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然退后两步，姬云姒尽量的压制了脸上的表情，可是那满目的悲伤还是落进了陌绯夜的眼底。

陌绯夜的心底也不好过，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却控制的很好，冷笑一声，陌绯夜又道：“你还不做决定么？”

张了张口，姬云姒只感觉嗓子很是难受，然而她到底还是出了声音，“你想怎么办，便怎么办吧。”

这句话声音轻的不像是从她嘴巴里说出来的，可是陌绯夜却听的清清楚楚，并不开心，因为他知道不是她发自内心说出来的，不过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陌绯夜眼中闪过凌厉的杀意，向着东方冥过了去。

东方冥也听见了姬云姒的那句话，眼睛一暗，他墨色的眸子里闪着难以言喻的味道，紧紧盯着姬云姒，像是不相信姬云姒会说出那种话来，可再怎么不相信，那句话诚诚然然是姬云姒说的，不是别人说的。

仿佛有一只大掌扼住了他的心脏，他突然很想冲上去掐着姬云姒的脖子问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可惜在他未做出一切动作之前，陌绯夜已经提剑到得了他的身前。

两厢交手，今晚，注定要死一个。

长剑相撞，发出砰砰的声响，听了让人耳膜刺痛。

姬云姒站在原地，看着东方冥和陌绯夜的身影，她的胸口微微窒息，有些喘不过气来。

雁青萝动了动脚步，随即走到了姬云姒的身后，同样的看着东方冥和陌绯夜的身影，对着东方冥和陌绯夜道：“姬云姒，你觉得现在两个男人为你决斗，开心么？”

雁青萝的话明明没有讽刺的意味，可在姬云姒听来却偏偏让她心口痛的死去活来，她说，“如果可以，我真希望现在死的是我。”

没想到姬云姒会说这种话，本来只为试探，现在好像一切都变了味，雁青萝眼底的眸光深了深，面无表情的说，“对不起，我不故意要说这些话的，我只是觉得师哥为你做了那么多，你虽然不会喜欢上师哥，但也会明白师哥对你的那些话，可是你并没有明白师哥为你做的那些，我时常说他辛辛苦苦做的那些你又可曾看到，既然你看不到，那么他又何必辛辛苦苦的　为你付出，从前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你，他全变了，变的多愁善感，变的颤颤巍巍，那个时候我要杀你，他打死也要拼命的护你。”

“我之前问他你有什么好，竟让他这么死心塌地的爱上，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在这世上，有时候爱上一个人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看上了，觉得这个女人是他想要一辈子守护的人，那便再也不想放手，如若没有遇上也罢，可一旦遇上，那就非她不可，眼底再也容不下第二个女人，你就是他今生唯一的选择，别的女人包括我在内，他看不上眼，也不想将就。”

如果没有听过东方冥之前的那些话，那么陌绯夜说的这些大抵是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了，眼底灰暗一片，姬云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雁青萝，她这个人嘴笨的很，总是会惹人生气，所以不如不说。

雁青萝的嘴角微微沉了沉，她并不在意姬云姒回不回答她，她在意的是今晚到底谁会羸，陌绯夜的武功她当然知道有多厉害，东方冥的武功她虽然不清楚底细，但是她见识过，所以她也没有把握谁会羸。

其实，就算姬云姒不让她带她来，她也会自己过来，她着实担心陌绯夜，那会儿她是故意跟姬云姒说陌绯夜的动向的，和姬云姒一起过来，这样可以让她有一个可以过来的理由，陌绯夜也不会怎么说她。

压下心中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雁青萝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上面陌绯夜和东方冥的身影，她很想上前去帮陌绯夜，然而想了想，到底还是压制住了心底的念头。

陌绯夜和东方冥两个人的身影仍旧很快，快的让人捕捉不清，而影卫和地门弟子那边，影卫已经伤了大半，萧进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快要撑不住了。

眸光捕捉到萧进，雁青萝的眼底闪了闪，随即便慢慢向着萧进靠近了过去，最终这边只剩下了姬云姒一个人。

身上很痛，走一步喘一步的那种，那会儿赶过来的时候她全身的力气她差不多已经全都用掉了，这会儿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上前去帮任何一个人，再者，她也不知道该帮谁。

东方冥和陌绯夜交换着招式，两个人的招式都是异常霸道的那种，只要稍有不甚，眨眼间就会丢掉性命。

之前胸口前被陌绯夜划了一下，这会儿东方冥的手臂亦被陌绯夜划了一下，剑气划出来的伤品很是干净利索，鲜血哗哗的便浸湿了东方冥手臂和胸口前的衣衫，姬云姒见此，心痛的感觉再一次蔓延上了来。

她在乎东方冥，所以看到东方冥受伤会心疼，只是到了这会儿她竟然还在心疼东方冥，这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难道注定这辈子都逃不开东方冥了么？

姬云姒在心底苦笑，异常难过。

就在姬云姒出神的时候，陌绯夜的招式却变的更加快了起来，陌绯夜看的出来，东方冥有点儿心不在焉，余光一直注定着那边站在原地的姬云姒。

心不在焉便心不在焉，他不会手下留情，相反这个时候是拿下东方冥性命的好机会。

眼眸一闪，陌绯夜剑光大盛，漫天的向着东方冥扑来，只要一下，他就可以拿下东方冥的性命。

然而东方冥到底还是反应过来了，看清陌绯夜的招式，东方冥抬起手中的剑，眸子一缩，手上长剑翻飞出无数剑花出来，长剑突然出现了虚影，让人感觉他周围似乎有十几把剑横立在身前。

移形幻影，东方冥从来没有用过这个招式，但今晚对上陌绯夜，他不得不用。

这一招，用了会反噬自己，所以他从来没有用过，不过眼前这种情况，他不得不用。

两个人强大的剑气震的周围树叶哗哗作响，一瞬间，林中光华刺的人睁不开眼来，两个人剑光都各自到了各自的眼前，或许有人躲过，又或许两个人全都死掉。

姬云姒注意到这一切的时候，心下猛的缩紧，她的眼睛紧紧注视着东方冥，而后离开了原地，向着东方冥奔了过去，对了东方冥唤了一声，“东方冥……”

那一声饱含爱恋凄切的喊声被东方冥听见，他顾不得眼前的剑光，只是缓缓转过了头来。

一动不动的望着姬云姒。

直到这一刻喊声一出，姬云姒才明白，自己是爱他的，哪怕他想要杀了自己，自己也爱他，哪怕他是她的仇人，她也爱他，爱到无法自拔，爱到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

苦笑的向着东方冥奔去，用尽全身力气向着东方冥奔去，身形一逸，姬云姒以疾快的速度挡在了东方冥的面前，在那光华扑向东方冥面前的同时。

好像有无数把利剑穿透了自己的身体，姬云姒张大嘴巴，她甚至连喊也喊不出来，她只能感受那剑气穿透身体的痛楚。

身体的力气在逐渐消失，姬云姒挡掉那些剑气之后，身体便直直的向下垂了下去，就在快要掉落在地的那一刻，东方冥大掌捞住了她，将她紧紧抱在了怀中。

与此同时，姬云姒听见了雁青萝的一声大叫，“师哥！！！！”

那声刺破耳膜的叫声冲破整个天际，陌绯夜没挡住东方冥的那一招，身形不稳，随后陌绯夜吐出一口血来，和姬云姒一样，他也掉了下来。

没有人接他，陌绯夜就那样直直的掉落在了地上，身体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听在雁青萝的耳朵里，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疯掉了。

拼了命的朝着陌绯夜冲过去，雁青萝颤抖着抱起陌绯夜，眼眶通红，努力的不让眼泪从眼眶中掉下来，一遍遍的喊他，“师哥，师哥……”

刚才她去找了萧进，没有看清陌绯夜和东方冥的动作，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真的是太迟了。

抬手去扇自己的脸，雁青萝一巴掌一巴掌扇的响亮，脸上五指印子清晰而又明显，她说，“对不起，师哥，是青萝没看好你，是青萝的的错……”

“傻丫头……”陌绯夜说着吐出一口血来，抬手抓住雁青萝的手，“不是你的错。”

“大长老！”没有理会陌绯夜的话，雁青萝转头冲大长老便嘶吼了一句出来，大长老惊骇，连忙过了来。

大长老刚长亦是一样，没有看清东方冥和陌绯夜的动作，此时听见雁青萝的嘶吼，他心中一片骇然，连忙过了来。

“师兄，你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雁青萝对陌绯夜说，那强制着不让它掉落的眼泪到底还是掉落了下来，轻轻的砸到了陌绯夜的脸上。

陌绯夜的脸上一片冰凉，感受到雁青萝掉在他脸上的眼泪，他再次抬手，缓缓刮掉了雁青萝眼角边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