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正襟危坐，小声道：“你说吧！”

乔莫曦沉思了一下，道：“李豪岩那天晚上把你送到我的房间，想用你的美色来贿赂我，他一定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想要求我吧？”

林烟一个激灵，咬住唇，怯懦地开口：“我不知道！”

“是吗？？”他看着她的脸，似乎不怎么相信她的说辞。

她紧张地两只小手紧紧的交叠在一起，横下心来，点头。“我真的不知道！”

李豪岩的事情，她已经不想管，她和他六年，六年认清了一个人，他对不起自己，不代表自己可以落井下石，她一直这样坚持。

乔莫曦也不揭穿她，只是微眯着眼睛凝视着她的表情，半天后他说：“我只能保证这件事情不予追究，但是他若是因为别的事情出事，与我无关，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对他报复！”

“谢谢！”她似乎松了口气。

他接着又说：“你以后在信访局好好上班，机关单位进去了，只要不犯原则错误，工作认真一辈子可以保证你的饭碗！”

“是！”

“既然你不愿意跟我交往，那我们也就没必要再见面了，我也不是缠人的人，没必要在一个不情愿的女人身上花太多心思！”乔莫曦说着站了起来。“以后你就不要再找我，若你主动找我的话，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懂吗？”

她蓦地怔忪，他说再也不见面，再也不要找他。她怔怔地点头，表情终于松了口气的感觉，她抬起眸子，真心地道谢：“谢谢你之前帮助我的一切，也谢谢你不追究李豪岩，我不会再找你，永远不会！”

他突然笑了，“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或许转角，就会再遇，那时，你求我，我也未必帮你，到时候别说我无情！”

“不会！”她坚定地道。

他再度笑笑，从皮夹里抽出一千块钱，丢在桌上。“这是你帮我打扫我公寓的工资，还有伙食费，我们互不相欠了！”

他说的很是潇洒，说完，打开门就走了，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她的住处，门砰地一声关上，留下林烟一个人怔在屋子里，久久没有回神。

乔莫曦果然说话算话，再也没来找过她。

时间飞快的划过，如白驹过隙，转眼到了十一月，她没再见过乔莫曦一面，一个多月了，她老老实实的在信访局上班，兢兢业业，只希望保住自己的饭碗。

秦科长对她依然是那样的客气，甚至是过分客气。

不忙的时候，她坐在办公桌前看窗外的天空，楼下的树荫，楼下院子里那一排银杏树的枝叶把阳光的余光切割，映在草坪上，一片斑驳，她觉得她的心也似被树叶切割，零零碎碎再也无法拼凑，总是身处悲哀里，没有了力气也没有了动力，似乎，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

顾品找过她好几次，偶尔一起坐坐，喝杯咖啡，她都是心不在焉，后来，顾品突然消失了，电话无人接听，她打过几次电话，都没联系到人。

十一月的第一个周末，她一个人去逛超市，迎面遇上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高大，女孩娇俏，只是那男人和女人让林烟瞬间白了一张脸。

他们居然是李豪岩和林锦。

三个人一下子相遇在超市，林锦看到林烟的刹那，也是一脸的惨白。

李豪岩先是有点尴尬，继而扬起下巴冷哼一声。

而林烟突然明白了什么，注视着林锦挽着李豪岩的胳膊的手，他们，那么亲密，而那条胳膊，她曾经也这样亲密的挽着过。

林锦一看到林烟，似乎一下子反应过来，立即松开李豪岩的胳膊，小声看了一眼林烟，低声唤道：“姐！”

李豪岩倒是很大方，也不在意，捉住林锦的小手走过来，笑着打招呼：“烟烟，好久不见，你看起来气色不好啊，瘦了？怎么了？最近心情不好吗？”

“李豪岩，你混蛋！”林烟突然尖锐的指控。

超市里人一下子把视线都投射过来，不明所以地看热闹。

三人都很尴尬，林烟反应过来，脸蓦地一红，她怎么可以为了这种人失去理智，她只是太震惊林锦跟李豪岩在一起了，而且还那么亲密的样子。

那个孩子？！

林烟一下子想起林锦流掉的那个孩子，她一下白了脸，冲过去，拉住林锦就往外走。

“姐！”林锦后退着，“姐，你别拉我！”

“既然碰上了，不如去外面说清楚吧！”李豪岩也不避讳，径直朝超市门口走去。

三人很快来到超市外，找了个休息茶座，坐下来。

林锦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林烟望着李豪岩，开门见山：“李豪岩，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

“我为什么要觉得恶心？”李豪岩挑挑眉反问。

林烟真没想到李豪岩这么无耻，看着他这嘴脸，她真的想吐，站起来拉着林锦：“锦儿，跟我回去，这个男人很无耻！”

“姐！姐，我不要！”林锦摇着头，挣脱开林烟，“你跟李大哥已经分手了，你不要管我的事了，我想跟他在一起！”

“锦儿，你--”林烟气急，怎么也没想到锦儿会喜欢李豪岩。

“林烟，这是我跟锦儿的事，你管的太多了，再说林锦现在已经十九岁了，成年人了！”

“你真是无耻！”林烟气的真想骂他，可是看着林锦那死活不要走得样子，更想骂林锦。“林锦，你跟我回去，听到没有？”

“不！姐，我不要！”林锦摇头，哭着道：“我要跟李大哥在一起，姐，你成全我吧，我爱他，爱了很久很久了！”

“你--”

“姐，我怀的那个孩子是他的。我以为你们要结婚，我打算死也不说祝福你们的，可是你们没有结婚，李大哥现在要跟我在一起，求你成全我吧！”

嗡得一声，林烟如遭惊天霹雳，一下子踉跄着坐在椅子上，颤抖着唇指着李豪岩问林锦：“那个孩子真的是他的？”

“姐，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可是爱无错啊，我爱李大哥！”林锦唯唯诺诺的哭着喊。

“我知道了！”林烟冷冷一笑。“李豪岩，你真的不是人！你连我妹妹这样的小女孩都骗，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真恨自己到今天才看清楚你，李豪岩，你畜生！”

李豪岩却冷笑。“林烟，你就不要破坏我和锦儿的幸福了，我现在爱的是她，我要跟她在一起，无论我做了什么，锦儿都喜欢！对不对，锦儿？”

正哭着的林锦突然抬起头来，挂着泪珠的脸上绽放了一个灿烂而羞涩的笑容，像开在雨后的小花，那样璀璨，那样夺目，那是沐浴在爱情里的小女孩才有的羞涩笑容。

“嗯！李大哥无论做什么我都支持，因为我爱李大哥。姐姐，你也听到了，李大哥他也爱我，你们都是过去式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林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公寓的，她只觉得一切像是一场噩梦，浑身冰凉，好似坠入冰窖。

耳边依稀飘过林锦的声音：“姐，我要跟李大哥在一起！我不读书了，李大哥他喜欢家庭主妇，我要为他洗衣做饭，一辈子支持他的工作！”

林烟当时傻了，才知道她是从学校旷课跑出来的，她才十九岁，一头扎进爱情的漩涡出不来了，可是那个男人是李豪岩，她怎么就没发现每次回家时，林锦都会缠着李豪岩问着问那时那种娇羞是喜欢呢？

是她自己太麻木，还是李豪岩太龌龊，林锦太单纯？

拧开水，林烟洗了把脸，努力让自己清醒，毛巾浸在水里，拧干，覆在脸上。

当毛巾盖住脸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眼泪滑出来，心中的委屈如江河决堤，再也忍不住，埋在毛巾里，呜呜恸哭。。。。。。

越哭，心里越难受，丝毫没有那种宣泄的舒畅感，而是憋闷到了极点。

又拧了几次毛巾，将脸擦干净，双目依旧缓缓有泪流。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悲凉从眼角滑落，李豪岩他不只是毁了自己，还毁了林锦啊！

妈妈怎么办？妈妈现在还不知道林锦逃学跟李豪岩住在一起的事情，她又该如何跟妈妈说？

还没想好怎么跟妈妈说，妈妈的电话打来了。“烟烟，锦儿学校的老师打来电话说她逃课了，她是不是去了你那里？”

林烟一呆，怕妈妈生气，立刻帮着掩饰：“妈，锦儿心情不好，她是在我这里，我开导一下，立刻让她会学校，你不用担心！”

“烟烟，你让那死丫头听电话！”

“妈妈，她刚才睡着了，您不要生气了，我让她醒了给你打电话！”

“烟烟，妈妈是不是造孽了，根本就不该再婚？”

“妈妈--”林烟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却还要隐忍着安慰妈妈：“妈妈，锦儿她还小，没事的，我开导她一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烟烟，妈妈知道你最乖了，妈妈只盼着你跟豪岩赶紧结婚，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定下来了，上次你说你们推辞结婚，打算什么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