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可以让我来和她讲么?”佟未弱弱地问了一声,“往后,我也要做捍卫自己权益和地位的事情。”
容许哑然笑了,如果早知道一次意外的落水能够将夫妻间的距离拉近,那头一回带她出门时,就该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那你要怎么说?怎么做?”容许将这点小心思藏起来,只管笑着问妻子。
佟未想了想,笑答:“说自然是这么说,难道还唱呀。但至于行动么……我想把醉君楼买下来。”
容许不解了,“买那个作甚?”
“买下来,让里头的姑娘往后都不用靠皮肉过活啊。她们可以做别的事情,开正当营业的饭庄,或做绣楼卖手工。总之不再被迫做娼妓,从此以后都不让杭城有‘醉君楼’这个地方。”佟未很自信,继续道,“你放心,我有好多钱,不会要你的银子。”
“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了?”容许嗔她异想天开,将事情想得简单,“起码对家里,你也要有个说辞吧。”
佟未很正经,“这些自然就交给你来办了。”
“不行,要我如何开口?”容许不肯,没有答应她。
“你为四姨娘做那么多,就不肯为自己的娘子再担当一回?”佟未不乐意了,捧着容许的脸恶狠狠地问他,“你是不是又嫌弃我是强塞给你的妻子?”
“又胡闹。”容许笑着嗔她,“刚刚还好好的像小猫一样乖巧。”
佟未瞪着她,忽而咯咯笑起来,“反正你不说我也要买,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母亲若寻我的麻烦,自然有对应的办法。哎呀!明儿我就去吓唬采薇那小丫头,要把她卖去醉君楼当花魁。”说着似乎想象采薇被吓哭的模样,在容许怀里笑个不停。
容许自知是拗不过她的,静静地看着佟未乐了半天,终开口问:“你何时去告诉四姨娘?”
“等把醉君楼买下来。”佟未笑完大大喘了口气。
容许“嗯”了一声,须臾,缓缓地说:“丫头,我明日要带兵走了。”
“要走?”佟未这才意识到容许为何要自己替他守护这个家,可她更清楚,丈夫公务在身,自己是留不住的。
容许道:“今日集结时听闻江河流域洪水成灾,我已上书自请带兵赈灾,恐怕要到中秋才能回来。”
佟未沉默了半刻,将不舍藏到心里,反没心没肺地对丈夫言:“离开前,我能纠正你一个错误不?”
容许不明白,问:“什么?”
“就是往后你不要‘丫头’、‘丫头’地喊我好不好?”佟未正经地看着容许,“好似你大爷了不起一样。”
容许知道佟未是有心要自己开心,不愿拂逆她的心意,便反问:“那叫你什么?像我娘那样喊你‘未儿’。”
“别价,你娘一喊我,我就哆嗦。”佟未否决了。
“那恒聿喊你什么?”容许突然冒出这一句话,说完却甚担心佟未会翻脸。
佟未盯着他许久,终恨恨地骂:“小气鬼,比采薇还小气。他喊我‘小未’呀,所以你不会这样喊我对不对?”话虽如此,心里却有一丝甜蜜。
“难道‘喂喂’这样叫你?好奇怪,像在街上叫人。”容许也开起了玩笑。
佟未气呼呼地鼓着一张脸,“反正除了‘丫头’,别的都可以。”
“那就叫‘未儿’?”
“说了不行。”
“不是说除了‘丫头’都可以?”
“是呀,但这个也不行。”
“那你要我怎么喊你!”
“大木头,长了实心榆木脑袋的大木头,真笨……”
“再说一次试试?”
“谁不敢似的……”
“真的?”
“不是、不是……”佟未的笑忽而划破宁静的夏夜,传遍了整个藤园。
柳妈妈合裳走到窗前,穿过几丛花枝看向月光下容许夫妇的屋子,慈祥温和的脸上是释然的微笑,可在她心里,仍旧有一丝隐忧不能挥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