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御史中丞秦尧求见。”我正在寝殿盯着本子苦思冥想着最好的解决办法,不料这边便来了帮手,我喜上眉梢,“还不快快有请。”
“微臣参见陛下。”秦尧看来也是刚刚听说了我遇刺的事,行色之中满是关切。
难得一遇的忠臣啊!!!我忙道:“免礼免礼,爱卿来的真是时候,快帮我看看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处理。”
看完账本,秦尧的神色变得少有的严肃:“朝堂上反臣数目如此巨大,一网打尽恐怕很难办。而且这等暴虐的手段,难免会引起众人的恐慌。”也便是不能杀了,他的这点想法倒是与穆昔颜不谋而合了。
我颓废地抓了抓头:“打不得,骂不得,寡人该如何是好呢?”
“陛下无需担忧,微臣自有妙计。”
解决了一大头疼的问题,我总算睡了个好觉。
次日早朝,在众臣上奏完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后,秦尧突然站出来:“陛下,微臣有要事相奏。”
我掀了掀眼皮:“说。”
“臣昨日偶然发现了此物。”他毕恭毕敬地呈上一个物件。
我示意德公公呈上来。假意翻了翻这本早已烂熟于心的本子,我猛拍一下龙椅:“大胆!此等事情岂能乱说。”
“臣有没有乱说,陛下尽可找人对质。”大殿中早已小声讨论开来,都在揣测这本中到底有何内容。
“是吗?”我眯了眯眼,唤道,“大理寺卿谢佑辰,记得寡人曾赏赐与你西域进贡的一对玉玲珑,可还安在?”
谢佑辰急急跪下,心中大概已明白了几分,慌张道:“那器物在府上不幸遭小贼偷窃,还望陛下恕臣保管不当之罪。”
“谢寺卿不觉得很巧吗,陛下不问也罢,怎么一问起来东西就被偷了呢?”秦尧状似随意地问道。谢佑辰早已吓的面色如土,却仍强撑着狡辩道:“那是因为臣怕陛下责罚,因此一直没有上报。”
“哦?可是我早已经查访过,从没听说贵府近来发生过失窃事件哪!”秦尧咄咄逼人道,继而转向我,“陛下尽可以唤来谢府家奴对证,看微臣说的话是否属实。”
眼见得谢佑辰早已抖成了筛子,众臣也是面面相觑,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我看戏也演得差不多了,又是重重一喝:“谢佑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瞒着寡人与叛徒私通。来人啊,给我把谢佑辰押入天牢,查封谢府,满门流放。”
谢佑辰已是吓得话都难言,任由狱卒拖了下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见下面有人也已是吓得不行,状似无心道:“这本上有名的着实还有不少呢!照秦爱卿所看,是否需要一一对质呢?”
“白纸黑字既已记得分明,陛下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为大事者不拘小节,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秦尧正色道。
“众爱卿意下如何?”我又意味深长地望了望个别臣子,他们立马跪地颤声道:“求陛下三思啊!”
我见效果已经差不多了,是收网的时候了,便把本子甩到身侧:“小德子,给寡人拿出去烧了。”
“欸?”小德子有些不明所以。
“现下情况我亦难以自保,众臣自铺退路亦是情有可原。只是,大家最好记住,你们如今仍站在这个朝堂上,就该清楚你们此刻面对的是谁,寡人对于你们仍有生杀予夺的权力。今日之事,寡人不想再追究。
至于谢佑辰,昨日竟敢报信行刺寡人,自是罪无可恕。最后,有句话奉劝大家,弱者,未必就是败者。”我意味深长地说完这段话,便退了朝,趁大家各自怀揣心事,步履沉重离去之际,我冲着含笑赞许地望过来的秦尧得意地眨眨眼:戏演得不错吧?
这便是我们的计策:先打一巴掌再赏一颗糖。这样既可避免流血,导致朝中职位空虚,又可以成功地笼络人心,可谓一举两得,虽则有风险,但的确是好过单纯杀戮百倍的方法了。
整顿完内部问题,接下来,就该收拾收拾叛军的事了。他们现在虽动静不大,也只是占了周边防御较弱的小城,可一旦全力进攻,势必会势如破竹,毕竟,萧绛的野心不是一日两日这么简单了。这恐怕要比解决刚才那个问题,要难上很多。
下了朝,我脚不点地地赶到凤翔殿。穆昔颜这家伙着实是悠闲的紧,此刻正斜斜地倚在榻上,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本书,专注地翻阅着,侧面优雅的轮廓泛着玉石一般温润的光泽。听到我的脚步声,他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来,执书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偏过头,瞧着我浅浅微笑:“陛下,您来了。”
“嗯。”我一边应着,一边向他走过去。
“听闻刚刚陛下在朝堂上的精彩表现,微臣着实为陛下感到欣慰。”他浅笑道。
“你又来调侃我!”若非他昨日的提点,我早就大开杀戒了,“其实,你根本早就想到这个法子了,对吧?”我自顾自地坐下来,问道。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
“嗯,关于昨天的事情,”我咬了咬唇,“我决定了,就采取第三种办法。”
他又是浅浅地应了一声,丝毫没有什么惊奇的反应。好吧,要想从穆昔颜这里找到一丝波动的表情,简直比登天还难。我几乎没没看到过他脸上出现过微笑与从容这两种以外的任何表情。
我无力地扶额:“你什么时候能够行动?”
“陛下何时将兵权交给我,我便何时可以行动。”
“可你的伤还没好呢!”
“这点小伤,无碍。”他缓缓直起身来,转向我道,“更何况,我等得,有些人却未必等得。”
正合我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