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忽然头晕呢?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姜锦弦试探着问道。
云涯摆摆手:“没事,不用去医院。”
“咖啡厅人来人往,你也休息不好,旁边就是一家酒店,我先扶你过去休息一下吧。”
云涯还没说什么,姜锦弦已经走过来扶起云涯,云涯虚弱的朝她笑笑:“阿弦姑姑,那就麻烦你了。”
“虽然咱们俩因为姐姐的事情有争执,但你怎么也算是我的侄女,我照顾你理所应当。”姜锦弦一边说着一边扶着云涯走出咖啡厅。
旁边就是一家中档酒店,姜锦弦扶着云涯从旋转玻璃门走进去,看着云涯似乎越来越迷糊,整个人几乎全都压在了她身上,云涯不重,但她没多少力气,没走几步就有些气喘吁吁的。
酒店服务员主动走过来帮她,她委婉的把人赶跑了。
好生艰难的把云涯移到她早开好的房间内,07,和08紧挨着。
把云涯撂床上,忍不住骂道:“累死我了,看着那么瘦,谁知道怎么那么沉。”
看着纪云涯跟死猪似得瘫在床上,姜锦弦冷笑:“纪云涯,这次谁也救不了你,就让李岳那个变态好好招待你吧,如果姐姐知道你帮了她,一定会非常感激你的。”
话落就去脱纪云涯的衣服,这个时候昏迷中的云涯忽然拉了她一把,姜锦弦猝不及防下整个人压在云涯身上。
“晏哥哥~。”
姜锦弦心底恶心的不行,原来纪云涯是把她当成晏颂了。
“放开我。”
“等我拍了照片给晏颂看,铁证如山,看他还怎么包庇你。”
说着就去推纪云涯,后腰处忽然一疼,就像被蜜蜂蛰了一下似得,她也没有在意,起身狠狠呸了一口,看纪云涯翻了个身,睡的愈加熟,勾唇冷笑了一声,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07房间,我备了一份大礼给你】
从包里翻出一个隐形摄像头,藏在墙角的绿色盆栽里,用宽大的枝叶做遮挡,准备好这一切,再次看了眼纪云涯,正要准备离开,身形忽然摇晃了一下,刚迈了一步,双膝一软,差点栽在地上。
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只见那床上本该昏迷的少女慵懒的直起了身子,一双清澈而美丽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望来,她的眼中,清晰的倒映出她此刻的震惊和狼狈。
“阿弦姑姑,可以有点新意吗?这么拙劣的手段,让我提不起一点兴趣。”
“你……你没有?”纪云涯喝了那杯咖啡,怎么会没事?
这一刻,她心底的恐惧越来越深。
云涯侧躺在床上,一手支着下颌,墨发入水流泻,眉目如画,慵懒娇媚,竟然是姜锦弦从未见过的一种妩媚风情。
既清纯,又魅惑,冰肌玉骨,妖娆万千。
“阿弦姑姑,看来你还没有吸取上次的教训,既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和男人上床,那我就成全你啊。”
“纪云涯……你……。”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忽然栽到地上,“砰”一声额头磕在地板上,听着就疼。
云涯指缝夹着一枚半圆形的针头,针尖闪烁着幽冷的锋芒,另一手摸到脖子里另一半吊坠,合二为一,竟是一个精致小巧的玉葫芦吊坠。
这针里淬了麻醉,就算是一头大象也能顷刻间放倒,她专门找人定做的,用来防身。
没想到回国后,姜锦弦倒是用的次数最多。
双脚踩在地板上,一步步走向姜锦弦,把她扯到床上,也不管会弄疼到她哪里,其实这个时候姜锦弦全身已经没有知觉了。
云涯一边轻轻剥着她的衣服,一边柔声道:“我本来想让你多活些日子的,毕竟你的生命本来就没剩多长时间了,可你偏要作死,偏要惹我,这就没有办法了。”
姜锦弦双眼恨恨的瞪着她,那眼底滔天的恨意简直想要把云涯万箭穿心。
“恨我吗?恨的越深越好啊,你恨我却无能无力我……啧啧,看你这副嫉妒又痛恨的模样,比臭水沟里的烂泥鳅还要恶心……接下来,就好好享受你自己的成果吧。”
“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爸爸奶奶姜阿姨她们都不会知道的,但这是有期限的,要是哪一天我不高兴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轻柔的声音如此动人,落在姜锦弦耳中,却是这个世间最可怕的声音。
“纪云涯,你……你这个魔鬼……。”她拼命的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云涯眼底骤然幽沉如渊,忽然一巴掌扇在她脸上,那一掌带了十足的力道,把姜锦弦的脸扇的往一边歪去,白皙的侧脸瞬间高肿起来。
那少女依旧唇角含笑,温柔明媚,柔软清凉的小手轻轻碰触了一下,心疼道:“很疼吧。”
姜锦弦像是掉进了无底深渊,心脏被一种深深的恐惧包围着,那种温柔表皮下彻骨的森凉残酷,如同酷刑后露出的森森白骨,令人头皮发麻。
“我如果是魔鬼,就会用比之残酷十倍百倍的法子折磨你,这就受不了了吗?”
说话间,姜锦弦已经被脱得一干二净,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
一种深深的屈辱感涌上心头,她内心拼命的喊救命,然而嘴里却只能发出无力的呻吟。
“人快来了。”
云涯站在床边,欣赏着姜锦弦的裸体,“嗯,挺新鲜的,怪不得连爸爸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李导演应该会喜欢这一款。”
从植物里拿出摄像头,将刚才的画面删除,云涯又放回了原位:“如果够幸运的话,就拿回家自己欣赏。”
云涯最后看了眼姜锦弦,转身离去。
将房间门微合上,她并没有走远,而是隐身在楼道口,不多时,一道瘦高的身影匆匆逼近,在07门口转悠了一圈,见门没有关上,从门内探进去,先是谨慎的打量了一圈,确定没有可疑之处,“砰”甩上了房间门。
云涯笑着转身离开。
——
云涯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让杜山开车送她到海边。
江州是个沿海城市,也是个有名的旅游城市,海边总是人满为患,尤其是傍晚的时候,夕阳的余晖洒遍海面,波涛起伏里锦绣翻浪,海天相接,美的波澜壮阔。
海里有人冲浪,有人游泳,有人在沙滩上躺着晒夕阳,也有人打沙滩排球,有老人散步的,也有嬉戏的小孩,更多的,是手牵着手的情侣。
云涯提着鞋子,赤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望着远方嶙峋的海面,忍不住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
在这样碧海青天的大自然面前,很轻易的,就让人的心,一片宁静。
她在看风景,殊不知,她也是别人眼中最美的风景。
冲浪回来的男人拧开瓶盖狠狠灌了一大口水,冷不丁看到不远处的少女,惊艳的瞪大双眼。
“卧槽,那女的好正点。”
身边几个年轻人顺着望过去,其中唯一一个穿着长衣长裤的少年眸光微缩,薄唇微抿了一下。
“顾少,既然喜欢就上啊,这么漂亮的姑娘可遇不可求。”
“你不下手那我可不客气了。”说着一个漂染着一头黄毛的男人就要朝那少女走去。
“慢着。”顾少喊住了他,把水瓶塞他手里。
“本少可不能便宜了你们,学着点。
几个年轻人笑了起来,夹杂着流里流气的口哨声。
“顾少,你可悠着点,别把人家小姑娘吓跑了。”
几人笑闹着跟上去,唯那少年走在最后,看向那顾少的眼神,犹如看一个死人,可惜这些人正沉浸在搭讪美女的兴奋中,谁也没发现。
“嗨,小妹妹,一个人吗?”
云涯扭头,一群穿着花裤衩坦着胸膛的年轻人勾肩搭背的朝她走来,说话的是为首的男人,看起来很年轻,长相透着一股奸诈,尤其是那双眼睛,色迷迷的望来,让人浑身不舒服。
云涯扭头就走。
为首的男人是顾家大少爷顾少甄,就是白苒的大嫂顾春容所在的顾家,顾家也算江州排的上号的家族,这个顾少甄是顾春容的亲侄子,生性风流,贯爱玩嫩模,云涯看到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种人不能和他们讲道理。
之前离得远,看不太清长什么样,但那满身气质在人堆里很扎眼,离的近看,那张美丽的面容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令顾少甄呆愣了有三秒,看着对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顾少甄卧槽了一声,赶忙追上去拦在云涯面前。
云涯停下脚步,抬眸静静看着他:“请让让。”
顾少甄目光痴迷且玩味的落在面前这张脸上,唇角斜斜勾起:“我若不让呢?”
摆明了耍流氓。
身后几人嬉皮笑脸,污言秽语层出不穷,当真是前狼后虎,进退维谷。
一些人远远看着,却没一人敢上前帮忙。
顾少经常来这里玩儿,都清楚他的脾气,因此没人敢跟他过不去。
云涯有些后悔来海边吹风,遇上了一伙流氓,不过她不是怕麻烦的性子,想了想说道:“我是云家大小姐纪云涯,如果你想跟云家过不去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顾少微微眯起眼睛,暗暗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少女。
云家大小姐纪云涯?
云家太熟了,在江州几乎无人不知,云家大小姐为什么会姓纪,可能有些人不清楚,但顾少甄很清楚,他姑姑的小姑子就嫁给了云家的现任当家。
云家在江州算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其财富和地位无人能动摇,但总是无法和当地的老牌家族融合,另外加之云家总也不断的绯闻流言,简直比娱乐圈的勾心斗角还精彩,无法融入真正的上流社会,有种自成一派的感觉。
“纪云涯?云家大小姐为什么会姓纪?骗人也不知道编个好点的名字。”有人冷嘲热讽。
“不懂就别瞎说,云氏的前身就是纪氏,别告诉我你没听说过纪淮西的大名,纪老爷子就是这位纪小姐的外公。”
这些人虽然爱玩儿,但也有个度,有些人明显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
一听到云家,心思就歇了一半儿。
“纪云涯?是不是报纸上报道的那个什么第一名媛的,没想到今天见到真人了,果然很漂亮。”
云涯听着身后的议论声,面色未改,清澈的双眼望着顾少甄。
顾少甄哼笑了一声:“所谓的第一名媛,风采果然无人能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陪本少喝一杯?”
这是明显纠缠到底了。
云涯不知道这个顾少甄哪里来的胆子,她已经报出云家的名号,他竟然还敢凑上凑,不过说来也是,她虽然名声响亮,但几乎人尽皆知,她和云姝云深的关系并不好,虽然是实打实的云家大小姐,但究竟有多少价值,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
“司机还在等我,如果回家晚了,父亲祖母恐会担心,还望顾少海涵。”言外之意就是,我身边跟着保镖,你若敢有出格举动,我爸爸奶奶绝不会放过你。
可惜,她这一套对顾少甄没用。
“是吗?那我就亲自送你回去,向云总和云夫人解释。”
话落勾唇一笑,就要去拉云涯的手臂,云涯没想到这人如此难缠,正要后退一步,这时身后忽然一只脚踢向顾少甄伸过来的手臂,顾少甄手腕一麻,捂着手臂后退。
愤愤然看向走出来的少年:“宁子洹,你干什么?”
少年白衣黑裤,清雅修长的立在云涯身边,扭头看了她一眼,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云涯抬眸看着眼前的少年,唇角勾起温软又欣慰的弧度。
“子洹……。”
这柔柔软软的声音令少年心口一动,慌忙垂眸掩饰去眼底那一瞬间的失态,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宁子洹,你想要英雄救美也要挑个时候,别TM给脸不要脸。”顾少甄恶狠狠的骂道。
“你不许动她。”少年声音很是平静,却不知为何令人心中惊惧。
顾少甄最讨厌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宁子洹这话完全置他的面子于不顾,他脸色难堪的说道:“你现在滚开,我就不跟你计较,否则,我今天连你一块儿收拾了。”
宁子洹二话不说,飞起一脚就踹向顾少甄胸口,顾少甄来不及防备,整个人被踹得往后飞,重重的跌落在沙滩上,半天没有爬起来。
宁子洹这一脚让那群本来看好戏的人吓了一跳,这个宁子洹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毫无存在感,怎么突然蹦出来英雄救美,刚才那一瞬间浑身绽放的戾气让这些人心有余悸。
顾少甄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指着宁子洹:“你……你有种。”
宁子洹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握住他伸出来那截手指,轻轻一掰。
下一刻,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顾少甄疼的脸都扭曲了。
少年眸色平静,漆黑的眼睛静静望着他,却有种令人无所遁形的恐惧。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记住了吗?”
顾少甄呲牙咧嘴的点头。
宁子洹后退了一步,顾少甄疼的额头上冷汗直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扭头走到云涯面前:“走吧,我送你回家。”
无视这些人震惊又害怕的眼神,云涯和宁子洹若无其事的离开。
“刚才谢谢你了。”云涯抬手撩了撩被海风吹散的长发。
宁子洹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云涯。
他的眸光,漆黑又清澈,是真的很纯澈的那种目光,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温暖又安心,毫无杂质,纯净晶莹。
没有人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无害的美少年,若是举起刀来,比罗刹更可怕。
“我能抱抱你吗?”抿了抿唇,他显得有些无措。
云涯愣了愣,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轻轻笑了一下,摇摇头:“不可以。”
少年耷拉着眉眼,显得有几分失落。
“我答应过我男朋友,不会让别的男人碰我。”
睫毛轻轻颤了颤,眼底的黯然酝酿成一汪深海,却在瞬间,归于寂澜。
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兽,可怜又委屈。
云涯轻轻叹息一声,踮起脚尖,轻轻抱了他一下。
他很瘦,也很高,云涯想起他的经历,有些心疼。
“这是我们作为朋友之间的拥抱。”
宁子洹眸光恍然亮了一下,勾着嘴角满足的笑了。
“朋友吗?你和我?”
云涯点头:“是的,朋友。”
宁子洹忽然紧紧的抱着她,嘴角愉悦的勾起,双眼亮如繁星。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他在心底发誓。
宁子洹亲眼看着云涯坐上车离开,原地发了会儿呆,一会儿凝眉深思,一会儿兀自傻笑,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是个神经病呢。
顾少甄那群人迎面走来,看到宁子洹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宁子洹眸光淡淡扫来,几人心神一凛,恨不得夺路而逃。
原以为是个柔软小白兔,谁知是个凶狠大灰狼,他们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真不亏是宁家人。
顾少甄手指头估计废了,这会儿脸色抽搐着,心底对宁子洹又惊又怕。
宁子洹冷嘲了一声,一辆轿车停在他身边。
“三少。”车内一个黑衣男人走下来,恭敬的打开后座车门。
宁子洹弯腰钻了进去。
——
十年了,子洹没有忘记她。
云涯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眸光染上些淡淡的凉色。
不是任何人都能有享受幸福的权利。
子洹和她一样,是个生来就被抛弃的孩子。
成长到现在这一步,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渴望温暖。
她的温暖是晏哥哥和渺渺,子洹的温暖,只有她。
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云涯缓缓闭上双眼。
浅眯了一会儿,到家了。
云涯走进客厅,不意外的见到了白苒。
白苒坐在沙发上,主位上是云姝,对面是云深和姜锦瑟。
她的到来,打破了胶着的气氛。
白苒把面前的离婚协议推到云深面前:“不答应我的条件,这份离婚协议书我是不会签的。”
话落背起包就要离开。
云深搁在膝上的手握紧,沉着眉目不辩分毫。
“我答应你。”
他开口道。
姜锦瑟气恨的瞪向白苒:“你这个女人还要不要脸,嫁进云家一丁点贡献都没有,不守妇道,不知道生的谁的孽种,深哥没告你你就该感恩戴德了,竟然反过来狮子大开口,问深哥要抚养费,你这个女人,简直没脸没皮到一定境界了。”
白苒扭头,似笑非笑的睨向姜锦瑟,“我要是不签这个协议书,你这个小三儿永远只能是小三儿,生下的孩子就是私生子,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现在应该是你求着我,而不是破口大骂昭显你的泼妇行径。”
一番话堵的姜锦瑟哑口无言,气的脸红脖子粗。
白苒笑着瞟向云深:“真的想好了?不反悔?”
云姝坐在主位上,冷眼看着,端着菊花茶轻抿了一口。
云涯静静看着。
云深打了个电话出去。
客厅一时非常安静,谁也没再说话。
没过多久,梁禹匆匆而来。
“云总。”将一份文件袋递给云深。
云深接过来推到白苒面前:“里边是一千万和城东一栋别墅的房产。”
白苒打开来看了一遍,一张银行卡和一本房产证。
笑容满面的说道:“十年的青春换这么点东西,想想真是不值。”
姜锦瑟心痛的在滴血,听她这么说,忍不住说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白苒笑着瞟了她一眼:“这还没嫁进云家呢,就逞起主母威风来了,你这是当妈不存在啊。”
话落还扭头看了眼云姝:“是吧妈,哦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妈了,以后想喊还没机会了呢。”
云姝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姜锦瑟没想到被她反将了一军,小心翼翼的瞥了眼云姝,不甘的垂下脑袋。
“咱们好聚好散,你爽快我也爽快。”话落拿着笔在离婚协议书的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大名。
搁下笔,深吸了口气,抬眸看向云深:“什么时候去民政局办手续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和未婚夫去办结婚手续,哦,最好选个黄道吉日。”
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
姜锦瑟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云深蹙了蹙眉,淡淡点了点头:“好。”
白苒提着包,笑着看向几人:“我去楼上收拾一下行礼。”
话落起身往楼上走去。
云涯收回目光,跟了上去。
梁禹眼观鼻鼻观心:“云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云深摆摆手,梁禹转身快步离开。
“这个白苒,到最后还要敲诈一笔,真是可恶。”姜锦瑟不满的说道。
被她敲走的都是未来她儿子的,心在滴血啊。
云姝看了她一眼:“行了行了,能用钱打发走就已经不错了,别发牢骚了,你是高龄产妇,医生让你切忌动怒,回房间休息去,想吃什么吩咐李婶儿。”
云姝在楼下给姜锦瑟腾了间卧室,毕竟住二楼一个孕妇上下不方便,由此可见云姝真是对这个孩子给予了厚望。
云姝都这样说了,她要是再嘀嘀咕咕的,就显得小家子气了,实则她在云姝眼中就是小家子气。
云姝虽然对白苒不对盘,但这个女人不愧是名媛出身,说话做事什么的没得挑,相比而来,姜锦瑟就一股子小市民的小家子气,虽然不喜,但她想着慢慢教,总会教出一个令她满意的儿媳妇。
白苒东西本就少,一个小皮包足矣。
云涯推门走了进来。
“白阿姨,恭喜你脱离苦海。”
白苒笑着摇摇头:“有什么可恭喜的,你不还在苦海里挣扎吗?”
“你和宁教授怎么样了?”云涯坐在床边,看着叠衣服的白苒问道。
白苒手中动作顿了顿,忽然扭头看着云涯:“我和他,真的还有可能吗?”
云涯笑着握住她的手,眸光温暖明亮的望着她:“你在害怕什么呢?一犹豫,有可能就会和幸福擦肩而过,人生还有多少个十年供你挥霍,不要让人生再留有遗憾了,就算是为了白熙,你也要试着重新接受宁教授。”
白苒眼眶有些酸涩,弯腰抱了抱云涯:“云涯,阿姨谢谢你。”
“不是啊,应该是我要向你说声对不起才对,如果没有我,你和宁教授也不可能生生蹉跎了十年。”
白苒摇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无关。”
云涯勾了勾唇:“白阿姨,你一定要幸福。”
想到什么,白苒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布袋,塞给云涯:“这是云姝无意间弄丢的东西,被我捡到了,她把家里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年要找这个东西,我感觉应该对她挺重要的,你看有没有用。”
云涯打开袋子,那是一个残缺的玉环一角,切口整齐,应该是人为弄断的,从形状来看,应该是一个圆形的玉环,被分为了四块,这只是其中的一块。
颜色翠绿,触手温润,一看就是上好的绿玉。
只是,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云涯手指摸着玉的背面,反过来一看,上边雕刻着一些花纹,像是某种图腾,然而却被切口斩断。
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
云涯心思电转,抬头对白苒笑了笑:“谢谢白阿姨。”
“能帮到你就好。”
云涯跟着白苒从楼上走下来,云深跟姜锦瑟都已经不在,唯独云姝还坐在原位没动。
“奶奶,我送送白阿姨。”
云姝淡淡点了点头,连个眼角都懒得施舍过来。
云涯和白苒自然不会在意。
亲眼看着白苒的车子消失在庄园门口,云涯抬眸看了眼天空。
星月低垂,清风婉转。
从此,云家彻底剩她一个人了。
——
白苒开车回到白家,提着行礼走进客厅。
顾春容正坐在客厅看电视,听到脚步声扭头望来。
“你怎么提着行礼回来了?”
白苒勾唇笑了笑:“我和云深离婚了。”
顾春容一时没反应过来,猛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和云深离婚了?”
白苒耸了耸肩:“没错。”
顾春容皱眉看着她:“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就这么轻率的做了决定,你眼里还有你大哥和我这个大嫂吗?”
白苒挑眉淡淡睨着她:“这是我的婚姻,我想离就离,如果有一天大嫂和大哥离婚了,我这个妹妹的意见对你们来说重要吗?”
顾春容气道:“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白伦从书房走出来,“怎么了?”
顾春容把白苒离婚的事情一说,白伦皱了皱眉,无奈道:“离都离了,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随她去吧。”
顾春容没想到白伦竟然和白苒站一起,白苒离婚了,以后就该死赖在家里不走了,有一个离了婚的小姑子,她女儿将来还怎么好嫁人。
想到缃缃,顾春容又忽然来了精神,也懒得跟白苒计较了。
缃缃已经成功巴上了裴轻寒,裴轻寒是什么人,满江州无人不知,她白家再也不用怕任何人。
白苒已经听说了白缃缃的事情,那个心比天高的侄女,小心别摔太惨,那种人可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能搞定的。
白苒转身往楼上去,走了两步,忽然扭头说道:“哦对了大嫂,过两天我准备在家里办一场宴会,我没什么经验,你帮我筹备一下吧,最好是把江州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请来,届时还会请记者参加,宴会上,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话落不再管顾春容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勾唇往楼上走去。
“离个婚还要搞得人尽皆知,我顾春容可丢不起这个人。”
白伦看了她一眼:“算了,苒苒既然开口了,你就接下吧,反正你平时在家也没事,正好给你找点事做。”
顾春容想到什么,双眼忽然一亮:“不如宴会的时候让缃缃把裴先生请来,即使露一面也好,让别人知道裴先生和咱家的关系,看以后谁还敢给咱气受。”
白伦摇摇头:“裴先生是不会参加这种宴会的。”
顾春容得意的翘起嘴角:“那可不一定。”
——
云家沉浸在踢走了白苒这个心腹大患的喜悦中,姜锦瑟也做着即将要嫁给云深过起她豪门贵太太的美梦。
因此,这一晚谁都没发现姜锦弦没回来。
当然,除了云涯。
第二天一早,还是云姝发现不对劲,问姜锦瑟,姜锦瑟愣了愣:“阿弦没回来吗?”
给姜锦弦打电话,手机关机。
她才终于着急起来。
“阿弦是不是在哪个朋友那里,她都那么大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云姝的脸色,见云姝明显不悦的面色,心底“咯噔”一跳。
自从出了何安的事情后,她就明显发现云姝对阿弦的态度有些变了,阿弦要是再出什么事,恐怕云姝会彻底厌弃她。
她要嫁进豪门了,阿弦却要被踢出豪门。
更关键的是,阿弦要是因此连累到她怎么办?
她心底一时有些埋怨起姜锦弦,贪玩也不看看时候,等她嫁进来,生下儿子巩固地位后,她想怎么着都成。
其实她心底有点不安,这不安的来源她也不知道,只是近段时间总会无缘无故的心慌,只有真正嫁进来才会彻底安心。
云姝忽然看向安静吃饭的云涯,目光洞若观火。
“你知道阿弦去哪儿了吗?”
姜锦瑟目光豁然瞪向纪云涯。
云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阿弦姑姑去了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一脸你很奇怪的表情。
云姝哼笑了一声:“不知道就好。”
云涯毫不惧意的迎视云姝的目光,到最后,还是云姝先移开视线。
勾唇笑了笑,放下筷子,拿着餐巾纸优雅的擦了擦嘴角。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看着云涯离开的背影,云姝眼眸微眯。
——
云涯让杜山开着车去了酒店。
走到07房间前,云涯从包里掏出房卡,打开门走了进去。
一屋子**味道,恶心的让人欲吐。
云涯走过去拉开窗帘,阳光洒照进来,也照亮了躺尸般躺在床上赤身裸体的少女。
全身遍布青青紫紫的淤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越发触目惊心。
那少女睁着双眼,死寂的望着天花板。
整个人犹如死了一般,毫无生息。
云涯看了眼墙角的绿植,隐藏的摄像头果然不见了。
云涯走到床前,垂眸欣赏着姜锦弦的丑态,勾唇轻笑。
“昨晚享受的怎么样?”
姜锦弦眼珠转了转,木然的看了眼云涯,忽然,那眼底绽放出一抹深浓的怨恨,仿佛恶鬼般阴森可怖。
云涯不为所动,笑着打量了一眼她的下体,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恢复不过来,旁边的地上还扔着一些绳子情趣用品什么的,足以可见那李岳有多变态。
“恨我吗?”云涯轻笑着,柔声问道。
姜锦弦猛然直起身来,劈手就朝云涯脖子抓去,这一举动太突然,但云涯早有防备,敏捷的闪身一避,姜锦弦抓了个空,整个人从床上栽到地上。
云涯一脚踩在她后背上,这才看到她背上有很多烫伤的疤痕,上边还沾着蜡油,跟肌肤黏在一起,看着就让人恶心。
“纪云涯……你杀了我吧。”她声音嘶哑的吼道。
“杀了你?那也太便宜你了,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姜锦弦忽然大哭起来,“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以后再也不敢这样做了,求求你饶了我吧。”不同于平时哭的楚楚可怜柔弱堪怜的,这次是真的哭的没了形象,撕心裂肺,歇斯底里,跟疯子似得。
云涯轻叹了口气:“人总是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后悔,其实我给你安排了一条路,那样你最起码还能风光一把,可你偏要自己作死,能怪的了谁呢?”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她拼命的摇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就在这时,房间门忽然被人从外边推开,云姝冷着脸从门外大步走进来。
云涯轻轻挑了挑眉,缓缓收脚,弹了弹裙摆上并不存在的尘埃,轻笑道:“奶奶,你来晚了。”
这个晚字的含义,也只有两人才懂。
姜锦弦看到云姝,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又忽然不顾形象的扑过去:“妈,妈你救我,是纪云涯把我害成这样的,你一定要替我报仇。”
云姝一巴掌狠狠抽在她脸上,“你这个蠢货。”
那眼角细纹都在蹦跶抽搐着,即使再能忍,这一刻也克制不住的发起了脾气。
姜锦弦被打的整个人仰翻在地上,捂着脸嘤嘤哭泣。
云姝声音阴冷入骨:“你还有脸给我哭?你怎么不去死。”
姜锦弦立马憋住不敢再哭,肩膀微微抖动着。
“好死不如赖活着,阿弦姑姑,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少了你,日子得多么无趣。”
温柔的嘲讽,如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尖刀,戳的姜锦弦心窝子疼。
云姝看着纪云涯,忽然笑了,“纪云涯,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云涯笑着走到她面前:“奶奶,这个礼物您还满意吗?”
云姝绷着脸皮,虽在笑,可那眼底却是深冷寒冰,一字一字从齿缝里漏出来。
“满意,当然满意。”
语气里隐匿的阴森,犹如恶鬼的爪牙,紧紧的捏住云涯的脖颈。
云涯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奶奶满意就好。”
话落越过云姝就要离开,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忽然道:“我记得是从哪里看到的,李岳导演好像是艾滋病毒的携带者,以防万一,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姜锦弦脸色煞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忽然捂着嘴大哭起来。
云姝脸上的筋骨剧烈跳动着,明显处在爆发的边缘。
云涯勾唇笑了笑,悠悠然离去。
纪云涯一走,云姝上去揪住姜锦弦的头发,又是一巴掌落下来。
“上次给的教训还不够?你竟然又犯起蠢来,我怎么会养出你这样蠢笨如猪的女儿来。”
姜锦弦捂着脸哭,也不敢反抗。
“你还给我有脸哭,你怎么不去死。”说着拽住姜锦弦的头发就往柜角撞,瞬间头破血流,姜锦弦的惨叫声简直要掀翻屋顶去。
云姝跟疯了一样打骂姜锦弦,她要气疯了,满脑子都是纪云涯挑衅又得意的眼神,她养的女儿就这样再次活活被糟蹋了。
“被那么多男人上过,你还有脸活在 这个世上,我要是你,就一头撞死。”
虽然被玷污的是姜锦弦,却比玷污了她还要令她无法忍受。
纪云涯就是故意的,故意引她来,让她亲眼看到姜锦弦的惨状,然后亲口嘲讽她。
这个报复果然够味儿。
“妈……啊我错了……别打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姜锦弦抱着脑袋大喊。
云姝深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
嫌恶的退开一步,从包里掏出湿巾仔细擦了一遍手,仿佛对方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瞬间又恢复成优雅端庄的贵妇人形象。
冷冷望着蹲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姜锦弦,“从现在开始,给我在医院待着,直到检查结果出来,如果没感染,我会让你尽快和何安结婚,否则,呵……。”
否则,死路一条。
她对姜锦弦是真的失望了,这么多年悉心教养,本以为养出来个名媛闺秀,没想到养了颗糟烂的白菜,还是被野猪给拱了的那种。
小地方出来的就是难登大雅之堂,改不了骨子里的下贱卑劣。
根本连纪云涯的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
就这还上赶着算计人家,简直比猪还蠢,一想到深儿跟这种女人上了床,她就恶心的不行。
当初究竟是眼瞎到什么程度才觉得这姑娘不错,将她收为养女。
结果呢,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云姝真是悔不当初。
更让她悔不当初的还在后边。
姜锦弦弱弱的应了一声,垂落的眼底,划过一抹阴毒。
今日的屈辱,我记下了。
你们给我等着。
——
走出酒店,云涯随手将纸巾扔到了垃圾桶里。
云姝现在肯定气的跳脚,她越气,她越高兴。
就是要逼得云姝狗急跳墙,这样才能找准机会,一击必中。
云姝啊云姝,可不要让我太失望。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云涯拿起来接通。
魏青着急的声音传来:“Ny医生不好了,心脏移植的病人出事儿了。”
云涯眯了眯眼,常年练就的冷静让她声音无比平静:“怎么回事儿,别着急慢慢说。”
坐进车里,朝杜山打了个手势。
去医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