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迟她没有太多接触,也就是那么两三次,给她的印象是,他是个表面君子。在震区可以为了李琼儿不顾鲲凌是否冤枉;当时江景怀出任务,陆迟又专门跟她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句句充满敌意。她把这认为是陆迟与江景怀不合的表现。
再者,陆迟还特花心,明明有妻子了,却总是表现出对关鲲凌很感兴趣的模样。她把这认为是他妻子不在身边,导致他朝秦暮楚的表现。男人嘛,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谁叫他看上的是鲲凌呢?鲲凌是个武功厉害的人,除了嘴上吃亏,身体上绝对不会吃什么亏。
然而,如果这事真和陆迟有关,那就实在细思极恐了。她不敢想,也不希望。做为一个军人,陆迟不该是个没有底线的人。
“那个季瑶儿,是李琼儿的表妹。而李琼儿,是他的夫人。只要和陆迟有关联,就不会是件好事。”关鲲凌显得很自信:“我怀疑陆迟。”
所以,就凭这个认为此事陆迟有参与?
田桑桑低眉想着,忽然从路边冲过来一个人,那人喊道:“田桑桑!”
关鲲凌警觉很高,伸手拦在田桑桑身前,警惕地扫向来人。
田桑桑惊讶地看着她,“你是季瑶儿?!”
失踪了的季瑶儿,居然在这里!
“是我!”季瑶儿的衣服就没换过,头发有些乱,面色苍白,看起来很是狼狈。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脸色红润,得意洋洋的季瑶儿了。
看到她这般模样,再联想到她以前姿态,田桑桑很疑惑,但更多的是淡淡的忧愁和惆怅。“大家都在找你,你快回军区吧。”
季瑶儿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猛地摇头,嘴唇颤抖地道:“我不回去!田桑桑,我好饿,你能不能请我吃顿饭?”几乎是乞求的语气,眼泪落下一滴。
田桑桑皱眉沉思,终究还是叹道:“可以。你先吃饱再说吧。”
确认她毫无威胁,关鲲凌缓缓地放下手。
就在路边的一家露天小饭馆,点了一碗卤面,季瑶儿吃得很快,活像好几天没吃过饭的。吃完,她摸了摸肚子,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眼泪又掉下来,仿佛在嘲讽自己的狼狈不堪。
“谢谢。”季瑶儿带着感叹,看着对面:“田桑桑,你人是真的好。我以前对你不是很好,可你看到这样的我,不仅没有嫌弃,还愿意请我吃饭。我本来还以为是你举报的我,现在想想,你都愿意为赵纯担保了,怎么可能会举报我呢?”
田桑桑其实想说,她不是有多好,只是因为身边有个关鲲凌保护,所以才敢这般放心地请她吃饭。
“我想向你借点钱可以吗?”季瑶儿一脸哀戚,又哭了起来:“你知道吗?有人想要害我,有人在跟踪我,我得赶紧走!我不能待这儿太久,我得离开这里!”
田桑桑忽视掉她的后半句话,从包里拿出钱,问道:“这些,够吗?”她随身携带的,总共有五十多块。
“够了!谢谢!”季瑶儿匆忙地把钱收了起来,揣进裤兜里。“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还你!”
现在说这些没意义。田桑桑打量她:“你要去哪里?”
“外省。”
“为什么不去找赵纯?”
“我不想给他惹麻烦。”
“所以你就要来给我惹麻烦?”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哈。”田桑桑顿时无奈摇头:“我不懂你嘴里说的那些好人坏人,谁要害你谁要跟踪你,我也并不想知道,所以我不会再问。你走吧。”
季瑶儿抹眼泪,抽噎道:“谢谢你。”
“你为什么不问我,孩子是不是赵纯的?你都替他做证了。”要走时,季瑶儿回过头来,苍白着一张脸。
“大概我相信他。不会是那天晚上。”
季瑶儿苦笑。
这时候,关鲲凌附耳过来,悄声道,“桑桑,我去对面的巷子里看看。”
田桑桑点头:“小心,鲲凌。”
她走过马路,季瑶儿还站在原地哭。
“你保重。”在这一刻,田桑桑能说的,只有这个。
说着,想起自己也要过马路,遂走在她的身边。
季瑶儿兀自苦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正好——
一道刺耳的鸣笛声响起,田桑桑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一个大力往边上推,“你快走!”是季瑶儿的声音。
几乎就在倒地的同一时刻,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沸腾喷溅在她身上,脸上,到处都是。
“呕!”一股浓重刺鼻的血腥味令人几欲作呕,冲到她的脑门、鼻尖,她顾不得自己手上的鲜红,尖叫道:“瑶儿!”
她转头去看季瑶儿,看到的却是令她震惊的一幕。
停在跟前的大货车转身倒走,向前疾驰而去,带起灰尘喧嚣,而地上却多了一具人体。
“瑶儿!”田桑桑震惊地向她爬去,季瑶儿的身体被撞倒在地,躺在一片血泊中微微抽搐。她身下全是血,甚至血还从身上源源不断地流出。
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好可怕,好像流也流不完。尤其是那辆车,田桑桑是极其怕的。当时,就是听到轰隆一声,她头上流出了血,血沿着额头缓缓滑落,顺着脸颊,滴到下颚,从此她就失去光明,堕入黑暗之中。
她穿越了,重生了,却不尽然。
她慌乱地看季瑶儿,不敢碰她。
她一碰就会碎掉。
可是季瑶儿就那么看着她,看得她心疼。田桑桑只能小心颤抖地握住她的手,向前后左右喊:“救护车!有没有人!快叫救护车!”
回应她的,是漫长的寂静,行人的惊吓,有人到电话亭拨打号码求救。
“瑶儿,没事的,没事的,你坚持一下!”她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语无伦次。“救护、车,很快会来!”
季瑶儿的眼睛动了动,眼里盈满了绝望的泪水,她艰难地:“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是我姐夫……是我姐夫害我……我做错了什么……”
田桑桑静静地听着,安慰:“你先不要说话,我去叫人。”
“不要走,桑桑。”她小小声,眼神渐渐空洞起来,虚无缥缈。“我好害怕。我要死了。可怜我的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