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鹤一听,今天刚巧为邢天野扎背部,用以疏导邢天野体内的郁气,如果不出意外,治疗将会在今天大功告成。可是他没有想到,即使有重重侍卫防守,鹩哥还是进了东中殿。
等到他回到殿内的时候,邢天野正在满地打滚,背上三颗痣赫然露在众人的面前。鹩哥在旁边道:“儿子!撑住!爹为你运功疗伤!”
“让开!”高云鹤见状,对着鹩哥急声道。
“不是,高先生,我儿子……”鹩哥因为着急,不自觉乱了分寸,连话都讲不清楚。
“鹩哥,你擅闯东中殿,本就有错在先,如果你现在再耽误我的时间,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高云鹤的语气不重,眼神却很凌厉。鹩哥听罢一愣,赶紧闪到了一边。
高云鹤赶紧蹲下来,命侍卫将邢天野的手脚摁住,他像一只发狂的野兽嘶吼,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发红,脖子上青筋暴起,而耳朵更是红得过分。
高云鹤立马将银针从他的后背拔下来,不用数也知道少了大半。而消失的一大半银针,恐怕已经被他的身体吸收。
原本治疗期间就需要静心安神,鹩哥突然到来,自然会令邢天野的情绪翻天倒海,内力暴走。现在这情况,是高云鹤解决不了的,他急需一个人将邢天野体内的银针逼出来,否则银针在体内游走,随时可以伤害到脏器。
就在高云鹤命人找白信的时候,万泓渊走了进来,他在外面听见里面有人吼、有人哭,还有不少宫女尖叫,于是就走进来看看。
“太子殿下,邢天野将四十九根银针吸收了,恳请殿下为他取出,否则他必定有性命之忧!”高云鹤的额头渗出一点一滴的汗珠,邢天野负责军队的粮仓,他万万不可有事。
不料,万泓渊不急不缓地看了一眼邢天野,道:“小沁就喜欢这样的男人?”
“太子殿下!”高云鹤请求般地低下头,态度非常地恳切。
“好吧,看在他还有点用的份上,让开。”万泓渊绕过高云鹤,让侍卫都退到一边去。
高云鹤立刻将周边的宫女疏散,以免等一会儿飞出来的针伤人。
“吼!”没有人摁住的邢天野站了起来,发狂地捶了捶墙壁,又将桌子翻了个底朝天,珍贵的瓷器碎了一地。
这下殿内都是碎片,赤脚的他似乎看不见一般,在殿内四处奔走着,脚板被碎片划出了血,滴到到处都是。
闻到血腥味之后,邢天野没有再吐的迹象。高云鹤松了一口气,证明这些天来的治疗是有效的。而此时,万泓渊的内力一起,向邢天野扇去。
一阵风起,高云鹤转过了头,听见银针呼啸而出。一个侍卫拔出剑将他护在身后:“先生小心!”
邢天野体内的银针,被万泓渊的内力一拉,刺破肉,穿破皮,像雨后春笋那样从背部冒了出来。因为万泓渊来得及时,银针并没有被邢天野的内力引到体内深处。
不到一会儿,银针全部解决完毕。而万泓渊并没有松手,内力浑厚之余,还非常地细致,他检查了一遍,确认银针全部剔除后,这才停了手。
“呵……呵……呵……”邢天野颓然倒在地上,沉重地呼吸着,眸里的红逐渐褪去。
“我儿,我儿……”鹩哥没有想到,一见面就给儿子惹来了大麻烦,内心复杂极了。他站在旁边,虽然心急如焚,却没有靠近。
“小沁……”迷迷糊糊的邢天野喃喃一句,就晕了过去。高云鹤皱着眉头,命人将他抬到床上,叮嘱任何人不得靠近。这个任何人,指的是鹩哥。
“谢太子。”高云鹤安好妥当之后,当即给万泓渊致谢。若不是太子殿下来得及时,万祁阳这名爱将,恐怕就保不住了。因为事关重大,高云鹤的内心满满都是感激。
“不必。”万泓渊拍了拍手,掌心一阵微疼。放才被几根银针划破了手掌,虽然是小伤,可是他却心生了疑惑:“高先生的银针,是什么做的?”
高云鹤眨了眨眼睛,道:“回太子殿下,普通材质。”
“是吗?照顾好粮仓,走了。”万泓渊凝眸看了他一眼,两个人各怀心事。高云鹤平静地目送万泓渊离开,随后便把鹩哥带到正殿。
“高先生……对不起……”
高云鹤不由地气从心来:“鹩哥,你真是糊涂!方才若不是太子殿下及时赶到,这个残局你来收拾?”
“我也可以为他剔除银针的!”鹩哥听到斥责,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整个人的心神都乱了。
“鹩哥,希望你清楚,邢天野很排斥你。就算你愿意为他除掉银针,他也不会让你靠近。”刚才邢天野虽然经脉逆转,可是神智却非常地清醒。
“那个……小沁是谁?”鹩哥小心翼翼地问道,方才他听见邢天野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反反复复呢喃着这个名字。
“小沁是他徒儿,以后别在他的面前提起这个人。如果你想让邢天野接受你,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安静。等到有恰当的时机,我们自然会为你处理这件事情。”
“王爷明知道我儿子就在这里,为什么不告诉我?”鹩哥低着头不解地道。
高云鹤深呼吸一口气,继而道:“鹩哥,虽然语气会重了些,可是高某是不得不说,王爷凭什么要告诉你?”
“……”鹩哥一愣,点点头。
“就这样吧,以后你安安静静地呆着。你的事情,我们会和邢天野好好说说,等到他想见你了,你再出来。”
“他姓邢?”鹩哥的脸色微妙地一变,却很快就隐藏了起来。
“是的。”高云鹤站起来,准备送客。
鹩哥嗫嚅了许久,欲言又止,道:“高先生,你可知道钟素在何处?”
“她已经去世,具体详情,我也会告诉你。鹩哥,请。”他依依不舍的样子,让高云鹤心底有一团莫名的火。该关心母子的时候,他不关心。现在今天这个局面,他反倒出来捣乱。
“好……”落寞的鹩哥任由侍卫押下去,高云鹤摇摇头,随即移步寝殿探视邢天野。
“小沁……小沁……”躺在床上的他满头冷汗,干裂的嘴唇一开一合,不停地呢喃着小沁的名字。
“羡羡,去厨房准备点鱼粥,等邢大人醒过来的时候喂给他吃。”
“是。”羡羡领命而去,高云鹤摊开手掌数了数银针,今天银针损失得不少,看来又得重新制作一大把了。
清宁殿,万祁阳得知东中殿的事情之后,道:“既然已经处理好,本王就不过去了。”
“是。”汇报完毕的羡羡退了下去,走一步,身上有微微叮叮声。原来她的新腰牌上,串上了一个小铃铛。
“我给她的,好听吧。”一个趴在桌子上的人,乐嘻嘻地一笑,笑得万祁阳一整天都没有好好看过折子。
“小陌,你到底想说什么呢?”无奈的万祁阳干脆放下手里的折子,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祁阳,我就想陪陪你。我天天跟小夜和春喜在一起,一点儿意思都没有。”颜蝶陌有点委屈,眼睛闪了闪,眸里都是渴求。
万祁阳岂不知道她的心思?他淡淡地道:“今天小陌赢了比试,你想要什么奖励?”
终于开口了,颜蝶陌立马合起手掌,充满期待地道:“祁阳,我看见小夜和离火交换了信物。你可不可以奖励一个信物给我呀?”
“傻,信物不是奖励的,换一个要求。”万祁阳笑道,她听了一撇嘴,非常不乐意。
“我不管,你给我一个信物嘛。小夜说了,信物是用来定情的。你不给我一个,以后你忘了我怎么办?”
万祁阳微微一怔,八岁的她始终会离开,若是留下信物,到时候是一件麻烦事。可是她一双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令他无法拒绝:“小夜说得对,可是也不全对。”
“怎么说呢?我觉得小夜说什么都是对的。”颜蝶陌笑眯眯地道,小夜总是能回答春喜都回答不了的问题。
“看来本王得给你换两个服侍的人,天天都教你些什么?”万祁阳哭笑不得地道。
“教我贪恋爱呀!”颜蝶陌娇嗔地道,说着说着,她就坐在了万祁阳的腿上,天真无邪地看着他,令他心猿意马,呼吸都不顺畅了。
“祁阳?你气喘?感冒啦?”她皱着眉头,好好的,喘啥捏?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喉咙,他喉结一动,颜蝶陌就笑起来,好好玩。
“咳,”毕竟她只有八岁,虽然长了十六岁的脸,可是万祁阳还是分得清是谁,他转移话题道:“她们都教了你什么?”
“我想亲你。”颜蝶陌一点也不买账,好像离火亲小夜那样。
“不行。”万祁阳一口回绝,看来她已经把男女授受不亲抛到了脑后。
“就亲我一口嘛。”颜蝶陌拉着他的衣袖道,小夜说了,谈恋爱亲一口挺正常的。
“你这么小,怎么就这么色?”万祁阳点了点她怀里的额头。
原本以为她会害羞脸红,不料她理直气壮地道:“人,食色性也!”
“噗!”万祁阳暗暗内伤,估计这是颜蝶陌最有文化的一句。
“来嘛来嘛,就亲一口。”颜蝶陌扳着他的脸道,亲一口也不行的话,是不是太小气了。
“我还是给你信物吧。”
“真的?”颜蝶陌惊喜地睁大眼睛,继而皱起眉头道:“不,还是亲你比较划算。”
清宁殿内,响起了万祁阳“别别别”的声音,还有颜蝶陌“就要就要就要”的大叫声。
殿外的宫女皱着眉头,里面的人都在干什么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