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之后,余生再也没有和我提过任何关于离婚的事情,他请来了一个保姆,让她帮忙照顾我。
他对我也愈发温柔了起来,每天下班回来都会给我做饭,即使是我任性的打翻难喝的安胎药,他也只是伸手摸摸我的头便重新帮我热了一份药。
这样的日子安稳平静,就连来家里帮忙的保姆阿姨也笑称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恩爱的夫妻。只是,我却明显的感觉到余生和我之间始终有一道隔阂,而我们的距离也被他越拉越远。只是我们默契的选择避开那个话题,认为这样便可相安无事。
肚子里的宝宝一天天的在变大,而我整天待在家里除了吃就是睡的生活也让我的体重一路飙升,让我欲哭无泪。
接到苏泉的电话的时候,我刚和阿姨一起用了午餐,懒懒的窝在家里的贵妃榻上赏雪景。她努力压抑着自己浓重的鼻音,声音沙哑:“舟舟,我知道现在来烦你不应该,可是……对不起,除了你和夏潇我已经不知道还能找谁了,可是夏潇她和穆波去了国外陪他做手术。”
“嗯,我没事,你怎么了?”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太久,我换过一个手拿手机,躺在沙发上。
那端隐隐约约传来争吵声,过了一会儿,苏泉的声音再次传来:“陆深他……他胃出血却不肯进医院。”
“为什么?你们不是现在很恩爱都快成模范夫妻了吗?两个人又闹脾气了?”
苏泉吸了吸鼻子,我透过听筒似乎就可以猜到现在的她肯定一边用力擦眼泪,一边嘟着嘴低垂着头。
“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
皱皱眉,我停顿了几秒,然后冲电话那端的人说道:“你们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们。”
“在我婆婆家,你和余生现在一起过来吗?”她试探的询问,我沉默。
简单的说了几句,我挂掉电话,看着掌心有些发烫的手机,想着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我如果告诉他的话他肯定不允许我出门,还不如先斩后奏比较实际。
阿姨正在清扫房间,我一手拖着腰,慢慢的踩着棉拖向她走去。
阿姨是一个长相清秀皮肤白皙的人,看上去很有书香气息,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羽绒服套在身上,身上围着一个粉色的围裙。
看我有话要说,她停止了手里的工作,偏过头看我:“怎么了,太太?”
我看着她那张关切的脸一时时间不知如何开口,握着手机的指腹在手机壳上滑来滑去,顿了顿,我小声嘟囔:“阿姨,我有个朋友有事情,现在我需要去帮她。”
“什么?先生知道吗?太太你现在正处于危险期,外面还下那么大的雪,你自己一个人出去,先生也不在,他回来一定会怪我的,你要我怎么他交代啊……”
我对着天空默默翻了个白眼,嘴角还努力撑着大大的笑容,我就知道,我和她说了这件事情,她一定会是这个反应。
在这个家里,阿姨虽然对我很好,可是她的工作重心始终跟着余生的指示转,总是说先生怎么样要求,如果先生知道了会怎么怎么样这些话,让我忍不住头疼。
“阿姨,可是我的朋友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帮忙,我先不说了啊,阿姨,我走了。”
话刚说完,我转身就走,身后的絮叨声还在大脑里扩散,我将自己裹进厚厚的羽绒服里,慢吞吞的换好靴子拿过手机和包包拉开门就向外走。
刚打开门,就被眼前的一阵黑影笼罩,握着门把的手垂下,余生手里提着公文包,皱着眉打量我,一副“你给我老实交代”的表情。
“先生,太太她说自己的朋友有困难,一定要出去帮她,我劝她,她也不听。”
很好,我闭了闭眼,我已经看到余生慢慢冷下去的脸色,他怒气冲冲的提着我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拉回屋里,将手里的公文包啪的一声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逗比鱼,苏泉她真的有事,陆深胃出血不肯进医院,她们两个人现在还在闹矛盾,所以我必须去。”
他慵懒的坐在沙发上,双腿叠放,冲我耸耸肩,摊开手:“所以呢?如果我今天没有回来,你是不是就这样不顾一切的自己一个人出去,然后再次将我们的孩子流产掉是吗?”
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我站在他面前,顿时失去了底气:“不是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他甩甩头,笑容尽是讽刺:“江小舟,我真的不知道你每天的大脑到底在想些什么,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吗?”
“我也不知道你想的什么,总之,现在我需要去找苏泉。”
余生站起身,踢倒了身旁的椅子,阿姨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太太,先生都是为你好。”
我冷笑,莫名的怒气涌了上来:“为我好?他总是自以为是自作主张,根本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小腹处传来一阵绞痛,我抬手轻抚自己的小腹,他只是走到我身边生气的拽着我的手臂就把我往门外拉。
“好啊,我自作主张,你走啊,你走!”我隐忍着眼泪,挣脱他的手,狠狠拉开门,又关上。
……
“先生,您不应该对太太这样凶的,您不是一直都挺爱太太的吗?”家里的阿姨看着门被关上后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的余生,走到他面前。
余生伸手捂住自己的头,无奈轻笑:“我只是想要她长记性,不这样对她,她永远学不会听话。”
他苦笑,看着眼前一脸诧异的阿姨,虽然将她推出去的时候他很难过,可是如果他不这样做,他真的害怕自己会做出一些更过分的事情。
她一直都是这样任性固执,从来都只会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去做,哪怕是撞的遍体鳞伤,她还是学不会听他的话。
“先生,可是万一太太摔倒怎么办?她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余生突然惊醒,抓起外套就向外跑。
……
我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在雪地里一深一浅的踩着别人踩过的脚印向前走,虽然穿了厚厚的羽绒服,可还是冷的厉害,轻盈的雪花落在脸上,一阵冰凉。
突然,身后响起脚步声,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可是却固执的不肯扭过头,小腹处的疼痛越来越严重,我停住脚步。
“江小舟,你怎么样?”他慌忙走上前,拽着我的手腕。
眼前一黑,我的脚步晃了一下,他支撑着我的身体,一脸焦急,早就没有了刚才生气的怒火。
“余生,我的肚子好痛……”我迷迷糊糊的低声说道,他的瞳孔猛缩,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自己的腿部有血渗出。
然后世界只剩下一片漆黑只有他在我耳边焦急的打电话,以及搂紧我时身上的温度。
等到被人在医院里推醒时小腹处的疼痛更加剧烈,我看着自己躺在病床上被人往前推,身旁紧跟着病床移动的余生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乖,别怕,我在外面等你,你要加油哦!”他的脸在我面前放大,他温柔的在我的唇上落下一吻,我还没有对他说话,就看到一扇门在我和他之间缓缓关上,他被挡在了门外。
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推上了手术台,努力的隐忍着想要大叫出声的欲望,身旁做手术的医生还奇怪的对我说:“痛的话就叫出声啊,这很正常。”
生孩子的过程中我昏过去了好多次,以前在电视里看到别的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我还觉得很夸张,直到自己被推上了手术台,我才感受到那种剥皮削骨般的疼痛,浑身被汗水湿透,我垂下来的双手用力的抓紧身下的棉被。
如果现在余生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要告诉他,以后再也不要生孩子了……
一直到双手麻木失去了知觉,我才隐隐约约的听到一声啼哭。
等到再次醒过来时我看到趴在我身边熟睡的余生,浑身无力喉咙干的难受,我的手指动了动,垂在被子上睡着的那个人突然抬起头,看到我醒来,慌忙站起身,帮我垫好枕头。
“怎么样?还痛吗?”
“宝宝已经出来了怎么还会痛?”
因为肚子里的宝宝胎位很正,所以我是顺产,比起剖腹产来说,其实疼痛的程度已经减轻了很多。
他意识到自己呆头呆脑的说错了话,不好意思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宝宝的名字我在你睡着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就叫余欢好不好?”
我张大了嘴,他看我一脸沮丧,伸手捏捏我的脸颊:“怎么了?这么失落的表情?”
我不说话,接过他递给我的水杯,不紧不慢的将杯子里的水喝完。
看他一直等着我开口,我垂着头悠悠的冒出一句:“不是很多男人给孩子起名字的时候都会以女人的名和男人的姓作为孩子的名字吗?”
他的嘴角轻颤,不置可否的摇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坐在病床上,伸手拍拍我的头,笑的一脸得意:“以后你最好少看一些这样没营养的小说。”
脸上泛起一阵潮红,我将自己的身子缩进被子里,伸手就要拉被子蒙着自己的头,被他拽过手:“是个很漂亮的孩子。”
“你骗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