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并不是可以随便进入的地方,即便是当朝太子,没有天帧帝的允许亦是不能擅自入内的。
无情被李公公那么一问,这缓过神来,知道自己犯错了,无奈心急着担心云姨再被伤害。
然,天帧帝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径自而前。
“无情知错。”无情连忙低下头退到了台阶之下,他心急了。
“来做什么?这时辰不是该练功的吗?”李公公蹙眉问到。
“云姨被劫持了,他们说什么建构图!”无情连忙答到,对他,云姨的安全最是重要。
“什么?!”李公公骤然大惊,而天帧帝亦是突然止步。
“东宫有刺客!”无情言简意赅。
“说清楚,怎么回事?”天帧帝早已落在无情面前了,厉声问到。
“我今日起得早,就想先去看看云姨再回来练功,看到桂嬷嬷和她在聊天就先没打扰了,后来就来一个男子,就二十岁出头,很是厉害,能将千丝纸鸢化作利器,他好像威胁云姨给他什么建构图。”无情如实答到,就盼着李公公和皇上赶紧过去东宫了。
天帧帝瞬间阴沉了下来脸,看向李公公,李公公会意,不稍多问,身影一幻便是消失不见。
无情看得明白,这才淡定下了心来,不敢再多言语。
“他们还说了什么?”天帧帝冷冷问到。
“我听不清楚,就知道说到了建构图,还有……淑妃娘娘……”无情有些迟疑,不知当说不当说了。
“说!”天帧帝却是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颈,双眸隐着滔天的怒意,阴鸷地骇人。
无情那小脸顿时充血而红,开口都艰难:“淑妃……淑妃娘娘……桂嬷嬷想见她……”
淑妃二十多年前就已被当时的大臣合谋毒杀,而后天帧帝便是一场大火烧尽了一起,虽是残忍,却也一时被传为佳话,无情入宫后当然是听过的,只是桂嬷嬷想见淑妃,这毫无疑问透露出一个信息。
淑妃没死,为何没死,为何又会入陵?
话音方落,掐在脖颈上的大手便骤然一紧,他这才发现自己撞破了多么可怕的一件事,这背后定有可怕的真相。
越来越紧,呼吸已经快要停止了,顾不上什么尊卑,顾不上眼前的是何人,本能的反抗了起来,双腿乱踢,双手乱推,只是一身功夫都是出自李公公,而李公公实则是天帧帝一手调教出来的,他这么个小小的孩子,如何撼动得了他丝毫?
意识开始涣散,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了,模糊不清,却真真实实得感受到他的怒意,甚至是恨意。
终于,再他即将断气之时,天帧帝终于松了手,无情却是眼前全黑,小小的身躯瘫倒在地。
“来人啊!”天帧帝转过身,根本不再看他一眼。
“属下在。”无声无息落下来的是一个黑衣人,不是特训的禁军,而是死士。
正整座凤仪宫,出了大殿,其实皆是死士的藏身之所,真正护卫皇宫,真正护卫天帧帝的,是他们。
“带下去,朕不想从他口里再听到任何一句话!”天帧帝冷冷丢下这句话便朝东宫而去。
黑衣人一把扛起了无情,面无表情,一步一步朝一旁侧殿走去。
此时的东宫,仍旧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风平浪静,寂静而清冷,仿佛被遗弃一般,似乎,两个主子离开太久太久了。
李公公并没有动手,这远远地看着那个白衣男子身影犹如游龙一般离去,习武之人的直觉,这个人并不那么容易招惹。
桂嬷嬷已拉着云容去疗伤了,亦是没有发现李公公正悄无声息地跟在她们身后。
那建构图除了是淑妃陵的,还会是什么的?
没想到哭笑二人早就把建构图纸画出来了,太子殿下竟然有那么大的胆子,他究竟想做什么!?
“人走了?”阴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向贴身伺候的李公公都惊了,骤然止步,转过身来,恭敬禀到:“属下未敢打草惊蛇,那男子怕就是拥有千丝纸鸢那人了!”
赶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背影,一袭白衣,身姿颀长,同通缉已久,追踪已久的那白衣男子极为相似。
“东西呢?”天帧帝又问到,指的自是那建构图了。
“带走了……”李公公心下亦有些怯了。
“很好!司夜果然是朕的好儿子!”天帧帝却是冷不防大笑了起了,他越发有兴趣想知道他这个宝贝儿子想做什么,又同白狄之人私下有何勾结的了!
李公公不敢再劝什么了,亦是没再有任何理由为太子殿下开脱,小心翼翼道:“皇上,云容那丫头定是被殿下威胁……”
“去淑妃陵,守着不动手,切勿打草惊蛇!”天帧帝却冷冷打断了他的话。
“属下遵命!”李公公只得领命而去,看这样子,皇上是想佯作什么都不知道,将计就计了。
天帧帝却是亲自一步一步朝殿内而去,殿内的桂嬷嬷和云容根本毫无察觉危险一点一点地再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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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接近日中了。
六月天,即便是茂密的丛林里,亦是炎热无比,虫鸣声此起彼伏,仿佛都在控诉着天气的闷热。
入了六月,夏季真正到来,亦是这万重大山雨季开始的时候了。
此一刻,烈日当空,下一刻便极可能雷声隆隆,乌云汇集,疾风暴雨。
烈日下的夜光树就同普通的大榕树没有多大的差异,树冠很宽大,挡去了炎炎日光。
唐梦懒懒地背靠着树干,发凌乱,衣亦是凌乱,脸色苍白,一脸的疲倦,偏头看着一旁那孩子,清秀的眉头紧紧锁着,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昨夜究竟是怎么昏迷过去了,最后的记忆便是夕儿要咬她,之后的一切统统没有任何印象。
而此时的林夕,魔性早已褪去,就安安静静地睡在一旁,一如既往地蜷缩着身子,睡着正熟,粉嫩的小脸上气色却也不怎么好。
唐梦一动不动地看了她良久,终于手还是缓缓抬了起来朝脖颈处摸去,一直没有确定,真的不知道昨夜到底有没有被咬了。
她亦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吸血鬼,只是昨夜那苍白的脸,嗜血的瞳眸,尖厉的牙,皆是彰显着身份。
入魔,魔性,白狄魔道,到底是怎样一个教派一个组织呢?难道就真是血族吗?
先前穿越前入这一片荒山便知晓这儿有诸多离奇怪异之事,山精鬼魅,妖兽毒物,似乎,传说里的许多事情在一点一点地出现,或许,那不是传说,而是真真正正的历史了。
她所在的究竟是哪一个朝代,是魔刹帝国覆灭之后,还是兴起之前?
如若是魔刹帝国覆灭之后,那定是千年前之事了,否者一整个帝国岂会那么容易便化作这么一片荒山野林,看不到任何一丝遗迹?
而此时,魔刹同十三王妃的故事应该是发生过的,即便夕儿是吸血鬼,亦是不会是十三王妃了。
但是,如若是魔刹帝国兴起之前呢?
要这万重大山变成一个繁荣的国度,且不说一朝一夕,就算是百年亦是不可能,这不仅需要人力,亦是需要自然之力,从这片大山的地形,还有山中出没的野兽毒虫来看,根本建立不起任何街市来。
是不是她多疑了,这孩子根本同那传说没有任何关系!
狠下心,在脖颈上认真摸索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大大地吐了一口气,幸好幸好,什么都没有,最怕就是摸出了两个咬痕来,那她也得成魔,吸血之魔。
吸血鬼的等级十分森严,汐儿若真是唐影引入魔道的,那么她的主人便是唐影,除了唐影,谁都灭不了她。
而她若是让汐儿咬了,便是从属夕儿了,除了夕儿,亦是无人灭得了她。
掂量起来,这般魔性,着实可怕!
如何,是好?
心底终于是有些慌了,这才觉得朝不知不觉被牵引着,陷入某个阴谋之中,不单单是血狐,不单单是凌司夜的身世,不单单是白狄同天朝的恩怨。
这个时辰了,凌司夜定是四处寻她了,怎么不见啸风鹰呢?她脑海里都浮现了他怒目瞪她,想吃人的样子了。
是等啸风鹰寻来,还是回溪流去寻呢?
想起身来,只是,还未完全站起来,却是浑身无力又跌坐了下去,昨夜并没有真正大动干戈,一直都在躲,怎么就感觉一身气力皆费尽了一般呢?看样子还是再休息一会儿,等夕儿醒来吧!
仍旧是靠粗壮的树干上,缓缓闭上了双眸,然而丝毫都没有察觉到,一旁一只血红色的狐狸,从昨夜至今便一直盯着她们看了,一身妖红似火,一整晚都没有恢复为白色皮毛,心里翻江倒海一般,难以平静。
它看得清清楚楚,小主人入了魔道,成了血魔的奴隶,昨夜怕是第一次真正发作吧,再这之前尚且死得了,在这之后便是生不如死了,不老,不死,不灭,永远都是这幅孩子模样!
除非血魔亲自动手!
胆小如它,怎么敢再多跟踪,这片林子越来越动荡不安了,它该躲起来了。
又看了小娃娃一眼,便是蹑手蹑脚地从旁离开,还是到山的另一边去吧,而且,它也饿了,该寻觅毒物去了,上一顿大餐似乎是好几日之前的了。
这整片山林,却是开始动荡不安了起来。
不远处,那不见天日,方圆百里最阴凉的迷林里,唐影早已清醒了。
静静地坐在横卧的树干上,眸中凝着一丝沉重,昨夜的记忆全无,只知道他控制不住对血的渴望,似乎越来越超出他的自制,体内似乎积蓄着一股力量,等待着有朝一日爆发,连他都掌控不了,一如上一回在草原上,不知道被什么激惹了,亦是控制不住,所幸,他支开了夕儿,然而,他又如何会知道夕儿并没来得及躲开。
当年宁洛许他跳过奴宫第十九层的折磨,引他入了十九层之上,那便是魔道,一身修为皆是在十九层之上而来,那是一个血的世界,似乎专门为他准备一般,他并不知道,自己本身就是未觉醒之魔,而非宁洛引他入魔的!
从来就不过问任何,默默控制着自己的魔性,如果,不死、不灭,骨子里是排斥那个地方的,甚至是宁亲王和宁洛,他不喜欢那么多的算计和阴谋,却不得不也沦为一颗棋子,
只是,只是,与他无关,他不关于心,一切便与他无关。
六月初了,到月底,空山便会对唐府动手了吧,终于,在唐府的使命也完成了。
但年离开空山之时,不过十六七岁,他就那么天真地幻象着,如果,如果能恢复了自己的容貌,他定要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去接近梦儿,去从新开始一段爱恋,去唆使她私奔,即使,过去的一切,是可以他一个人记住的,即使,一辈子都用易声术。
而今,那么多年过去了,血狐的下落已经明了了,却仍旧寻不到,他已经是一个堂堂男子了,却依旧戴着这面具,而她,已为人妻。
知道她一定就在这片林子里,离凌司夜不会太远的,一开始的兴奋,而今的胆怯,真的见了她,该如何解释?解释这一切欺骗,确是欺骗了她,就连最后一封信函都是欺骗,他哪里是回空山啊!
又该如何面对她为人妻的幸福呢?
一路而来,每次的密报都会多少提及他们的关系。
如果,她寻到了幸福,他还依旧执着,是不是太过自私了呢?
她之前不是说过的吗?
唐影,如果我真的记不起你了,你就把我忘了吧。
当初,怎么就没再多问她。
唐梦,如果你过得很好,允许我就此放手吗?
如果,他就这么放手了,她会不会如同惜爱所说,会恨他,会怪他呢?
双腿缓缓蜷缩了起来,就靠在大树干上,埋下头,四周顿时凭空出现了数只千丝纸鸢,仿佛感觉得到主人的心境一般,围绕着他,漂浮着,偶然会触碰他的墨发、玉簪、白衣。
累。
很久很久没有那么累过了。
唐梦啊唐梦,我该怎么办呢?
如果,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办,我定是惟命是从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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