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醒来，冷易婳就一直没有见到费雪，诧异地问莫雅，莫雅只说不知道。

回到婳筑之后，纪倾尘陪着她吃了点东西就回了公司，他怕莫雅不清楚冷易婳的喜好，还把费腾给留下了。

坐在宽大的落地窗前，冷易婳瞧着楼下绝尘而去的汽车，支开了莫雅，又挑眉看着费腾：“雪儿呢？”

费雪很护着她，她现在身体不便，工作上的事情暂时不需要费雪去处理，费雪更不可能放下她不管在这个时候跟着蒙祁出去约会谈恋爱。

所以冷易婳害怕，费雪会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受罚了？

费腾眨了眨眼，看着冷易婳，不答反问：“少夫人，在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我家老大？”

冷易婳：“......”

她......不知道。

有吗？

应该是有的吧......

费腾感到很无力，有些难过地说着：“少夫人，当夜子晟派车来接你的时候，当你上了车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她说雪儿从池子上摔下去......”

费腾凝眉又道：“为什么不找我、不找老大，不找蒙少？”

长长的美睫斩断细碎的阳光，她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无辜，却依旧据理力争：“你们上午要见法国的客户，蒙祁的性格又太烈，我怕......”

“你脑子想的那些全都是无关紧要的，你知道吗？少夫人，我家老大一颗心都已经挖出来给你看了，而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时时刻刻把他放在第一位？你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你的自以为是！”

费腾一脸委屈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冷易婳就是一个冥顽不灵的怪物：“少夫人，对于我来说，费雪是我亲妹妹，她出了事，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奋不顾身赶到的，可是你自以为是地瞒了我！你让我这个做哥哥的错过了第一时间保护自己妹妹的机会！对于蒙少来说，费雪是他的女朋友，一个男人最大的责任难道不是应该在女朋友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陪在她身边吗？可是你瞒着蒙少！对于整个纪园来说，费雪又是纪园大管家的女儿，看在我爸爸面子、看在我们跟老大一起从小长大的情分上，老大也会第一时间赶过去的！可是你瞒着老大！”

冷易婳：“......”

“你一个女人，还是个坐轮椅的，你自身都难保了还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所自以为对我们很重要的事情，什么法国客户，什么蒙少脾气不好，在我们眼里其实根本比不上你在事发时给我们一个电话来的重要！”

冷易婳：“我......我以为......我可以带费雪回来的。”

“事实上呢？”费腾抓狂地原地转了个圈圈：“我不知道我家老大的心是什么做的，居然可以容忍你一次又一次地这样伤害他！当你背着我们去见夜子晟的时候，当你为了夜子晟而扑在他怀里哭的时候，他连发泄的出口都没有！他生你的气，却不舍得责备你一句！他心里有委屈，却不能在你面前抱怨一句！他把你捧在手心里，生怕你累了哭了受伤了！却忘了他自己的心早已经因为你而千疮百孔了！他除了忍着还是忍着！少夫人，老大也是人，他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啊，你不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他！无视他！无视他！无视他！”

费腾气的捏紧了拳头，对着冷易婳把心里想要发泄的全都发泄了出来。

他知道这样对着主子说话是大不敬。

但是他心疼他的老大啊！

“你闯了祸受了伤，有老大给你擦屁股、捧着你、宠着你，可是老大受了伤，谁来捧着他、宠着他、心疼他？！”

“......”冷易婳瞬间无言以对，她捂着嘴巴，泪如雨下：“对、对不起。”

费腾：“......”

再次原地转了两个圈圈，费腾只觉得自己是在找死，抓狂地揪了几下头发，语无伦次地说着：“老大要是知道我把你惹哭了，又该揍我了。”

冷易婳赶紧抓住他的袖子，信誓旦旦地保证着：“我不说！他不会知道的！”

听了冷易婳的话，费腾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别扭地看了她一眼，闷闷道：“谢谢。”

冷易婳收回小手，端正地坐好。忖了忖，又道：“我想让雪儿回来，她是不是受罚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她。”

这句话冷易婳说的是心虚的，因为她自己就是最不听话的那一个！

“要工作吗？”

“嗯。”

费腾扶着她去书桌前坐好，帮她打开电脑：“我去帮你端奶茶。”

冷易婳的小手刚刚放在鼠标上，就又听见费腾来了一句：“少夫人，谢谢你。”

她愣住，扭头看着费腾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站在门口的侧影，忽而明白了纪倾尘为什么会这么可爱，因为费腾也是这么可爱的。

见她不说话，他又错开眼，不自在地说了一句：“你说过，不跟老大说的。所以，谢谢你。”

冷易婳扑哧一笑：“嗯，我答应你！”

当卧室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冷易婳一遍遍回想着费腾的话，回想着一路走来纪倾尘为自己的付出，他似乎真的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说过他有多辛苦。每天花那么多时间耗在自己这个没心肝的女人身上，他自己还要应对纪氏的工作，还要应对那些明箭易躲暗箭难防的豪门斗争，他......从来没有提及过他自己的辛苦。

垂下眼眸，冷易婳心里腾起的歉疚几乎要将她自己湮灭了。

拿起手机，她反复思忖了良久，等费腾端了奶茶跟点心再次退下之后，她又给开始发短信。一个字一个字地斟酌，再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莫名的情绪在挣扎着，终是让她删掉了所有的字，直接给他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久才接。

在冷易婳给纪倾尘打过的屈指可数的电话里，也算是难得一次。

“喂。”他清隽的声音陪伴着淡淡的疲惫，却依旧温柔：“怎么了吗？”

“纪倾尘，我今天情绪激动哭了，不是因为我心里还有夜子晟，所以伤心难过哭的。我是因为......被他们伤了自尊，仅此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