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年二十八了,意浓帐也总算是弄完了,于是用过了午膳就和吴妈妈两个坐在榻上,一个剪纸一个打璎珞,瑞瑞则是拿着一张红纸,自己在一旁折纸玩儿。
虽然年货二房已经打理好了送过来,可是这些东西却还是要自己准备,这是她在奚国公府过得第一个年,却是觉得比在庄子上还是要冷清,若是在庄子上现在怕是衣裙丫头婆子都挤在意浓那里剪纸、打璎珞了,可是在这里她除了阿月和吴妈妈谁也不能轻信。
意浓剪了几张的福字便觉得有些累眼,于是就放了剪刀,歪在了一边,瑞瑞也笑嘻嘻的腻了过去,抓着意浓的一绺儿头发把玩儿。
意浓按了按眼眶,随口问道:“妈妈,阿月呢,怎么用了午膳就没了?”
吴妈妈一边扯出了一根大红色的绳在打了一半的璎珞上比着,一边说道:“我让阿月去送大氅了,前几天阿月随着小姐出去查账,没得空,今儿就让她去了,这样的事儿其他的丫头做我也不放心。”
意浓轻轻地应了一声,心中了然,去送一件男人的大氅,若不是让阿月去,只怕是大氅还没有出国公府的门儿,自己那个姑姑便要找过来了。
提起了那个大氅,意浓不由的又想起了那个男子,宣王世子。她慢慢合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初见是的惊鸿一瞥,浮现出他雪地里的怀抱,他苍白着面色,可是笑起来眼睛却是要溢出光彩一般,闪亮的胜过了最干净的白雪,他仿佛弱不胜衣,可是却用大氅稳稳接住了要跌进雪地里的自己,他的出现,他的一切都超出了意浓的预计。
意浓红了脸。
瑞瑞歪着头,看着意浓微红的脸颊,伸出了一双小手,使劲儿的扇着,问道:“娘亲热吗?脸颊红红的像苹果。”说着话就伸出了一手去戳意浓的脸颊。
意浓慌忙的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低着头说道:“没有,没有。”
瑞瑞也爬了起来,凑到了意浓的旁边看着意浓的面颊说道:“就是有啊。”
意浓慌乱的抓起了剪刀,说道:“是有些热。”然后就低头剪纸,可是手上已经剪了一般的福字却是被一剪子剪坏了,她慌了神,哪里还记得自己要剪什么。
意浓剪了几下,便觉得自己手中的剪刀一轻,疑惑抬头,便看到自己的剪刀被吴妈妈拿了过去,我妈妈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说道:“我的小姐,小心伤着手,做着活儿也走神。”
意浓先是一愣,然后嘿嘿的一笑,把被自己剪烂了的福字藏到了一旁,吴妈妈佯怒的看了一眼意浓。
意浓立即笑着拿起了一个吴妈妈打好的璎珞说道:“妈妈就是手巧,真好看。”说着又翻来覆去的看。
果然吴妈妈佯怒的脸绷不住了,一下子笑了,慈爱的看着意浓说:“小姐喜欢我就多打几个,给小姐挂在床角。”
意浓应了下来,又拿过盒子翻看着看其他的,每一个都是精致的很。
门外突然地传来了小丫头的叫声:“吴妈妈,您吩咐做的东西做好了。”
“好。”吴妈妈应了一声,便立即起身出去拿。
意浓的屋子出了吴妈妈和阿月其他的丫头都是不许进的。
一会儿,吴妈妈挑了帘子进来,意浓问到一股浓重的红枣味,转头就看到吴妈妈端着一个瓷盅走了过来,意浓一下子就知道了是什么。
“小姐。”吴妈妈把瓷盅放到了意浓的面前,掀开了盖子,便有坐会了自己的位子。
意浓一脸哀愁的看向了吴妈妈,吴妈妈只是低着头打璎珞,全然不理会意浓的眼光。
意浓只能声音软软的开了口:“妈妈,我才吃了午膳,吃不下。”
“小姐吃完午膳都快两个时辰了。”
意浓干笑了一声,无言以对,只能偷偷地把瓷盅推向了一边,又用眼神示意瑞瑞把它端走。
可是瑞瑞的手刚刚触到了瓷盅,吴妈妈就突然的放下了手里活儿,抬起了头是,说道:“这药膳若是凉了效果就不好了,也只能重新去热,这样也好,到时候也更入味一些。”
瑞瑞小手一顿,眨着无辜的眼睛无奈的看着意浓,又把瓷盅推向到了意浓的面前。
娘亲,瑞瑞帮不了你了。
意浓看着眼前的瓷盅,心一横,终于伸手拿起了小碗和勺子。
吴妈妈是意浓的乳母,虽然唠叨了些,但是意浓知晓她是真的为自己好,是自己在这个偌大府邸里仅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她对意浓而言就像是长辈一般,一个慈爱的长辈,一个唠叨着她吃药膳的长辈。
“这样才对嘛。”吴妈妈看到意浓肯吃了,立即喜笑颜开,接过了意浓手上的小碗和勺子,给意浓盛了一碗。
“除了喝汤,还要吃些东西的才好,快尝尝。”吴妈妈把东西放到了意浓的眼前,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意浓握着勺子,看着白色无暇的小碗儿里盛着的饱满红枣和晶莹的银耳百合,迟迟下不了嘴。
意浓犹豫着,纠结着,终于门口小丫头的声音解救了她。
“小姐,罗裳姐姐来了。”
意浓立即和吴妈妈对视了一眼,吴妈妈抱起了瑞瑞,轻声说道:“我先带着孩子进去了,小姐小心。”然后担忧的看了眼意浓,抱着孩子进了内室。
意浓把瑞瑞折的玩意儿收了起来,对着外面说道:“快请。”
小丫头挑开了帘子,罗裳进来了,微微的欠身,朝着意浓行了个礼,“大小姐。”
意浓柔柔一笑,说道:“姐姐快别和我客气了,坐吧。”
罗裳却是未动,说道:“多谢小姐,婢子站着就好。”
罗裳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伺候了已经有七八年了,不仅在太太身边讨得了喜欢,做事更是谨慎得力,挑不出半点的差错,就连二房姑奶奶也高看她一眼,意浓自然不能慢待。
意浓微微一笑,也没有再勉强,又问道:“这大冷天儿的,姐姐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老夫人请大小姐过去,老爷回来了。”
意浓身子一僵,而后微笑着说:“劳烦姐姐跑一趟了,我换了衣服就过去。”
罗裳拂了拂身,退了出去,意浓脸上的笑容冷的下来,她回来了之后,也不过是见过这个父亲几次,实在有些拿不准他的脾性,隐隐的便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