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乐夕走到欧阳辰霖的办公桌前,拿起那个相框仔细回想。男孩站在一个抱着娃娃熊的女孩身旁,女孩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纯真的笑容,而男孩则是浅浅的笑着,他的眼神宠溺的望着只到他腰际的女孩。
而这个照片上的小女孩就是她。她记得小时候的她和这个小女孩一模一样。
将相框放好,视线往右,不经意间看到了“他”。那个她发誓要忘记的男人。她看到他和韩雪莉肩并肩的站在一起,相视而笑。看起来是那样的浓情蜜意。
她以为她已经在慢慢忘了言冷晟的,可是当她看到了他的消息,他的脸庞,一切依旧是如此的清晰。她还没有完全忘记他。
看来,她离开他后,他的生活并没有多大变化。她告诉他她要去美国了,他没有来。是因为他选择了韩雪莉吗?看来是。
这个就是他说他爱她的表现吗?骗人的,一切都是骗人。他不爱她的,而她也不会再爱他。
程乐夕紧握着拳头,咬着双唇,闭上眼眸。她突然发觉自己很可笑,为自己的痴,为自己的狂,为自己的傻而笑,笑亦悲凉。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这张照片撕毁,当她从来都不曾见过一般。但理智终归让她停住了手。言冷晟过得如何,与她无关。她的心情,不要再受他所影响。
还好,她已经离开言冷晟了;还好,她已决定忘记言冷晟了。看到这张相片后,让她更加坚定心中的决定。她不会再想起有关言冷晟的一丝一毫。
她不会觉得不舍得,更不会觉得遗憾。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程乐夕,并没有发觉办公室的门已被打开,欧阳辰霖正站在门边紧握着门把,凝视着她。
他知道她看到那张相片了,他是故意放在那里的。他想看看当程乐夕看到那张照片时的反应,结果真是令他失望透顶。
她还是受言冷晟所影响了,她还是没有完全忘记言冷晟。那么,就让他来帮助她忘记言冷晟吧。他并不知道其实程乐夕,已经下定决心忘记言冷晟。
“乐夕,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我可以不折手断。只求,你在我的身边。”欧阳辰霖在心中默然的说道。
他最不想伤害的就是她了,他不想将那些手段用在程乐夕身上。他已经努力过了,他也已经给过程乐夕充足的时间了。可是他们的关系只是朋友,她还没有接受他。
言冷晟已经快要痊愈了,过不久他就要来美国找程乐夕,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
欧阳辰霖伸手敲了敲门,仿佛什么都不曾看见般,自若的扬起笑容。
“你等我很久了吗?抱歉。临时有个紧急的会议要开,就耽搁了时间。”
突来的声音,让程乐夕立即回神。将所有的情绪全都隐藏,现在的她,已经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隐藏所有的思绪。
“也没等很久,刚到而已。”程乐夕淡淡的笑着说道,并走到沙发前,拿起放置在一旁公文包。
“我想你也饿了,去吃饭吧。”欧阳辰霖看了下表,神情愉悦的说道。
“不了,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这是我昨晚做的企划案,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谈。”程乐夕婉拒道,并从公文包拿出一份企划书递给欧阳辰霖。
“你该不会通宵做完这份企划吧,这份企划案不急的。瞧你脸色这么不好,我送你回去吧。”欧阳辰霖接过企划书,故作生气的说道。说完后,便把企划书放在办公桌上。
“不麻烦了,我自己搭车回去就可以了。不打扰你办公,我先回去了。”程乐夕客气的说道,便起身离开了。
欧阳辰霖紧盯着那离去的背影,眼眸透着怒火以及一抹坚决。欧阳辰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神秘号码。
“喂,联络上那个人没有?”欧阳辰霖冷然的问道。
“恩,我和联系上了,也和他谈过了。他明天早上就会到美国。我已经把您的联系方式告诉他了。”
“恩,等下我会把钱汇到你的账号上。”欧阳辰霖这才满意的说道。所有的计划都已经上了轨道,只能一步步实施了。
欧阳辰霖也没心情看桌上的公文了,他快步走出办公室,试图赶上刚刚离开的程乐夕。
程乐夕漫步走出远盛大厦,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她突然觉得茫然,无所适从。她随手拦了辆车,让司机没有目的地的随便开着。
她什么都没有想,心也是平静的,只是安静的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她没有注意到有一辆车正紧密的跟在后面。
天一下子就变黑了,孤寂的夜色被点点灯光所点缀,更显得凄迷。她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把钱给他后,便打开车门走到人行道上让自己融入人群中。
她一个人走着,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她被一个人重重的撞了一下。浓浓的酒味一下子窜入她的鼻间,程乐夕立刻皱起眉,捂住鼻子。
当她正想越过她离开时,手臂却被那人扯住了。接着便听到一道慵懒中带着愤怒的声音。
“是你?程乐夕。我们怎么这么有缘,让我三番两次都撞到你?我很讨厌你,非常非常讨厌你。为什么你消失了十几年,又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生活,我的世界全都被你给毁了。”酒醉的琳娜认出她后,便痴痴的笑了。然后便愤怒的质问着她。
看着眼前琳娜毫不掩饰她的厌恶,毫不掩饰她的愤恨,程乐夕知道她一点都不欢迎她。而她,也同样不喜欢。她讨厌她的咄咄逼人,也讨厌她的骄纵蛮横。
程乐夕不想理会琳娜,便扯开她的手打算离开。她想进程氏集团,有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们。只要她进了公司,就不用长时间的待在那个“家”里。
“我话还没有说完呢。谁让你走的?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所待的世界,都是因为你,让我沉沦在这样纸醉金迷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琳娜强拉着程乐夕跌跌撞撞的,往前面不远处的一家酒吧里走去。
程乐夕没有挣扎,漠然的被琳娜拉着走。她有些好奇,琳娜口中所指的纸醉金迷的世界是怎么的世界。
琳娜推开门,拉着程乐夕直接往吧台走去。
“你没来过这些地方吧?我可是这里的常客。”琳娜轻蔑看着程乐夕。然后便朝着酒保喊道:“给我调来两杯威士忌。”
程乐夕没有回答,她并不觉得常来酒吧有什么好炫耀的。只不过这里的世界确实是她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即使伤心,她从来也没想过用酒精来把伤心麻痹。
是她过得太单纯,还是言冷晟他们把她保护得太好。放眼望去,周围的人都在喝着酒,跳着舞,他们的表情都过于迷离,陶醉,仿佛脱离了,释放了自我。
这种堕落的神情,令她陌生。她的心也开始蠢蠢欲动,她想尝试着这放纵的滋味。
酒保接收到指示后,便开始调酒。不一会儿,便将酒倒入杯子里,放到桌上分别放在程乐夕和琳娜面前。
“没喝过这酒吧。敢不敢喝?”琳娜挑衅的看着程乐夕。
“有什么不敢的。”程乐夕一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饮尽。顿时,酒的辛辣倾刻间涌入喉咙。喉咙像烧起来一般,难受万分。紧皱着眉头,程乐夕想要咳出声。可是她不想让琳娜小瞧了,拼命忍住。可她的脸已经涨红了。
“再来一杯。”程乐夕对着酒保豪气的说道。
“我也喝。”琳娜把酒端起来,不落人下的她爽快的喝干。也让酒保再给她调一杯,快速饮尽,她是绝对不会输给程乐夕的。
程乐夕也快速饮尽,喝多了,那股辛辣的味道也跟着淡了。两人你来我往,眉头都不皱一下,便将酒饮尽,她们不像是在喝酒,而是像在喝水。
两人都趴在吧台前,醉眼迷朦的互望着对方,痴痴的笑了。
“我竟然会和我最讨厌的人一起喝酒。知道当年你是怎么丢失的吗?哈哈……”琳娜带着不可置信的口吻说道。
“不知道。难不成你知道?”程乐夕半睁着眼睛,大脑昏沉的随口问道。她都不知道她问出的是什么问题。
“是我,是我把你故意弄丢的。”琳娜大声的得意的说道,喝醉的她丝毫不清楚她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是你把我弄丢的?”程乐夕似乎不大理解的重复的说道。
“走,我们去跳舞。”琳娜没有回答,看了眼舞池,便拖着程乐夕摇摇晃晃的走往闪砾着五彩的灯光的绚丽舞池。
摇曳的灯光打在她们的身上,光彩照人,吸引着众人的目光。琳娜犹如一朵妖艳的红牡丹,而程乐夕则犹如一朵清纯的莲花。
欧阳辰霖也跟了进来,坐在吧台不远处,将自己隐藏在暗处。如果没有认真寻找,绝对发现不了他,更何况是把精力集中在酒身上的两人。
他远远的的观察着她们,注视着她们。手中的拳头紧握着,克制着自己上前将程乐夕拥入怀中的冲动。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娇态。
吵杂的音乐,刺眼的灯光,让程乐夕的脑袋更加昏沉。她感觉她的眼皮渐渐往下沉,她已控制不住直往后倒的身躯。
这时不知是谁,一只手揽上她的腰,让她紧贴着他。程乐夕想要推开那个人,她不想和他这么亲密,可是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抬起来的手都是软绵绵的。不像是推攘,更像是欲拒还迎。
“放开我。”程乐夕怒声说道,可那酒醉的声音不像是在抗议,更像是在撒娇。
“我怎么舍得放开你呢,宝贝。”那个男人更加搂紧程乐夕,在她的耳边说道。他的手也顺势在她的身上乱摸。
这时,乱动的手却被人紧紧抓住,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他的手捏碎。他将程乐夕从那个男人的身上拉开,神情宛如地狱来的撒旦般阴狠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你……你干什么?”那个男人故作逞强的说道,但他的心里早已害怕得想要尽快逃离。
“她你也敢碰。我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的。”双眸充满戾气,欧阳辱霖冰冷的说道。便打算将完全无意识的程乐夕带离开这完全不属于她的世界。
“辰霖哥,你怎么也来了?你要带我走吗?”琳娜摇晃着身躯,慢慢的走到欧阳辰霖身边,亲密的挽着他的手,甜甜的笑着问道。是她在做梦吗?她竟然看到她的辰霖哥了,他是为了她而来的吗?
“走开。”欧阳辰霖冷声说道,甩了下手,将那只手臂甩开,便拥着程乐夕离开了。独留琳娜在那冰冷的舞池里。
琳娜站在原地呆望着欧阳辰霖带着程乐夕离开,嫉妒、愤怒、伤心……啃咬着她的心。舞池里的人,像没事般一样跳着。琳娜也跟着摇摆起来,在喧嚣的音乐中,狂跳着,沉沦着,以自己的方式释放着悲伤。
欧阳辰霖把程乐夕抱进了车里,即使再生气,他的动作也是轻柔的,他还是怕伤了程乐夕。
他不明白为什么程乐夕要跟着琳娜一起进酒吧,甚至将自己灌醉,那个堕落的世界不是她该去的。
她知道在酒吧里把自己灌醉的后果,是什么吗?她怎可以如此毫无顾忌的把自己灌醉。她把自己灌醉,是在逃避什么吗?
是因为那个她还忘不了的男人吗?
他不想看到程乐夕沉迷于酒精里,更不想看到程乐夕为别的男人所伤。
所以,那个计划势在必行。
红灯亮了,欧阳辰霖伸手温柔的摸着那柔顺的发际,轻声说道:“乐夕,不要怪我。我只是想要得到本该属于我的你。”
他会帮助程乐夕彻底忘记言冷晟的,忘记曾经的一切。就当她从来都没有到过言家,从来都不曾遇见言冷晟,就当她一直都在他的身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欧阳辰霖没有把程乐夕送回程家,而是直接把昏睡的她带到他的公寓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