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昔颜敛了敛眸:“若是寻得,你待用什么来交换?”
“瑨城,我用一个瑨城来换你一架咒乐琴,如何?”司无月抚了抚唇,一副势在必得的神态。
瑨城?!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瑨城是萧绛的军事重地,也是目测最难攻下的一座城池,倘若靠兵攻打,没有七八个月是绝对攻不下来的。而且一旦攻下,其他的城池便唾手可得。现在居然只需要……一架琴就可以换到?这个咒乐琴,到底有什么秘密?但依当下的形势,显然不适合我开口问这个问题。
穆昔颜颔首:“不过师兄都难以取到,以小弟这半个残废的身子,便该更无把握了。”
“那倒不一定,不过取得到那是最好,取不到,也免了让我亲手杀了你的麻烦。”司无月讳莫如深地笑笑,将眼光投到了躲进穆昔颜怀里的我身上,“我取不到是个定数,师弟就未必了。”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只想赶快遁地而走。
“为了你的美ren和天下,好好努力吧,师弟。我就不奉陪了。”
话音刚落,司无月便像来时一般了无生息地消失在了旷野上。我终于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这个怪人,终于走了。真是,越美丽的东西越有毒。”
转念一想,穆昔颜不也算美丽么?那我这么说岂不……我心虚地抬起头看看他,却发现人家根本就没在听我说话!他的秀眉微蹙,正在认真观望着四方,努力思考着什么。我实在是汗颜了,关键时刻,我这是在想什么?刚开口准备问问他有没有发现什么,就听他缓缓开了口:“小沫,你有没有发现,这四周的树木,似乎排布得有些规律?”
啊?!我顺着他的视线凝神看去,树木虽长得稀稀疏疏,却颇有几分阵势,尤其是根基,愣是摆出了九宫格的模样……等等,九宫格?我恍然回神,再抬头看向树枝,依稀有些模糊的轮廓。是象棋!这里居然用树木摆出一个巨大的棋局!
穆昔颜只笑不语。我顿时放了心,因为这天下,没有穆昔颜破不了的棋局。我且看着,不出十分钟,这机关必能开启。
我们下了马,来到棋局之间,刚刚没注意到,这些黄沙下埋着的那些“石头”,居然是一排排森森人骨,大概也是来寻琴却因勘错棋局而死于非命。一股凉意顿时泛上我的背脊,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穆昔颜的右臂。这时,我又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树看上去是要用内力推动的,可是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可以催动内力来破这盘棋。那该怎么办呢?
穆昔颜看出了我的沮丧,突然伸手对着身侧的马一拍,马儿受到惊扰,嘶叫着向中间跑去。马儿一路横冲直撞,却在抵达棋局中心时,四周一阵震晃,地面上随之撕开一道口子,马儿没能止住步伐,生生摔了进去。发生什么了?我探询地向穆昔颜看去。
他终于悠悠开口:“这棋,根本就是个死局。凡是妄想通过变子破棋的人,
便会成为这白骨中的一员吧。而要想扭转整个局势,只能添上一子,比如,马。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地道,便是通往汉王陵的路了吧!”
一眼看出这是个死局,一眼看出其中的陷阱,一眼看出解决的办法,穆昔颜的能力,总是这般强大,大得令人心生恐惧。虽然刚刚牺牲的是一匹马,但倘若破局的关键是一个人,他会不会也毫不犹豫地把我推进去呢?我的指尖一阵发凉,握着他的手也缓缓松开。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抗拒,反手一把紧紧抓住我的手,有些无奈道:“小沫,你又在想什么?”
“没,没。”我慌忙矢口否认,指了指地道,“我们还是别耽搁了,快点下去取琴吧!”
穆昔颜定定地望着我:“小沫,你一定要相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你的。你难道就不愿意信我一次么?”
“我没有。时间不早了,快走吧!”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我再次扯开话题。
我们来到地道的入口,向里面探了探身子,黑魆魆的一片,透着yin冷的风,很是吓人。我向其中投了一块小石子,只听到一声闷闷的回响,似乎没什么机关。我向穆昔颜示意了一下,便准备下去,穆昔颜伸手拦住了我,抢先一步向下走去。
地道里散发着一股腐臭味,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幸亏两旁安置了一些夜明珠,稍微能帮助我们辨清方向。我们慢慢地向前行进着,投石问路是查探机关的最好方法。一路似乎是畅通无阻,什么机关都没有碰到。但是,藏着如此重要的东西的地方是不可能这般没有防备的。我时刻保持着警惕。就连穆昔颜也紧抿着唇,丝毫不敢懈怠。因为在这种关头,只要有一点疏忽,我们就可能丧命于此。
地道越来越宽,我们终于来到了尽头。一把泛着幽幽紫光的琴正静静地躺在我们百米开外的高台上,周围环绕着一圈夜明珠,衬着琴身上纷繁复杂的纹络都异常清晰,透着一股诡秘的气息。我不明白,这把琴究竟有何奇特之处,能引得人们不惜舍弃生命也要求得。
“我们快去拿琴!”我一看胜利就在眼前,一时疏忽大意就准备跑过去。谁知脚底下被什么东西绊到,我一下子向大地扑去。
“小心!”穆昔颜眼疾手快地扶住我,助我稳住了身形。我这才气愤地向地上的突起物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尸体!一具已经有些腐烂的尸体,面目极其狰狞,似乎死之前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肋骨完全断裂,似乎受过什么重压。”穆昔颜伸手轻轻探了探尸体,冷静地分析道。
我环顾四周,陡然发现不远处仍有另一具尸体,残破不堪的红色衣裙下,俨然是一具女尸。不对,这里的尸体远不止这两个,只是这两具恐怕是最“新鲜”的,而且腐烂程度也是差不多,看来是同时抵达此处的。散落不远处的是一堆连着一堆的白骨,似乎都被挤压得有些不成形了。一阵阵名为腐烂的气息飘入鼻中,令我有些反胃。
“怎么过去?”我有些后怕地往后缩了缩,求助地看向一旁沉思的穆昔颜,他笑了笑,“难怪司无月会说他不可能破解这个机关。”
终于没有yin阳怪气地称呼师兄了,我感到心里好受了一些。
他自顾自地继续道:“你看着周围的尸体,基本上都是成对出现的,而且,必然是一男一女,也便是说,想解开这个机关,必须要一男一女同时参与。所以,凭司无月孤身一人,怎么可能解开这个机关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