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十年

1、

向岚的眼里早就是泪花了，我看到向岚已经说不出话来，硬咽着的喉咙。

我眼泪不停地流，再也控制不住，那由不得人，当身处那种情景的时候，眼泪自然就落了，拉着我妈的手说：“妈，别说了，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我什么都听你的，听你的。”。

向岚的眼里让我看到曾经的那份熟悉，我知道她也是个很有感情的女人，她是爱我们一家的，但她却无声的离开了我，妈也一样，也许，当我以后明白这一切的时候，我不再怪任何人。

我妈不再说什么，她安静的休息，我看着窗外，向岚也安静了下来，爸，小姨，方伟他们，还有亲戚朋友不一会就到了。

妈她硬撑着笑容，说了一会话，再次闭上眼晴休息，如此的重复着，爸依然憔悴，我从来没有看到爸像今天这样的难过，他仿佛不再抽烟，但他的表情让我看到他内心的难过，他是个坚强如钢的男人，但他面对妈即将离去的镜头，他也软弱了一番。

伟，小姨都跟妈说了一会话，最后，爸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我们都感动了。

“请你带走尘世的痛苦和烦恼，做丈夫的没有给你很好的物质，但我一世人只爱过你一个女人，希望你一路走好——”爸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眼里已经满是泪水，因为妈已经永远永远的闭上了眼晴，爸没有在妈合上眼晴的时候说出这番话，但我希望妈在泉下有知能感悟到爸的这番话。

“一路走好，妈，儿子永远爱你。”

妈走的这一天，风很大，落叶纷飞的感觉，似乎预兆了什么。

整个氛围随了伤感还有压抑，爸看到向岚的时候，也挺不好意思的，也许在之前的那些日子，在上次妈病了的那次，爸跟向岚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所以这次在妈离世的时候，爸变得挺内疚的，因为妈的心愿，始终是想我和向岚在一起，但这个心愿没有让妈达成，我想爸的内心很不安。

爸也很礼貌的跟向岚聊了一会家常，还说到我结婚了，但那一天没有看到向岚。

向岚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安慰着爸，我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也很是触动，其实我更是想去问向岚，为什么我结婚的那一天没有出现，但在这个时候我没有问，我不想影响整个氛围，方伟他们很安静，帮忙料理一些大小的事务。

看着妈永远合上眼晴的那一刻，我已经忘记了伤感，忘记了眼泪。

有时突然想，我妈，操劳了大半辈子，还没有享受过儿子给她带来的一点幸福，可却要孤独地走了。

想到这些，就会心里很凉，悲从心来，呛到额头，钻入大脑，酸楚的厉害。

“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干吗呀？点灯说话儿，熄灯做伴儿，明儿早晨起来梳小辫儿。”

似乎一切都是一个轮回。

也许妈累了，她再次轻轻的闭上了眼晴。

我并没有太多的眼泪，开始都流光了，只有傻傻的眼神，那刻，我感受到了人世界最凄凉的悲意，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葬礼在第二天举行，风依然大，落雨飘零般的感觉送走了妈。

也许谁都没有想到，我和艾芳的婚礼宴请变成了妈的葬礼，我觉得这绝对是一种讽刺，也许在以后，当回想起这个讽刺画面的时候，原来一切真的就是这么一回事，也许是上天觉得我不应该为了名和利而接受这段婚姻最后给予了我推毁性的生活打击和磨历，至于这些是后话。方伟他们也很难过，但他这一次帮了我们家太多了，我再一次亏欠了他很多，那一晚，方伟跟我探讨了很多的人生道理，我们天南地北的聊，他还说到让我跟他一起到北方打拼，我摇头拒绝了，我知道在江城还有我去争取的一切，我知道方伟这样说全是想让我忘记在这里的一切伤感，我很明白。

第二天，方伟和代敏就要回去北方了，我去送了他们，让他们开我的车回去，然后把车子钥匙放回公司的前台就可以了，说真的这段时间我休息得很少，但我不觉得累，在我的生命时间里，我很珍惜，我知道眼前还有我想去拥有和珍惜的，她就是上天代替妈派来爱我的向岚。也许这些天有向岚的陪伴，我慢慢的接受了很多东西，但爸他，反而让我最担心的是他，自从妈走了，爸的话很少，他总是一个人在抽烟，我想当我要回去江城的时候，他能怎么办，我跟爸说过，我要和他一起到江城去生活，在哪里我有自己的事业，我能照顾他，而且妈说过，爸喜欢大城市，大城市有大超市，我想爸应该能接受我的提议。

但爸他拒绝了，他说还是习惯在家乡，在这里还有妈的气息，在这里还有熟悉的田地，他喜欢农耕，他喜欢日落而寝，我知道爸他是不想连累我，他知道艾芳并不是个好相处的媳妇，但我没有勉强爸，因为我知道小姨会代替妈经常过来看着爸，我想为爸在家里请个保姆，照顾他的日常生活，但爸再次拒绝了，我知道爸的性格，他不接受的怎么说都不接受，我没有再勉强他。

小姨，帮我好好照顾爸，在我启程回江城的时候，我跟小姨说了这一番话，我看得出小姨的眼里已经是泪花，她知道妈刚走，我的内心一定很软弱，但我告诉小姨，我是男人了，我长大了。

向岚，她等着我一起回江城的，我知道她有话跟我说。

坐在向岚车子上的时候，我的话很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来，我变得沉默，变得安静，向岚也一路上安静的开着车，也许我真的累了，这些天来我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经历了妈这事之后，我的心也慢慢的平静了，人总会有一去，只是时间的前后罢了，在车上，我很快就入睡，梦中，我再次见到了妈，她带着一份歉意，告诉我，她没有办法劝服爸让我跟向岚在一起，她留下永远的内疚。

“妈——”我突然叫了出来，

向岚把车停了下来，轻轻的搂着了我。

我看着向岚的时候，特别的亲切。

“刚才我梦到妈了。”

“妈一直在，她会一直在保佑着你。”

突然间我想到了什么，“宝贝儿，如果我以前做的不对的，我跟你道歉吧，现在想想，自己做错了好多，没把握住机会，请你原谅。”.

她皱起了眉头，然后抿着嘴说：“别说那些了，我们说开心的。”

她极力想去转开话题，不容我把我们拉回过去。

“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她没有说话，发动了车，我能感觉到她极力的回避这个话题。

之后一路上，我们彼此不说话，我看着窗外，大山里的那些人和物，那些过去的记忆，如今再次在脑海里荡漾起来的时候，我错误地以为是不是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了，我还刻意的跟向岚说起那些在大山里的回忆，那些曾经在这里发生的点点滴滴。

我知道向岚很认真的在听，但她没有发表任何的想法，她的表情也告诉了我，那是回不了的过去，可是我依然的执着。

我咬咬牙齿，转过身去，突然抱住了她，我想疯狂地亲吻，抚摸，可是被她推了过来，“林峰，你在干嘛了，我在开车，你没看见吗？”

她的头发被我弄乱了，还是被我亲到了，也摸到了，可失落的要死，我想我真不该那样的莽撞，粗鲁，不知趣。

她为自己的推开感到愧疚，脸红的厉害，不知是害羞，还是被热情突袭。

她把车停了下来，然后把脸转到了窗外，过了会说：“林峰，别这样了，都过去了。”

“我们可以重头再来，我可以放弃现在的一切。”

00

她摇了摇头，我知道她在沉思。

“你不知道你消失的那段时间我有多痛苦多煎熬吗？难道你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她再次没有说话，眼神依然看着窗外。

“你是男人，你已经结过婚了，不要再这样了。”

“结过婚又怎么样，结婚也是你逼的，那不是我想结的婚，你知道吗？我是为了你结的婚，我的心里从来没有放弃过你，甚至我结婚的那一天，我也期待着你的出现，然后我就夺婚而逃。”

我的话音刚落，气氛再次因此而变得沉默。

“姐对不起你。”过了好一会她说着。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们重头再来好不好，大不了我们离开江城，如果你喜欢我们到另一个城市过些平淡的生活。”

“林峰，听姐的，你已经成家的人，要为家庭为中心，还有，你要有一番成就知道吗？你爸还等着你光宗耀祖，住大房子的。”

我冷笑了一下。

她没有说话，妈走了，我以为是妈特意安排向岚来爱我，我以为这样的结局是很完美，但原来一切都是假象，我宁愿向岚从来没有出现过在我的面前，那么我就不会承受这么多的人间苦楚。

我看了她会，那该死的眼泪还是不自觉的流了出来，我吃力地抿嘴，一笑，推开了车门。

我只想出去透透气。

她也下了车，在大山里，再一次，仿如隔世。

我对着大山呼唤，我终於失去了你在拥挤的人群中；我终於失去了你当我的人生第一次感到光荣，突然间我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很灿烂。

向岚就站在我的身旁，她没有任何的话语。

这是我们三个月后的见面，似乎是又一个转折点，我们回不到过去了，这次见面证明我们回不到过去了，回不去了。

这次的事是我们之间的分水岭，从此以后两个人就是另一种关系了，她是她，我是我，我知道这一次之后我要彻底的放弃这一段并不属于我林峰的感情。

我记住了妈的话，我一定要做一个出人头地的人，我一定要让爸过上好日子。

喊完之后，我的心境也平静了下来。

之后，我们再次启程回去江城，我知道这一次之后我和她不会再见面了，她有她的生活，我不想再成为被她抛弃的那个。

一路上，我们也都安静了，似乎向岚对于她所说过的那番话也内疚了，在回到江城快下车的时候，她突然对我说。

“林峰，对不起，姐没有其它的意思，希望你理解。”

我没有说任何的话。

自这次之后，我一直对自己说，林峰你要记住，这世界不会为你停留半步，不管你是这世界多么伟大的人，在上帝眼里不过是一个尘埃，不管这世界上的谁走了，时间都照样流失，日子该过还要过。

自从这次和她见面之后，好一段时间也没有见到她了，也许压根儿我不太想面对她，有时，准备拨出她电话的时候，但又很不自然的放了下来，我不想再徘徊于这份并不属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世界，感觉很陌生，每一次都在孤单中去想念她，但又总会在现实中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我累了，我真的累了，对于她，对于和她之间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我开始讨厌谈感情，今夜，当我再次讲述这些事的时候，我只想为自己的活着找寻借口，能够在黑夜里，无声地睡去。

故事在继续，所有的悲伤，快乐，都在无声的梦境里蔓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