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南宫上邪才走至时青阁门前,便听到了内里的打骂声。
她唇角上扬,微笑着往里走去。
尖锐的谩骂声不绝于耳,但是却没有听见有人还嘴。
南宫上邪从外面将门推开,正好看见一名丫鬟打扮的年轻女子手拿一根藤鞭鞭打一名老人。
然而,丫鬟还未下手,眼角余光便瞥见了推门而入的红衣女子。
手拿鞭子的手愈发的颤抖,她脸色煞白,就连道歉都忘了。
而南宫上邪只是淡淡的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什么反应。
过了半晌,绿衣丫鬟才醒悟过来,连忙跪地求饶:“四、四小姐。”
“你这是想要鞭打血婆婆吗?”南宫上邪的目光仍旧平静,不喜不怒。
而她口中的血婆婆此时端坐在木凳上,仿佛眼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就算刚才那名绿衣丫鬟想要鞭打她,她也没有眨一下眼皮子。
“不不不不是的,求四小姐原谅。”说话间,她已磕了一个响头,说完,她继续磕着。
“你先站起来。”似命令的话语,但是却出其的平静。
绿衣丫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复又将头低了下去。
“叩叩叩——”却在此时,本就没关的门再次被敲响。
又一名绿衣丫鬟站在门边,垂眸道:“四小姐,现在是用膳时间了。”
“我知道,马上就来。”
后来的丫鬟领命去了,而地上的丫鬟却还不敢起来。
南宫上邪又道:“本小姐用膳去了,你去照顾你家小姐,她也该去用膳了。”女子说完,便转身离去了,也不曾关心过仍旧端坐在木凳之上的老婆婆,而老婆婆也当作眼前无任何事情发生。
南宫上邪一走,那跪在地上的绿衣丫鬟也不知四小姐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但是四小姐已经说她可以回去了,那她便回去。
南宫念仁是楚国丞相,也是南宫家的一家之主,今年已经四十有二,共有妻妾三人,正室无所出,大小姐和三小姐是二夫人所出,二小姐是三夫人所出,唯独四小姐的身份是个谜。但是南宫家在用膳一事上,从不分嫡庶,所以南宫家的晚膳向来都是全家人一起享用。
南宫上邪进入大殿之时,全家人已经坐在了饭桌上,长幼有序,嫡庶尊卑分明。
南宫上邪坐在南宫念仁的右手边,这是南宫念仁特意吩咐的,众所周知,南宫念仁最宠爱的便是这四女儿。
南宫今欢见她到来,忐忑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神定自若,便低下头看着桌上的菜肴了。
“拜见爹爹、大娘、二娘、三娘。”南宫上邪礼貌周全之后才上了座。
紧跟在她身后而来的便是刚才在血婆婆房里闹事的丫鬟,她对众人一一行礼之后,便站到了三小姐也就是南宫惜城的身后。
“四儿,爹爹命人为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杏子,时值春季,杏子微酸,尝尝看你喜欢否?”南宫念仁见南宫上邪坐上椅子,便从饭桌上拿了一颗杏子给她。
南宫上邪乖乖地接过,随后甜甜地道:“多谢爹,但是我喜欢吃甜的杏子,可是这杏子看起来还很酸,我可不可以先留着?”
“好好,你想留着便先留着。”南宫念仁很是宠溺地说。
可是待到南宫念仁说完,南宫上邪便站了起来,走到绿衣丫鬟面前,扬手便是打了她几个耳刮子。
“四小姐?”丫鬟瞠目结舌,泫然欲泣,一副无辜的模样展现得淋漓尽致。
南宫惜城见自己的丫鬟被打,便站了起来,怒斥:“南宫上邪,你这是何意?”
南宫上邪收了手,直呼手痛,一副不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模样,她道:“三姐不知,这事情完全是小悦教给我的,方才她在我的时青阁便是如此对待血婆婆的,我不知道这样做会怎么样,所以也就学着她的动作,也就是所谓的依样画葫芦,我真的不知道手会这么疼,也不知道三姐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说罢,眨巴着无辜的双眼委屈地看着南宫惜城。
“南宫上邪,你!”南宫惜城说着给小悦打了个眼色,让她赶紧下去。今日让小悦去时青阁找事是她的主意,但是她没有想到小悦办事竟会如此不利,竟被南宫上邪发现了。
“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下去找管家领罚。”小悦说罢转身便走,但是却被南宫念仁给喊住了。
“你为何去时青阁?”四十有二的男子声色平静,不怒自威,此时他正端坐在主位之上,底下的人都巴巴地看着他,就连南宫惜城此时也不住有些心慌。
小悦连忙跪下,道:“奴婢是看着四小姐太受宠,而奴婢是三小姐的人,自然是看不过去的,这才自作主张趁四小姐不在房里的时候,去……去教训……教训血婆婆,奴婢真的知错了。”
南宫念仁眉头微蹙,显然是生气了,但是他却把自己内心的情绪掩饰地极好。
末了,他只平静道:“你也不必去找管家领罚了,明日你且离开南宫府,自此不许再踏入南宫府半步。”微顿之后,再看向南宫惜城道:“而惜城你,没有管教好自己的丫鬟,禁足半年,没有我的吩咐你也不许出西苑半步。”
南宫惜城瞪了南宫上邪一眼,恨得牙痒痒的,但是她却温顺地道:“女儿知道了。”说完,便退出了大殿,唯独小悦跪在地上求饶,但是不管是南宫念仁还是她的主人都没有再看她一眼。不多时,她便被侍卫拉了出去。
南宫今欢看着这一幕,暮色中还可见三妹走远的背影,一抹凉意涌上她的心头,末了,她看向仍旧一脸平静的南宫上邪。
她的双手悄悄紧握成拳,像是在做着什么决定。
却不防此时,南宫上邪转头看向她,笑意盈盈地道:“二姐,你的脸怎么白了?是不是生病了?”
南宫今欢看着这个四妹,只见她如水的眸子微微眯着,好看的眼睛弯成月牙儿,笑得极尽灿烂。她忙敛去心神,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答道:“没、没事。”
说罢,她站了起来,道:“爹,大娘、二娘,娘,我不舒服,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