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瑞围着意浓又是乱抓又是乱跳的,不停的扯意浓的衣裳,而意浓则还是一个姿势的站着,身子冰冷而僵硬,就连脸上的肉都是不停的抖着的。
“娘亲,你看我一眼啊。”瑞瑞看着意浓的样子已经吓坏了,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无措。
意浓也是觉得似乎是有一个声音在喊着自己,那个声音很是熟悉,好像瑞瑞一样,可是偏偏的那个声音落在了意浓耳朵里又是模糊和遥远的。
好像瑞瑞哭了,意浓的心似乎是被人抓了一把一样,想要抬手去看为瑞瑞,可是却是发现,自己的整个身子都不受自己控制了,只是心里干着急,但是确实不能安慰瑞瑞。
意浓心里着急着,慢慢的也觉出了身子上的不适应,自己的小腹里面好像是伸进了一直张着长指甲的手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孩子,并且还在不停的往下扯,双腿之间有液体慢慢的流下来。
瑞瑞抱着意浓,眼泪就下来了,瑞瑞本来就是依靠着意浓而觉得安心,而现在意浓这样了,他一个小孩子自然是觉得焦急又无措的。一个小孩子无论多早慧和聪明现在都只剩下了恐惧了。
“娘亲!”瑞瑞拉着意浓哭喊着,意浓听着瑞瑞的声音觉得好遥远,又心疼瑞瑞的伤心和害怕,可是自己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更加的心焦了。
奚妩然还是端坐在椅子上的,听着瑞瑞的哭喊的声音,她不由得皱了眉头有些嫌恶,在看看意浓的样子,看到的是背影,她也是不清楚意浓的状况的,只是觉得这一对儿的母女实在是吵闹的让人心烦。
奚妩然皱着眉头冷眼的看着仰着头看着意浓哭喊的瑞瑞,心里已经是烦躁不已,只是站一站而已,竟然金贵成了这个样子也是真的是矫情了。
奚妩然这边听着瑞瑞的声音愈发的烦躁,那边抱着意浓的瑞瑞却是不由得惊叫了一声,然后松开了意浓的,惊恐的看着意浓的裙子。
“娘亲!你怎么了,娘亲!”瑞瑞看着意浓的裙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泪就不由得往下大颗大颗的滚。
瑞瑞突然的声音让奚妩然更加的干燥,她猛地拍着一下椅子的扶手就站了起来,然后直直的朝着意浓和瑞瑞过去了。
“叫什么叫,再叫又扯了你的舌头!”奚妩然厉声的喊了瑞瑞一声,然后又皱着眉头横着眼睛的看向了意浓。
然后奚妩然的整个人也是惊住了,直直的看着意浓的裙摆,意浓那一副浅色暗花的裙摆,现在是布满了点点的血迹,又是映在这样的大雪里面,当真的是如同裙摆上生出了梅花一样,只不过这个梅花红的让人心惊。
瑞瑞看着意浓哭的无措,奚妩然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了,她虽然恨毒了意浓,但是意浓现在却是作为筹码来威胁楚彻白的,事情还有定论,意浓还有价值,奚妩然也不希望意浓现在就没有命。
虽然她早就恨不得把意浓拆骨扒皮,生吞活剥了!
奚妩然皱着眉头看着意浓,有些犹豫,而意浓已经完全的察觉不到奚妩然的眼光和瑞瑞的哭喊声了。
她的世界只剩下了一片的白色,刺眼的白色,然后整个世界都在坠落,自己也在一直的沉下去,不知道要沉到哪里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底。
也许是因为这场雪的缘故,京都的这一夜比平常安静了许多,守兵们拉满了弓箭的这个动作已经有三四个时辰了,可是还是一模一样的没有改变过,直到众人都看到了意浓裙摆上的血迹之后才面色有了松动了。
领头的人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隐隐的有些焦急,然后就偷偷的转了头看向了街口。
夜太黑,只看得到一片的虚无和模糊,领头人暗自擦了擦手心的汗水,又担心的回头去看意浓。
太子府的气氛有突然的紧张,慢慢的变的煎熬和麻木,现在则是变得有些诡异和奇怪了。
夜沉静了许久,传出有隐隐的马蹄声音传过来,微弱又断断续续,但是却是已经听得出来焦急了。
领头人是打过仗人,耳里也是格外的好,听着马蹄的声音,他就转了头看了过去了。
街口还只是一片的漆黑,那马蹄还有过来,守兵们听到了声音都暗自的调整了自己状态和姿势,精神高度的紧张了起来。
马蹄的声音愈发的清晰了,奚妩然也听到了,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就猛然的提了起来了,现在这个时候突然的传来朝着太子府的马蹄声,多半是宫里来的。
皇上要下旨了吗?那么结果又会是如何呢?
奚妩然皱眉冷眼的瞥了一眼已经虚弱的几乎要站不稳了的意浓,然后然后又看向了街口。
所有人都在紧张着,就连瑞瑞也是一边啜泣着一边想向了街口,那马蹄的声音越来越响,回荡在这个安静的几乎要听到落雪声音的夜里,就好像那马蹄是踏在人的身上一样。
大家都张望着,各怀着各的心思,那街口不大的地方突然的聚集了无数人的眼睛。
碗口大的马蹄踏进了街口,一匹棕红色的马高高的抬起了蹄子踏的积雪飞扬,马上坐着一个飒爽的人,身子风骏,黑色的大氅被风吹得鼓了起来,飞扬的更显他的气魄。
远远的都只看的到轮廓,急促的马蹄踏着众人的心跳近了,又近了。
全场的人呼吸和心跳都在那马蹄的声响上了,只有意浓一个还是站立在哪里也是许久都没有变得同一个姿势。
意浓觉得自己已经动不了了,自己马上就要和雪一同变成了冰冻在这里了,而这个世界里的唯一的温热就是自己双腿之间不断涌出了液体,可是这个温暖又是让自己身体里的力气愈发的消耗殆尽。
“爹爹!”突然瑞瑞扯开了嗓子喊道,整个街道里都是回荡着瑞瑞畅快又惊喜的童声。
意浓也微微的动了动眉头,瑞瑞刚刚在喊爹爹吗,是楚彻白来了吗?
“爹爹,你快救娘亲,爹爹你总算是是来了!”瑞瑞焦急的喊着,楚彻白听在耳里急在心里只能拼命的抽打着身下的马。
他的意浓怎么了,这些人对他的意浓做了什么,楚彻白的眼中是比冰雪还有冷的温度,如同剑一般凌人的眼神扫过了围坐一圈的人。
那个若是对她的意浓做了什么,定然是要他们十倍百倍阿里偿还的!
“爹爹!”那马近了,瑞瑞就也顾不得围着的人,直接的跑了出去,挡在了楚彻白的前面。
小小的人儿狼狈的让人揪心,楚彻白猛地拉住了缰绳才没有伤到突然冲出来的瑞瑞。
“爹爹快点就娘亲!”瑞瑞顾不得刚刚几乎要踏到自己头顶的马蹄,只看着楚彻白就大声的喊道。
楚彻白的一颗心也是揪着、悬着、放在火上煎着的。
楚彻白麻利的翻身从马上一跃而下,围着太子府的守兵们看到来人竟然是楚彻白也猜到了情势已经有变了,于是纷纷的自觉的给楚彻白让开了路。
而奚妩然还是愣住了,太子还是没有回来,只有楚彻白一人如同战神从天而降一般的出现了。
是来救意浓的。
即使夜黑,楚彻白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意浓比雪还要苍白的面色,她青紫的唇和染着鲜红血迹的裙摆让楚彻白心惊胆颤。
“意浓!”他一把的扯下了自己的大氅把意浓过了进去,就如同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个雪天。
又是有厚厚又毛茸茸的东西包裹住了自己,意浓的唇角溢出了一丝的笑,没当是自己冷的时候就总会出现的。
就像是从前爱玩闹又调皮的自己要摔倒的时候一样,那厚的几乎要把人埋进去的积雪,周围都是树木,唯一的人就是玩闹的孩子了,意浓感受得到自己的身子跌了下去了。
她心里想着必定是要受一番的冻了,可是却是落了一个厚厚的大氅上。
这个大氅和那个笑意盈盈的人神奇的出现了,再每当意浓需要的时候那个人都总会出现,然后自己就没有痛苦了。
现在的意浓被大氅裹着,鼻尖是熟悉的味道,明明是带着微凉的气息的,可是却是总是让人觉得心暖。
不是他出现了就不再又痛苦了吗,为什么自己还是这么痛,痛得让她难以整开眼睛,只有眼泪不停的往下滚。
意浓瑟缩着身子,抖着了一团如同一张破碎了的纸片一样的搭在了楚彻白的臂弯里。
“疼冷。”意浓已经毫无意识了,可是双手还是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肚子的。
意浓的声音气若游丝,话已经难以说的完全,勉强吐出了几个字也只有疼和冷。
楚彻白的身子也开始颤抖了,并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害怕,意浓现在虚弱的样子让她害怕,他怕这一次真的会失去意浓了。
“不要怕,我们回家!”楚彻白给意浓裹好了大氅,然后拥在了怀里,打了横抱要上马。
可是当他把意浓抱起来的时候就猛然的面色惨白,刚刚意浓站着的地方已经是积了一滩的血了,那一片的白雪已经是结了冰碴的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