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帝都的夜晚,无尽的繁华,主大街上人头颤动,喧闹一片。
这大街最热闹的莫过于街头的红楼了。
楼中歌舞升平,楼顶静寂而神秘,只是,此时,红楼顶却是杀机顿起。
唐影在屋顶上负手而立,白袍墨发随风而扬,一贯静敛的双眸此时却是冷酷而阴鸷。
这个时候他还是唐影。
这眼神,不仅凌司夜,就连白素都惊了。
唐影没有任何一句废话,高高在上,身后却是飞射而来一只只千丝纸鸢,犹如一把把利剑。
凌司夜将白素护在身后,以没多废话,亦是一下子就动了手,数枚玄色小飞刀骤然射出,讲那千丝纸鸢一一打落。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知道红楼顶的?”唐影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得骇人。
“我们是唐梦的朋友,今夜借用她这红楼顶,已经同她交代过了,你就是唐影吧?”白素说道,心下纳闷着,过去她从未见过血影这般对待红楼顶的访客的!
“说谎,唐梦的朋友中,即便是泛泛之交,亦是没有你们二人!”血影冷冷说道,一个纵身,越了下来,就落在凌司夜和白素面前。
“你又不是唐梦,如何知道她朋友中没有我们二人呢?”白素蹙眉问道,总不想轻易起冲突,尤其是在红楼顶,尤其是同唐影。
“与你们不关。”血影说吧,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长剑,根本不给白素和凌司夜任何缓过神来的机会,直击的是同他说话的唐梦。
只是,那长剑还未挨到白素的时候,一道冷蓝的剑气便讲唐影那长剑抵了回去,长剑睡觉碎成三段,而那冷蓝剑气正是出自还未出鞘的冷玄剑!
“走。”凌司夜冷冷说话。
他也不想在白素面前伤了唐影,亦不想多做纠缠,只有离开。
白素没有回答,任由他护着,从高高的红楼顶跃下。
“知道了唐梦的秘密,你们休想走!”唐影厉声呵斥,随即追了上去。
凌司夜护着白素缓缓落地,到了红楼的后院,见血影追来,心下不由得烦闷了起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凌司夜问道。
白素亦是一样的烦闷,没好气反问,道:“我怎么知道?!”
说罢便拉着凌司夜往一旁小屋子而去,唐影追至,长剑刺来,根本来不及,直直刺入了门里。
“这屋子不是你们能随便进的!”大喊找追了上去。
白素却是带着凌司夜,从另一侧出了房门,入了一条幽深的长廊,迂回曲折,也不知道通往哪里。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不知道?”凌司夜问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白素仍旧是没好气,似乎堵着一肚子火,没处发作一样。
“怎么,你什么时候也会这么生唐影的气了?人家追上来,还不是为了唐梦着想。”凌司夜说道。
“你若不走就留下,他可是想杀人的。”白素冷下了声音。
“不过是幻象罢了,杀了他又何妨?”凌司夜反问。
白素一怔,随即甩开凌司夜的手,也没有多少解释,竟是往回走。
“喂,我开个玩笑吧了,要甩了他还不容易?”凌司夜急急追上,他也不知道白素往回走想干什么。
“走啦走啦,我错了,我不该开这玩笑的,我们回东宫去。”凌司夜拽着白素的胳膊,劝说着。
“我回去杀了他。”白素淡淡说道。
“白素!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在逼着你去杀他?”凌司夜厉声问道。
“与你无关。”白素说着仍旧是狠狠甩开了凌司夜的手。
“刚刚还好好的,你又怎么了,不过是幻象罢了,你何苦为难自己!”凌司夜问道。
而此时,唐影已经追至,仍旧是那一脸阴鸷,厉声:“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到红楼顶来做什么?”
“都说了,是唐梦的朋友。”白素冷冷说道,手却骤然一紧。
血,鲜血,顿时从唐影口中喷出,连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一贯安静好看的双眸瞪得老大,就这么直直倾倒了下去,而身上不知何时被缠绕上的魔光之绳这时候才渐渐浮现。
凌司夜就愣在一旁,脑海里的第一个年头边是这白素是假的。
正要出手,却见白素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扶着大肚子,缓缓蹲了下去。
“素儿!”凌司夜顾不上怀疑,连忙上前去扶住她,而白素一脸的苍白,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下了决心的,就这么杀了唐影。
唐影如今追着他们不放,不相信他们,只有一个原因,那边是唐梦身旁的人,其实他都清楚,都知道,一如当初为凌司夜而说的慌,还有那鲛人一案,他都知道,默默守着,什么都不说而已。
“小家伙又欺负你了?哪里疼了?”凌司夜问道,担心的语气里显然有试探。
白素轻易边听出来了,淡淡道:“是我,不是幻象,不要怕!”
凌司夜看着她,仍旧是紧锁着眉头。
“好啊,真认不出真假来?”白素故作轻松,打趣地说道。
“怎么回事?非杀了他不可吗?”凌司夜淡淡问道,转头朝一旁看去,却发现唐影的尸首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也在尝试,不是他。”白素说道。
“什么?”凌司夜不解了,这女人到底怎么了?
白素淡淡笑了笑,道:“幻象若由心生,若是惦记着这城池里的某个人某样东西,是不是也出现整座城池?”
这话,顿时惊醒了凌司夜!
如果是这样,他们是不是要训出究竟这城池里的何人何物幻出这座城池来的。
而一旦寻出了,意识到了,是不是就能破了这幻境?
“原来……”凌司夜一连不可思议,看着白素,这女人究竟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我也是看到唐影出现了才想到的。”白素淡淡说道,看了凌司夜一眼,又道:“看样子不是他了。”
“想他了?”凌司夜问道,语气里竟头一回不带任何酸味。
“嗯,昨日梦到他了,梦到他不出磨塔,就永远沉睡在这修魔塔里,守着这修魔塔。”白素淡淡说道。
“梦而已,走吧,我很想回东宫去,或许,在那里能发现些什么。”凌司夜说道,现在似乎真得跟着感觉走了,依照心中所想的,去寻出这幻界的根源。
白素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还在思索着什么。
“我想……其实也就是一个念头而已……”凌司夜却支支吾吾了起来。
“想回宫见谁?”白素问道,心下没有任何猜测,不知道那皇宫里还有什么是凌司夜愿意牵挂留恋的。
“想……我还是想见见我父王……”凌司夜说道,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谁?”白素问道,没听清楚。
“走了走了,问那么多作甚,去了就知道了!”凌司夜不耐烦了起来,推着白素让他带路,这幽深的长廊也不知道通往哪里去。
“难不成是云容?”白素笑着问道,不喜欢这么沉重的气氛。
“是啊是啊!”凌司夜亦是笑了起来。
“成,现在就带你去,这条路知道街尾,过了桥边到宫门了。”白素大方地说道。
情侣之间,是不是再没有任何可以供诉误会发生的导火索之时,任何玩笑边都可以坦然了呢?
白素她不知道,只是,她知道她现在可以坦然地面对那个人了,不管是血影,还是唐影。
两人就这么又开始聊着,笑着。
一路忘东宫而去,只是,他们睡都没有想到,这一去会住多久,更没有想到这幻象的根源会是……
魔塔幻界里是黑夜,而塔外却是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没还有热闹多久的龙脉又开始归于平静了。
寒冬的龙脉总是寂静的,大伙都躲在屋里,坐在火堆旁,鲜少会出门,更是鲜少会串门。
这是龙脉一向的传统。
而今年冬季,一是如此,却不因为传统,而是人太少了。
玉邪和林若雪提早回狄胡了,那个国度,百废待兴,自是需要玉邪亲自过去料理一切的。
淑太后跟着过去照顾林若雪了,而宁亲王他们也全都跟着过去了。
这小两口走倒是情有可原,最令人气氛的却是宁洛和涟俏的不告而别。
两口子只留了字条,只说离开,只说不用训了,也没有说去哪里,更没有说何时回来。
“该回来的还没回来,不该走的却都给走了!”烈焰抱怨着,一说话,小小的洞里便都是他的回音了。
而暖暖的火堆前,没有七魔七煞们,只有他孤单一人。
龙脉只在山底上修了几座屋子,山洞里并不能主人,谁都不知道凌司夜和白素何时回来,也不知道何时这石封才能解开。
而烈焰此时就坐在属于洛水姬的山洞里,抱着她的灵位牌,傻傻地自言自语着……
雪花纷纷而下,北方呼啸的声音连洞里都听的清楚。
七魔七煞们其实也并没有睡觉,此时正围坐在属于宁洛的山洞了说着,笑着,时而哀伤着……
还未结束,还未离开,怀念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