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春寒料峭。
胡颜一出门,竟看见了搜侯。
胡颜问:“出了什么事儿?”
搜侯急切道:“回姑娘。刚才看见展壕,说是相爷被袭,困于花云渡。”
胡颜疑惑道:“怎会困于花云渡?”又问,“可知是何人所为?”
搜侯道:“暂不知晓。听展壕说,那群人皆是蒙面黑衣,定是有备而来。”
胡颜不再多问,大喝一声驾,向花云渡奔去。
搜侯紧随其后,望着胡颜的目光,颇为复杂。
胡颜一马当先来到花云渡,见大门敞开,草木皆毁。
她直接策马而入,寻着兵器相击声而去。
荷花凉亭里,人影重重。孟虎等人护着卫丞相,背对着她,正与一群黑衣人进行厮杀。
胡颜一拍马背,直接跃起,脚踩初露的荷叶,来到卫丞相的身边,手掌一转,用真气化作两柄利刃,与夜光中散发着华美的银光。
如此强大的内力,令人震惊。
胡颜冷笑一声,也没有二话,直接手起刀落,收割起黑衣人的性命。
突然,身手劲风袭来,那穿着卫丞相衣服的人以雷霆之势将一把匕首插向她的后腰。
与此同时,她的前后左右皆被人堵住去路,竟是生死不顾。
胡颜眸光一凛,突然向后踢了一脚,与此同时将手中两把利刃幻化成无数细长的银针,向四周围刺去。
那穿着卫丞相衣服的人被踢翻在地,竟是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周围的人,无论黑衣人还是卫丞相的人,皆被胡颜所伤,捂着胸口退到一边。
胡颜一声冷笑,有道不尽的嘲讽之意。
真正的卫丞相卫言亭由暗处走出,笑吟吟地看着胡颜,道:“大祭司,别来无恙啊。你防备心如此之重,看来,还是不信任本相。”
胡颜道:“本宫确实别来无恙,你却老了许多,啧啧……看来,岁月并不厚待厚颜之人。说到防备心,本宫确实很想信你被围,奈何南一骑术不如我,我都到花云渡门口了,他却不见踪影,实在是令人不得不防。”
卫丞相冷笑道:“明知是诈,还来?你胆子真够大的!”
胡颜道:“本宫就是想来看看,曲歌睡过的男人,到底能有多无耻。你算计本宫,就属于欺主!”
卫丞相脸色一黑,喝道:“找死!”
众人齐攻向胡颜,暗器齐飞,胡颜向上跃起。
一只冷箭由不远处直射向胡颜。那力道和速度,与悍木将军子在伯仲之间。不同的是,悍木将军当初射向胡颜的那一箭,只用了五分力道,而这一凌空一箭,却是……满弓!
胡颜感觉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知道必须躲开,但奈何身在半空,想躲并不容易。她心念一动,竟是伸出手,一把攥住那只冷箭,身体被那冷箭的力道,直接带离了凉亭,冲向水中。
胡颜足尖一点荷叶,松开手中冷箭。
潜在池水中的人,突然跃起,将锋利的匕首刺向胡颜的小腿!
胡颜呵呵一笑,开始往下踩他们的头。一踩一个准儿。
搜侯站在相爷身侧,抿嘴偷笑。
卫丞相黑着脸,冷声道:“放箭!”
四面八方,齐齐发出冷箭。这种冷箭,虽没有霸气的力道,但胜在多,令人防不胜防。
胡颜一甩衣袖,拂开冷箭,脚踏池水,直奔卫丞相而去。
孟虎立刻挡在卫丞相面前,做出攻击的样子。
胡颜冷笑一声,直取孟虎双眼!
孟虎立刻护住双眼,却不想,双腿之间被实实在在踢了一脚。
胡颜跃过孟虎,掐向卫丞相的咽喉。
搜猴一把扯过卫丞相,将其送到一边。
孟虎忍着痛,袭向胡颜。
这次偷袭胡颜的人,不但有卫丞相带来的几只生肖,还有他的隐卫。
如此强大的阵势,只是因为要对付一个女儿,说出去一定会让许多人笑掉大牙。
胡颜拳脚了得,真气浩荡,隐隐有了一代宗师的风采。
她掀起几人,拔地而起,却被一只大网罩住,将她拉回到地面。大网的四只角由四个人拉扯着快速旋转,将胡颜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胡颜静静而立,并不见慌慌。
卫丞相嗤笑一声,道:“不过如此。”
胡颜冲着卫丞相勾了勾手指,道:“来,你过来,我让你知道不过如此的真正含义。”
卫丞相站立不动,道:“一别多年,大祭祀似乎变得很喜欢说话。”
胡颜笑道:“原本也不喜欢,谁让南一爱聊天,我宠着他,自然要陪他多说一些话。”
卫丞相脸色一变,眼神突然变得锋利若刀,抬手指向胡颜,骂道:“好不要脸!你带走我的娘子不说,还来祸害我的儿子,今天,让你有来无回!”
胡颜淡淡道:“卫言亭,本宫原本就不看好你,如今你还真是越发没脸没皮没羞没臊。我与南一情投意合、鸳鸯交颈,你却割伤自己,喊有刺客。像你这种无比关心儿子闺房之乐的男人,实属少见。如今,你处心积虑,利用我爱屋及乌之心,将我引到花云渡。如果就这么点儿手段,也着实让人瞧不起。”
卫丞相没想到胡颜竟看出了他的手段,皱眉问:“你是如何看出本相刺伤了自己?”
胡颜道:“伤口的角度没有问题,你带来这些人的态度,却大有问题。紫苏儿事发当晚,若你真遇刺,他们怎么可能不严加防备?再者,他们每天不出去缉拿刺客,反倒窝在院子里守着你。呵…… 你是手段拙劣,还是懒得和本宫演戏?恐怕就连曲南一都心如明镜,只不过不好言明罢了。”
卫丞相笑道:“好,很好。你若不是大祭祀,能得如此聪慧的儿媳,乃本相之幸。只可惜……你是个不老的妖怪,南衣却懵懂无知,你好意思说你们情投意合,本相却不能视而不见。这么多年,你容貌不变,定是修炼了邪术!起先,南衣送来画像,让本相照顾你的周全,本相便觉得你有几分眼熟。来到六合县后,越发确定你便是那害本相家破之人!你以为,在飞鸿殿里放个赝品,就能布下迷阵,掩盖自己的行踪?呵…… ”
胡颜眼睛一亮,问:“你怎知飞鸿殿里的人,是赝品?”
卫丞相狠戾道:“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敌人。你跳祝神舞时,看似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实则多为随性之举。那飞鸿殿的赝品,跳了曲祝神舞,才是当之无愧的有板有眼,拘谨而刻板。虽动作一摸一样,但其势,却绝不相同。”
胡颜哈哈大笑,显然心情很好。
卫丞相皱眉道:“你不用故弄玄虚。困住了你的网,是由金蝉天丝,编织而成。你应知,一根金蚕天丝有多锋利,而这成困的金蚕天丝便是绝世高手,也挣不脱。为了能困住你,我也是煞费苦心,寻了多年。”
胡颜扯了扯那金灿灿的金蚕天丝,赞道:“确实不错。我也正寻思着,要给南一他们准备一些趁手的武器,这网…… 就归我了!”言罢,竟是一跺脚,整个凉亭为之震动。
孟虎护住卫丞相,道:“相爷,快走,她要震碎凉亭!”
卫丞相大声喊道:“阿福,你不肯帮我?!”
福管家的声音传来,道:“胡姑娘与我家公子颇有渊源,老奴不方便出手。能做的,只是两不相帮。”
说话地功夫,胡颜又跺了一脚,直接震碎了凉亭地面,她哧溜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池水里。伸手一抓,竟直接扯走了金蚕天丝。
卫丞相看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遇见得是强盗,绝对不是大祭祀。
湖面上静悄悄的,湖底看不清人影。
卫丞相示意人下水去寻。
然,无果。
半晌过后,胡颜从她落水的凉亭中间一跃而出,手指翻飞,用真气弹出水珠,打在众人身上,逼退众人的同时,撒开金蚕天丝,兜住卫丞相,将其背在背上,就向岸边跃去。
就在这时,一只冷箭由正面直射而来。另一只冷箭由身后袭来!
胡颜微微皱眉,刚要向旁边躲去,就听见第三第四只冷箭由正面破空而来。
对面三只箭,承载了千军万马之势,呈三角形,攻向她。
胡颜虽顾及了卫丞相,但在闪躲间,因受后面一箭的制约,没有完全躲开迎面而来的三只冷箭,害卫丞相身中一箭。
胡颜知道,身后那射箭之人是卫丞相的人,迎面而来的那三箭,十有八九源于悍木将军。只因,如此强悍三箭连发,非他莫属。
孟虎等人怒吼道:“保护相爷!”
已经被胡颜打杀一片的人里,只站起来六七人,脚踩荷叶,飞奔而来。有些轻功差些火候的人,竟直接掉进了池水里。
悍木将军手持弯弓,又接连射出三箭。
卫丞相手下的臣珑最善射击,当即三箭连发,与悍木将军对阵一处。
六只箭,四只撞在一起,另外两只直奔彼此藏身处而去。
臣珑的箭,射入挡在悍木身前的蛮夷胸口。这一箭,力大无比,直透那蛮夷身体,载着他向后撞去。透体而出的箭尖,直接刺入悍木将军的胸口。蛮夷当场一命呜呼,悍木将军胸口受伤,却不致命。
悍木将军的箭,射入臣珑的胸口,将他整个人贯穿于地,当场身死。
本是同死的结局,却因一位蛮夷男子的牺牲,改变了结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