳被肖昆领进的这个包房,就如埃及法老宫殿一样的古典辉煌。
包间里的墙壁上玻璃中镶嵌的百分百的真宝石,座椅的扶手上,也有纯金包边。就是给你一种帝王的享受。
梓瞳虽然来过白玉堂无数次,但这样的VIP包房还是第一次进。
肖昆推开门,里面已经停了刚开始的嘈杂,因为,冷森到场了。
门推开时,还有听到方若白说道:“他是许天章的儿子,你们敢动他试试,许天章知道不?天地百货的老板……”
梓瞳不知道,这个弟弟有多少次,都要用这个名号来武装自己。方若白看到梓瞳出现了,他忙着走过来,扫到肖昆一眼,看到他跟在梓瞳的身后,略有惊讶下,但急切之下,还是拽住梓瞳说道:“他们要带着梓飞走,你那个朋友,叫赵宇的,你有他电话吗?”
梓瞳扶住方若白,叫他不要慌,她看到里面,地板上一片的狼藉,杯子酒瓶打碎了一地,而许梓飞手捧着额头,仰坐在沙发上,还有十分不服气的要站起身来,可是,有两个保镖类的壮汉按着他。他的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因着醉意,已经含糊不清。
“到底是怎么回事?”梓瞳问,还有埋怨的愣了方若白一眼:“你就知道带他来这种地方……”
梓瞳这样说的时候,冷森与他的那一班兄弟投过凌厉的眼神来,梓瞳一噤,刚刚自己的话里,多少有贬低的意思,难不得人家会这样看着她。
冷森没有想到这点事也会惊动了肖昆,当然他也看出这架势,肖昆是为了梓瞳才来的。他走到肖昆的身边,轻轻耳语几句,把来龙去脉简单说了遍。
“告诉你们,谁来也不好使,除非冰冰亲自来,不然,我就不走了,我就开砸了,我不信她躲了我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许梓飞突然又叫了一句。
“冰冰?冰冰是谁?”梓瞳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耿耿,出口问道。
“原来是这里的领班,最近有一阵来都没有见到她,刚刚明明看到她在楼下,梓飞就点她出台,可是他们说她不出台,梓飞不干了,才和他们打起来!”
有两个白玉堂方面的人也受了伤,想必是许梓飞的功劳。
“你还真以为你是谁啊?冰冰小姐也是你能叫出场的?”有人怒斥还在喊着冰冰名字的许梓飞。
肖昆皱下眉,向着冷森一使眼色,冷森走向许梓飞,梓瞳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忙着拉住冷森,她回头向着肖昆道:“他是我弟弟,你们先放了他,别的再说……”
冷森看了看了肖昆,肖昆默认般的点点头,那两个按着许梓飞的兄弟便松了手,方若白忙着拉着许梓飞站起来。
许梓飞刚刚听到梓瞳说话,才知道他的姐姐也来了,他晃晃的走到梓瞳的身边,梓瞳要扶住他,他反手打开梓瞳的手:“谁要你管我的事,你滚,你是谁姐姐……”
梓瞳被他甩得一个趔趄,险些的摔倒了,肖昆忙着扶住她,就在这时,包房的门口又走进一个人来,袅袅婷婷,她一出现,许梓飞眼睛就亮了,也顾不得头上的伤:“冰冰,我就知道你还在这里,一定是他们骗我……”
梓瞳看到来的,正是虞冰冰,她长发披肩,清汤挂面,却有着柔美清纯的外表。
“肖少,我听到他们说您来了……”虞冰冰不理会许梓飞的殷勤,直接走到肖昆的身边,继而看到肖昆扶着梓瞳的手上,她向着梓瞳看了一眼。
如果眼神如剑,那梓瞳想,自己已经被虞冰冰的眼神所伤了,这个女人,对着自己的时候,敌意那样的明显,梓瞳淡淡回看她,虽然她把自己当做敌人,可是梓瞳从不认为自己是与她一样的心思。
虞冰冰气恼梓瞳的淡然,她拉住肖昆的一边臂膀,柔柔问一句:“你的伤全好了吗?我还想着,哪天再到公馆里去给你揉揉头!”
梓瞳感觉自己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这样的语调,这样柔弱的姿态,别说是男人,自己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肖昆不理会虞冰冰的温柔,只看向梓瞳,在看到梓瞳眼中的讥讽后,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冷漠。
“冰冰,冰冰,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你的……”许梓飞看不出这里的眼神暗战,径自加进来,来拉虞冰冰的手:“这个男人就是包养你的男人吗?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给你什么,我双倍付给你,跟着我,我保证会对你比他好……”他口齿不清,这段话也让他表达得清楚了。
梓瞳只感觉到了头疼,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她拂开肖昆的手,上前拉着弟弟,向着方若白说:“还不走,在这里做什么?”
“我不要你管,不要你管……”许梓飞还是推开梓瞳,肖昆的神色不好看了,有几个兄弟看到了,上前押住了许梓飞。
“放开我!”许梓飞说道。
“放开他!”梓瞳上前拉住那些人,毕竟那是她的弟弟,神智不清,随意挥金如土的弟弟,额头上的血还在不停的流下来。
“送他们下楼!”肖昆只能说道,一场闹剧,他转身,冷森跟在他的身后,虞冰冰款款走到梓瞳的身前,“原来他是你的弟弟啊,求求你看好他,不要像疯狗一样,出来到处咬人!”
许梓飞还有向她扑去,却被拽住了,梓瞳看着虞冰冰得意的扭着腰肢也跟上了肖昆走了。
“冰冰,冰冰……”许梓飞激动的叫着,梓瞳却突然间大喊了一声:“够了,你丢脸还丢不够吗?”
场内静了下,连走到外面的肖昆也顿了下脚步,他眉头微挑,终是没有回头,再向外走去。
梓瞳本来郁闷的心情,看着肖昆他们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就更加委屈了,她和方若白,在那几个安保人员的帮助下,总算是把许梓飞拖出了白玉堂。
方若白开车,送着许梓飞回许家。
诺大的许宅外,冷清得如一座空宅,只有别墅门廊的灯光,才有着些微的人气。
听到有人叫门,老管家许琛出来开门,见到许梓飞受伤,不由得大吃一惊,再扭头看到扶着许梓飞的是梓瞳,他蓦的愣在当地:“小……,小姐……”
梓瞳却并没有跟方若白进去,她曾站在这门外发过誓的,她这一生都不会再踏到这个家里一步的。
“老爷要是知道你回来,不定多高兴,小,小姐,你这些年可好……”老管家人好,从小看着梓瞳长大的,这孩子苦,还不如身在平民家的孩子。
“我还好,琛伯伯带他进去吧,皮外伤,消消毒再包扎……”梓瞳说道,退回到方若白的车上。
方若白看着她的样子,只有无奈的摇摇头,他和许琛一起送许梓飞进去。
梓瞳在车上等了好久,才看到方若白走出来。
“睡着了,还好,这一阵许伯伯都不在锦城,不然,不定怎么的骂他!”方若白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
“是啊,听说他新近看上了一个小明星,正打得火热,哪里会回来这里!”梓瞳说道,多少年了,许天章已经放弃锦城这个城市,极少回来,因为这里的回忆,不止是梓瞳,对他也是一样的,全是血痛记忆。
“梓瞳,别这么说他,他怎么说也是你的父亲!”方若白说道。
“我今天很累,若白,送我回家,别在这件事上再劝我,你看吧,这个家还有家的样子吗?父不慈,子不孝,姐弟如仇人,好在,我早就不姓许了……”梓瞳说道,其实说出这样的话的同时,心里不是不痛的。
她何尝不想过正常的日子,想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有钱与否不重要,一家人和和睦睦,相亲相爱的在一起,该有多么好。
方若白送她到公寓楼下,这样一折腾,东方已经发白,原以为,灰姑娘故事只在
午夜十二点,可是,她的戏码要比那个苦情与矫情多了。
灰姑娘的故事里没有情敌,王子没有情fu,灰姑娘也没有个不争气的弟弟,更没有个身世显赦的背景,那个让她怨恨的父亲。
推开公寓门的时候,她还有犹豫了一下,想起早前,那个拦住自己的声音:“别怕,是我……”
夜还未过去,可是,她的清醒却提前到了,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是那个虞冰冰吧,他前边还说着,爱自己的话,可是,梓瞳不屑的笑笑,再无犹豫的走进大厦里。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最后的夏天里,阳光亮的乍眼,梓瞳吃饭上班,没有谁看得出,昨天夜里她的那些悲伤。
忙碌的一天,终于停下来,是在下午五点,同事们陆续的下班,有接班的同事来,笑着对梓瞳说:“今天《泰坦尼克号》重新上映,梓瞳姐不去看,听说票很难买,要排队的!”
梓瞳轻笑下,《泰坦尼克号》当年上映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女孩呢,早听说被改成了D版的,她却并没有心思去看。
但坐公交车时,路过影院的时候,她却下意识的下了车,相比昨天的忙碌,今天的她确实很悠闲,她都多久没有看过电影了,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竟让她买到了一张票,因为都是情侣来看,所以,有一张角落里的票被落下了,正好卖给她,时间还正好,检票了后,就开演,都没有多等一分钟。
整个影院,好像就是她是一个人来看这个电影的。
所有的人都在哭,只有她,眼泪是流在心里的,隔壁小男生在哄着小女生,细细嚅嚅,情意绵绵,梓瞳心里空落下,想起昨夜里,肖昆落于自己手背上的那些细吻,也曾同样的情意绵绵过。
最后,电影结束,突然间灯光大亮,坐在这里的人,纷纷走出去,人生就如这一场场电影,一场落幕,一场演起,让身在其中的人,还不及调换心情,剧情已经更换。
那么,在肖昆的人生中,属于自己的那段小插曲呢……
走出影院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华灯璀璨,梓瞳慢慢顺着街角向前走,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家不是家,她总是孤单一个人。
偶尔路过灯火通明的酒店,那里面的繁华,于她来说,恍如隔世,后又经过一家二十四小营业的书店前,她慢慢立住身子,因为听到好听的歌声,还有,公告板上,新上市的图书,那美丽的封面,都吸引住了她。
“寂莫的时候,孤单的心灵,忘却了所有的甜美梦想,灵魂失去方向,爱已经模糊,伤痕却依旧,谁又是谁的救赎,谁的劫?”
歌是那首老曲《似是故人来》,柔情怀旧,如水般漫来,梓瞳被这歌,被这段文字所惹的,心头苦到发涩。
不知什么时候,天下起了雨,不大,一滴滴,印到书店的橱窗玻璃上,才让梓瞳感觉到了,抬头,灯光下,雨丝纷纷,带着丝丝的凉,落到她的脸上,闭上眼,好久,才感觉到裤兜里的电话在震动,自从发生上次地下车库的流血事件后,她已经把手机的模式调成了震动了。
总有后遗症吧,那一切,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影响着她。
“喂!”
“你在哪里?”
“这与你没有关系吧?”
“我以为我昨天已经说得够清楚……”
手轻轻放下,电话里,肖昆的声音最后也终于沉寂下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梓瞳想走的时候,脚却麻木得动不了了。
她轻轻的捶着腿,这样一转身的时候,才看到,街对面,肖昆正立在一丛花树旁,雨丝将他的周身染了一层白雾一般。
到底你我之间的距离有多远……
如果你只是你,我只是我,没有我们身后,那些纷乱的人事,多好……
如果能只遵循自己的心,如果,我们可以放弃一切,痛痛快快的疯过一回……
肖昆终于走过来了,拉住梓瞳的手:“你个傻瓜,在这里淋雨做什么?”
“你不是也傻,也在淋雨!”
“当我的眼中有你时,我已经感觉不到我自己……”肖昆说道,他轻笑,酸掉牙的话,却是实情,他刚刚终于找到她时,那种激烈情动,却在看到失魂落魄立在这里的情形时,莫名的忧伤,他没有走过来,只望着雨中的她,却忘了自己,也身受雨淋着。
“脚抽筋了吗,我抱你走……”肖昆体贴的抱起梓瞳来,书店里有人向这里看过来,梓瞳感觉到难为情,把脸埋到肖昆的怀里。
两个人坐到车子上时,夜已深些了,梓瞳看到,后面还是有着一辆车,他们的车启动,后面的车子也开始启动,随时等着肖昆的命令。
肖昆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紧,刚刚抱着梓瞳上车,就感觉到她那有些僵硬的身体,这一刻,他的手竟也紧张得也不是自己的。
“回肖公馆吧……”他突然说道,貌似平静,打方向盘,后视镜里,后面的车跟上来。
“不……”低微的,梓瞳的声音,却很固执。
肖昆滞了下,心跳加速,他好像预料到她会拒绝一样。
“别不听话……”他像哄个小孩子,只装作风淡云轻。
“我要回公寓……”梓瞳说道。
肖昆猛然回过头来看她,车也停下,后面的车也猛然停下,车内的司机不知道,这两位又在做什么。
“梓瞳?”肖昆挑眉,心忐忑不安如个初涉情事的少年。
“我想回公寓……”梓瞳说道,心底很怕。他的话,她不是不明白,经过了千山万水,他们终是要走到这步的,都是熟男熟女,下面该发生什么,也都心知肚明。
可是勇敢如梓瞳,在这一刻,也会退缩,那是最后一层的防守与保护,她茫茫然的看向车窗外,“肖昆,送我回公寓吧……”语气轻淡,手指在安全带上不停的抹平着。
肖昆再看看她,细瓷样的脸颊紧紧的绷着,她不敢看自己,这一刻的退缩,让她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可是,说到底,她还只是个女人,根本没办法,全无保留的奉上自己。
如他那些情人一样,回到他的公馆里,想到这里,梓瞳便一身的恶寒,她无法抑制的想起昨天夜里,虞冰冰那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情形,梓瞳不想也像她一样,在他与别的女人颠鸾倒凤的床上,再行他们的事吗?
咬唇不语,固执的不理会肖昆射过来的,怨责兼火热的眼神。
肖昆再看她,再看她,如果她扭过头,有一点的松动,他都不会再迟疑,可是,她又犯了倔强的毛病,眼神一瞬不瞬的死盯着外面。
肖昆只感觉心底有团火,生生被压灭,兀自不甘心,星星点点要冒出头来。
时间久了点,梓瞳还是没有动。
“好吧,我送你回公寓!”肖昆终于说,随着他的这句话,他感觉到梓瞳的身子软了下,他突然有些心疼她,刚刚明明还是怨责的,可是现在,他又开始鄙视自己。
女人,该有说不的权利,不是吗?如果在情上,有一点的不信任,那么,人家凭什么全权的交给你,至少,她已经承认,她的心底,也有他,这已经让他满足,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还要再满足他的肉欲?
车开得很快,不过一刻钟,已经到了公寓大厦下,梓瞳下车,肖昆指使手下的一个护送她上去。
车子没有熄火,那手下不一会儿就下楼来,向着肖昆示意,梓瞳安全到家。
肖昆没有动,打开窗子,点燃一只烟,夜空寂寥,只余几颗星星,夏末的夜里,微风中有繁花开到尽处的萎靡,香气也似涣散——
肖昆点燃了烟,却并不吸,只捏在手指尖,眼前都是她向着自己扑过来的样子,那时,她不管不顾,现在,却瞻前顾后,他不屑的轻笑。
半晌,他才掐了那烟,关掉车子,推门下车。
身后那两个人跟着他,他回过头去:“不要跟着我,你们回去吧,放心,我不会有事……”
那两个人在他的目光下不敢再行前一步,可是,也不敢走,只走回到车里,向着冷森第一时间汇报了。
肖昆走进大厦,他直到站到梓瞳的家门口,还没有找到想说的借口,可是,已经敲着门了。
梓瞳其实进家这半天,只是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一切都被她搞砸了,她不知道自己固执矜持个什么劲,反正,现在,她落在肖昆的眼里,一定是个做作而倔强的女人了。
所以,肖昆的敲门声,让她猛的一惊,放下手,看着那扇门,慌张中,都忘了去动作。
敲门声依旧,比她固执的,当当当,仿佛她不打开门,他便不会休。
梓瞳终于站起身子,缓缓走过去:“谁?”她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有些沙哑的,是紧张的缘故。
“是我……”肖昆说,不再敲门,也不再说什么。
梓瞳愣住了,想不到他会上来,好久都没有动。直到再响起敲门声。
梓瞳颤抖着手打开门,肖昆站在外面,他有些难堪,似在找话题:“我好像忘了一件事……”口干舌燥,他伸舌舔了下下嘴唇,该死的,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的被动。
可是,他看到梓瞳释眉轻笑,她瞬间扑过来,搂到他的脖颈上。
他俯低头,就她的高度,她勾低他的头,一边拉他进到门内,一边用脚踢上他身后的门。
门关上时,发出当的一声响,两个人都愣了下,继而拥吻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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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不是她该招惹的人,他也知道,如果为了她好,应该不去招惹她,可是,他们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自己的身体。
跌跌撞撞,两个同样有着强烈情感的人,一旦在一起,势必是天雷勾动地火的,吻得唇齿生疼,肖昆同样感觉到了窒息般的快感,这是从没有一个女人带给他的体验,心上生疼,只怕猛一点力道,都会伤了怀里的人,爱是心疼,舍不得你爱的人,受一点的伤。
可是,怀里的人,比他要生猛。
吻稍停歇,她抬头看他,桃花眼里,一片绯色,性感的嘴唇上,是被热吻所遗留下的水泽,脸红晕一片,一副妖媚模样。
肖昆只觉得那快感,从脚底板,一直击到他的头顶,下身紧涨,欲念明显,可是,刚刚的她的拒绝,还让他心有余悸,他怕自己太急切,再次惊怒了她,按捺着情动,手圈到她的腰身上。
梓瞳呼呼的喘着气,如果一个吻也可以这样的活色生香,她开始觊觎,他曾说过的,他刚劲的六块肌肉。
干嘛要停下?她抬眼看着肖昆,桃花眼里,露出不满,再勾低他的头,“再来!”她轻声道,再吻上去,他的唇同样是蜜糖,她同样的想一尝再尝。
似水,无边,似风,无痕,他辗平她蜷曲的身体,压着她的双手到耳边,亲吻着她的耳根,听到她唇际突然溢出的娇哼,他的身子猛的一震,再不迟疑,打开她的身体,猛的攻陷下去。
痛……
不是第一次,可是,却依然疼得让她落泪。
身上的男人滞了下,梓瞳轻笑,泪水在眼角轻颤,心里想,他是不是发觉了这一点,所以,才惊诧,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会失望。
梓瞳的身体那样的紧,让肖昆诧异,他当然没有奢求过她会是第一次,毕竟,她从来在他眼里,都不是保守的女人。
可是,她身体的紧,她紧绷的嘴角,她那眼角的泪,都告诉他,她的疼与怕,他久处花丛,当然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
她已经很久没有过性,没有过男人,她的恐慌,被他感觉到了,她的退却,身子本能的推拒他,痛楚后的本能反应,她双膝向上,要顶出他来。
“别怕,交给我……”他俯在她的耳边轻语,感觉到她那些紧绷的情绪慢慢的松懈下来,他才真正的开始动作起来。
倾然的落回到床上,枕上都是汗水与不知晓的味道弥漫,汗意涔涔,梓瞳的眼睛微微合起的,感觉到肖昆垂脸下来,轻拍着自己的脸:“梓瞳,梓瞳……”
那欢愉过后的,巨大的困意漫漫袭来,她竟就那样的睡去了,梦里亦有花草香,粉色旖旎,她终于知道成为他的女人的滋味。
se诱肖老大,大概是从她见到他起,就存在于身体里的邪念,只是没有想过,真正的得到了,是这样的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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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昆侧卧在床上,看着身前的梓瞳。
汗水慢慢的干了,她的头发,柔柔的粘了几缕在唇边,红唇隐隐欲现,该死的,刚刚明明那样激烈过,他竟又想要,他暗骂了自己一句禽兽。
伸出手去,抿过那丝丝乱发。
指腹抚过脸颊的感觉,那样轻柔,梓瞳在醒过来的瞬间,就感觉到了。
眼皮下微微的浮动,肖昆也意识到了,就轻笑着点着梓瞳的鼻尖:“既然醒了,就醒了吧,去洗洗,你出了那么多汗,睡着了也不舒服!”
梓瞳睁开眼睛,有些窘迫,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如此的赤身露体的在一起,她伸出一只胳膊去,却够不到床边自己的衣服。
肖昆见她如此的掩耳盗铃之举,不觉得好笑,最亲密的事也做过了,她竟开始害羞起来,他揭了被下床,再一弯身,抱起梓瞳来。
“哎……”梓瞳紧张的轻叫。
“我抱你去洗吧……”肖昆说道。几步走到浴室里。
放下她来,光裸的身体上,一片片绯红,都是自己的杰作,“用不用我帮你……”肖昆笑道。
“你想!”梓瞳皱眉斥他,一手推出他去,“你出去,我自己洗,不许看……”
浴室里传来水流声,肖昆轻轻的笑了,心满意足,他渴望过,也挣扎过,想过放弃,但最终还是自私的拥有了。
如果单纯想要一个女人,他不必这样的大费周折,关健是,这是他喜欢的女人。
凌晨里浴室里传来的水流声,都是华丽的乐章。
肖昆时不时的逗她:“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
“要不要我拿毛巾给你……”
“不要……”
肖昆轻笑的半倚在浴室的门上,想及梓瞳在床上,寸寸妖娆,寸寸花开的样子,那些她给他的狂喜狂热激情,只是她给予的。
就在肖昆在这里愈想愈轻笑的空,听到浴室里,传来梓瞳的一声轻叫,他忙推开房门,梓瞳正在往身上抹着浴液,听到动静,一回头看到肖昆,只焦急的说道:“你怎么进来了,出去,快出去……”
“你刚刚叫了,我怕你出事……”
“在我家里,出什么事?”梓瞳看到肖昆的眼神越来越向下,眼神里的热切也越来越火热,她不由得感觉到了危险。
肖昆在她退缩的眼神里走近来,“我也没有洗,我和你一起洗……”
他的手就不分轻重的袭过去,梓瞳挡不住,两个人弄得一身的浴液泡泡。
光溜溜的,她打开水龙头,站在花酒下面冲洗。
开始还好,肖昆只专心洗他自己的,后来,他的手开始不老实,慢慢的揉搓到梓瞳的身上,不像是洗澡,倒像是煸风点火,连敏感的地带也不放过。
“我洗好了……”
“我还没洗好……”
“你让开,我要出去了……”
“不,你帮我洗……”
恋爱中的男女,都是吵闹的孩子,无事生非。
日上三竿,梓瞳醒来时,感觉浑身如被车辗过一般,没一处不疼,用手挡住窗帘里透过的微光,直到慢慢适应了,她才渐渐醒过来,好半天,才回想起昨夜里的一切,猛的拥着身上的薄被坐起,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只有浑身的酸疼,提醒她昨夜里的一切不是梦。
身上还是未着寸楼,梓瞳下床,在衣柜里匆匆拿了衣服套到身上。
这时,她也听到了一些声音,有人在轻哼着歌。
忍着腰酸背痛,**更是疼,一步步挪到了卧室门外。
敞开式的厨房,肖昆站在料理台前,一手拿着刀,熟练的切着菜。
歌竟是他哼的,而且,阳光打到他的身上,面如冠玉,一夜的缠绵,仿佛只给梓瞳留下了后遗症,于他,半分影响没有,他还是神清气爽,外加,精气神实足,而且,兴� ��极高的,还哼歌,天啊,肖老大还哼着歌……
梓瞳慢慢收回身子想躲回卧房去,却听到肖昆喊她:“醒了……,快去洗漱吧,再来尝尝我的手艺……”
梓瞳不得己的走出来,一边向卫生间走,一边丢下一句:“真难听,还跑调!”
在肖昆甩过能杀人的眼神前,她快速的躲到了卫生间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