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雪的心剧烈的跳动着。
其实,那天宋弈宁流产之后,她就一直呆在了沈宅,根本没有离开过。
一是,沈言没有发话让她走。
二是,沈宅的下人对她都很客气,让她不由的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沈言曾回来过一次,可看到她后,什么话都没说。
在华雪看来,这就等同于默默同意了她能够留在沈宅一样。
在这里住的越发心安理得起来。
而且,从那天的争吵来看,他们二人的感情并不是特别好。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去争一下?
谁知道,她会不会是下一个沈夫人?
卧室。
安然地躺在床上,宋弈宁摩挲着江怜卿的玉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来之后,她还没有跨出过卧室一步,连一如三餐都是于妈端进来的。
“夫人,您看,外面的天气也不错,咱们既然出院了,就不用像在医院一样了,好歹出去走走散散心,也能让身子快点好起来。”
于妈一边端着饭菜,一边劝慰到。
可,宋弈宁却径直摇了摇头。
直接地拒绝了于妈的提议。
刚用过午饭,卧室门边被敲响了。
华雪站在门口,目光怯怯的,轻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抬眸看了她一眼,宋弈宁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画着手里的设计图。
大半个月没有画,她已经有些僵硬了。
想着找个时间重新开始去墨姨那里,嘴角不自觉扬起笑容。
也就只有在画画的时候,她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得不到宋弈宁的同意,华雪也像得到了一般,自作主张的跨进了卧室。
目光却一直流连在室内精致的装潢上。
她想看这间卧室很久了,却因为一直有下人看着,她一个外人,根本不可能靠近。
忽然,她注意到了随意散落在床上的设计图,双眸微亮了一下。
询问道:“这些画,都是你画的吗?”
看到自己的画被华雪拿在手里,宋弈宁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厌恶感。
扔下手中的笔,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画,冷声说到:“你怎么一点家教都没有?难道你爸妈没有教过,去别人家里不要随便乱翻东西吗?”
阴沉的话语,竟让华雪有些不寒而栗。
“对……对不起。”犹犹豫豫的开口,华雪继续说到:“因为我也是学画画的,所以看到你的这些东西,才会觉的格外亲切,如果让你心里不舒服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边道歉,华雪一边鞠躬,模样十分诚恳。
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又是一副学生打扮。
这样对她道歉,倒让人生出了些疼惜的心。
粗略地挥了挥手,宋弈宁说到:“以后不要随便乱动我的东西。”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陡然转眸,沉声道:“你说,你也是学画画的?”
“是啊,我是A市艺术大学的学生,现在大三。”
好像根本不记仇一般,华雪笑眯眯的回答到。
随手拿出一张画,递到了她的面前,宋弈宁怒了努嘴,“帮我看看,这张哪里不对?”
这是一张很普通的练习画,只是,她画完之后,总觉的有哪里不协调,可自己看了好久,就是看不出来。
若不是流产耽搁了,这张画早就让墨玉指点了。
细细端看着手中的画,不过几分钟,华雪便指着画上的几处,轻声说到:“这里,线条和阴影不对,如果改一下,就会顺眼很多。”
说着,她拿过了梳妆台上多出来的笔,不过寥寥几笔。
果然,面前的画完全变了个样,看上去精致了许多。
华雪好歹是艺术班的高材生,经过正统的学习,这种小毛病,她当然只用一眼便能看出来。
急忙接过画,宋弈宁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你画画很厉害?”
“不是的,我主修的其实是钢琴,画画不过是自己喜欢,学校又要求,便修了。”
善于观察的华雪发现,只要是和画画有关的事,立刻就能让宋弈宁的脸部放晴。
暗暗掌握住了这个小细节。
接下来的谈话,两个人相谈甚欢。
那种找到知己的感觉,让宋弈宁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不忘说道:“明天你和我一起画画吧?总是一个人没意思。”
华雪考虑片刻,随即应了下来。
不过是找个理由继续呆在沈宅而已,至于做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沈宅,姹紫嫣红的花房里。
现在已经初秋,天气慢慢凉了下来。
而这花房里面,却依旧温暖如春,各色鲜艳的花朵竞相绽放。
沈言跨进花房时,看到的便是宋弈宁安静的侧眼。
小巧的双唇,高挺的鼻子,饱满的额头,专注的眼神。
这一刻,他竟然只能看到她。
时不时微笑着转头,和旁边的华雪说说笑笑,手下画笔不停。
白色的画布上面,各种颜色的碰撞,竟比这花房之中的花朵还要艳丽。
宋弈宁画的投入,哪里注意到门口的人?
而华雪自沈言进来的那一秒,心就开始剧烈的跳动。
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沈言回来了。
花房外。
沈言靠着玻璃门站着,双手插在口袋中,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慵懒的气息。
华雪小心翼翼地靠近,“沈总……”
对她,沈言并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你叫什么名字?沈宅新来的下人?”
原本想要说的话,被他噎在喉咙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白皙的脸因为尴尬涨的通红!
原来,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
“我,我是媚色的华雪,就上次那个。”垂着的双手不断扭捏着,好似十分害羞,“不是下人。”
微微一怔,很显然,沈言也没想到,沈宅里竟然会出现无关的人。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目光深深地看向花房中的宋弈宁,眷恋着她唇角的笑容。
只要能让她这么开心的笑,就足矣。
点了点头,沈言伸手拍了拍华雪的肩膀,“好好陪着她,她心情不好,就这么陪着她画画就好。”
似是嘱托,他的目光不过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后便又移到了宋弈宁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