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妈妈等都得到消息赶来,见了容许无不落泪,众人麻利地为他预备下热饭热水,直至子夜过半,方安静下来。如是人来人往,卧房里佟未却睡得极其踏实。容许哪舍得再去扰他,便在厢房里睡了。
他到底日夜奔波,如今又得知妻子安稳,故而一沾枕头就酣然睡去,一夜无梦直至天明。
耳畔有风拂过窗棂吹动帘幔的声响,悠悠醒转,只觉得脸上有柔柔的什么在啄自己,香甜的奶香回荡在鼻息间,胸前亦感到被什么重物压住。
“爹爹!”那娇滴滴奶声奶气的呼唤似天籁一般。容许才发现,竟是女儿伏在自己身上,两只肉鼓鼓的小胖手捧着自己的下巴,红嫩的小嘴不断地亲着自己,啃得自己满脸的口水。
容许乐坏了,抱住女儿就坐起来,许久没抱她,才发现重了那样许多,连个儿也长了。“穆穆,爹的心肝宝贝……”容许把女儿高高举起来,小穆穆乐坏了,咯咯大笑。
这样一个香香软软的小东西笑得如此快活,让容许忘却了一切烦恼,他起身来捧着女儿在屋子里打圈,又亲又抱爱不释手。
“二哥,好久没见你这样笑了。”雨卉立在门前,看着父女俩逗趣,甜甜地笑着。
容许方意识到妹妹来了,记起来昨夜本要看女儿,柳妈妈却说雨卉带着穆穆去睡了。他还穿着白色睡袍有些不好意思,好好地抱起女儿走到门前,“你抱穆穆来的?”
“一早听说二哥回来了,当然抱你的心肝宝贝来啦。”雨卉说着,凑上来给了兄长一个大拥抱,“二哥,我好想你。”
容许轻拍她的肩胛,将女儿送到她怀里:“去看看你嫂子吧,我换了衣服就来。不过……”
“晓得,不要让二嫂知道。”雨卉狡黠一笑,抱着侄女儿离去,然没走几步却听哥哥在身后叫住自己:“卉儿,子骋很好。”
雨卉一愣,随即赧然,红着脸一点头:“我晓得。”言罢匆匆而去,似怕自己羞涩的模样再叫哥哥看见。
来至佟未的卧房,正听她和采薇抱怨:“昨晚我又梦见他了,邋遢死了,你说他也不是在行军打仗,把自己弄成这样子做什么?叫人操不完的心。”
采薇笑得自然,反嗔怪她:“梦而已,你偏当真。你又何尝叫人省心了?只怕你昨天那么凶险二爷也在梦里梦见,眼下正长吁短叹娶了个麻烦精做妻子呢。”
穆穆恰巧听见这话,她哪里懂什么叫“麻烦”,只觉得这词眼好玩儿,不断地学着重复“麻烦、麻烦……”惹得众人大笑。
佟未将女儿揪过来,照着小屁股拍了两下,“坏东西,昨天谁害了娘亲吃苦的?”
穆穆呆呆地“望”着母亲,半晌反应过来母亲问什么,竟眯起眼睛笑:“爹爹回家,爹爹回家。”好似她把爹爹给娘带来了,自己就不用挨骂了。
采薇、雨卉皆是一惊,她们本是要给佟未惊喜的。
偏佟未并不信,捏捏女儿的小脸蛋说:“坏丫头,又胡说。”她把女儿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说,“里头是你的弟弟妹妹,你再像昨天那样捣蛋,可就没有弟弟啦。要听娘的话,不许你乱动就不能动,穆穆是大孩子了,你再不听话娘就要揍你了。”
穆穆听得懂“揍你”这样的话,撅着嘴睁大眼睛“望”着母亲,嘴里呢喃着“弟弟、爹爹……”含糊不清,突然就哇得哭出来,好似母亲责骂她,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佟未气结,望着雨卉笑嗔:“这孩子都被你们惯坏了。”
雨卉抬头,见窗外有兄长的身影,忙拉了采薇道:“这小魔怪昨夜折腾我好累,早上伺候她吃饭,我自己还没动呢,你快带我去吃些东西,要饿死了。“
采薇明了,两人随即跑开,也不管佟未那里喊:“你们又把我和这小东西单独留下……”
穆穆受委屈了,要去找爹爹,跟着就从佟未身边爬开,如法炮制要和昨天一样从床上爬下去,佟未心有余悸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忽见一道身影冲进来,将悬在床沿的女儿一把抱起,却宠溺得舍不得责怪,只说:“小捣蛋,昨天滚下来还不怕疼?”
佟未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头只有一个念想——大白天也要梦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