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玖将折苏送回了天境,半道折回来时,遇到了漓渊。
意料之中的,漓渊的态度很不好,可以说是很差。
“你来做什么?是嫌把他害的还不够还是怎样?我倒是要问问你,你这个女人的心是怎么做的,怎么会这么狠心?你知不知道若是第三下天雷劈在折苏身上,他的神身算是破了,你知不知道重新修炼是多难?你又知不知道折苏从来都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你居然眼睁睁的看着他受伤,若不是你,他怎么会不听我的劝,硬是要破了结界来找你,若不是你,他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你对折苏来说,给他过什么?你只会伤害他罢了,我告诉你,你若是对他没意思,就是有意思,也不要再缠着他了,你的出现本身就是个错误,两百年前是如此,两百年后也是如此。”漓渊身着白衣,银发未挽,他的样子很像折苏,可是折苏不会这么对她。
漓渊的话句句是真,她真的没给过折苏什么,只是不断的伤害他罢了。
卿玖没说话,一直都低着头,听漓渊是如何的骂她。
她不想说什么,因为漓渊说的。。。。。。是真的。
“怎么,没话说了?理屈了?词穷了?真不知道那小子喜欢你哪点,论容貌,小臣长得和你一模一样,论性格,她比你不知道温婉多少倍,论修为,小臣去荼蘼幻境之时已是神身,而你,只是一只花妖,不管从什么地方看,你都比不上她。”
等等,他刚刚说什么?荼蘼幻境?
卿玖激动的抓住漓渊的袖子,“你方才说什么?荼蘼幻境?你说小臣她去了荼蘼幻境?为什么?就算是死了,也不应该去那里,她应该去投胎的,怎么可以去荼蘼幻境!”
荼蘼幻境一般都是放不下尘缘的神呆的地方,他们不舍得放弃神身,也不想忘记做神的事,所以在神的寿命到了之后,他们会去那里,那里与天地同寿,,可以一辈子,不对,可以说是永远的记住他们想要记住的事。小臣她是为了什么才去那里的?那种地方一日如同一日,没有春夏秋冬,没有黑夜白昼,每天过着一样的生活,一个人是怎么忍受下来的?除非有非常坚定的事值得记住,一般的神都会选择投胎。所以卿玖很激动,她的妹妹怎么可以呆在那里。
漓渊嫌弃的甩开卿玖的手,嘲讽道,“你知道些什么?她有她的想法,你若是真关心她,就不会两百年来都不找她,你可知她到死都没有得到折苏对她的丝丝喜欢,因为那小子的心里只有你!你懂不懂啊!”
卿玖被漓渊推了一把,踉跄着差点摔倒,她低着头,一身紫衣,脸色苍白无力,“你一定有办法的,将她从荼蘼幻境带出来的,那种地方,她怎么受得了?”
漓渊嗤笑,斜着眼睛看她,“你怎知她受不受得了,你想带她出来,你又可知她想不想?紫卿玖,不要把你的以为强加在小臣身上,她很好,她一点都不希望投胎,她只想呆在那里,永远的记着折苏。而你呢,你又做了些什么?你忘了折苏差不多有两百年了,如今恢复记忆,你还是想伤害他吗?”
“你。。。。。。怎会知道,我已经恢复了记忆?这件事折苏知不知道?”卿玖睁大了眼睛,愣愣的问道。
“你与他的什么关系,我怎么可能不查查清楚,两天前我就知道了,恢复记忆的你居然还是这么对他,你果然是个无情无义的妖。”
听漓渊的口气,他好像只知道她恢复了记忆,那些无颜与她的事情,漓渊应是不知,卿玖继续问道,“折苏他。。。。。。知不知道。”
不管如何,她都不想折苏记起以前的事,既然他已经忘了,就没有必要再想起来了,否则,他一定又受不了。
“自是不知,他在遇到你之前的记忆都被小臣封印了,现在的他,可以说是只喜欢一个人,那人叫紫卿玖,不是那时他捡回来的女娃娃。”漓渊凑近卿玖,在她耳边说道,“我警告你,不要让折苏想起来,现在他说不定已对你死心,若是想起来,必定是不管说什么都要把你带回他身边的,你既然不爱他了,那么就不要再来打扰他的生活。”
卿玖退后一步,勉强扯了个笑容,“你不告诉他我与他以前的事就好,我也不希望他想起来,忘了玖玖,忘了他与原先那孩子的事,或许更好。”
漓渊冷哼一声,目不斜视从卿玖身侧走过,卿玖的肩被漓渊狠狠一撞,踉跄一下,紫衣翩然,她低头,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你要坚强,为了折苏,一定要杀了无颜,不管旁人怎么误会你,你都要撑着。
看着那个长得和折苏有着七八分相似的男子,有一刻卿玖觉得,折苏有一天也会如此待她。
漓渊是在两日前,已经查到了卿玖恢复记忆的事,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在折苏天劫那日恢复的记忆,居然对折苏见死不救,还说了那些话,不管怎么想,她都是个忘情负义的女人,不值得折苏喜欢,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罢了。
漓渊进到房间查看折苏的伤势之时,发现他穿着外衣,一看就是出去过了,不由怒火中烧,将折苏一把揪起,“你这个混蛋,是不是又去找那女人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她那种人不值得你这般为她。”
压抑了很久,他本来不想说的,可是这小子太过分了,宁可旁人为他担心,他却总是像傻瓜一样救他一次又一次,关键是他还不好好谢谢他,他是不是觉得他这么做都是应该的,他这个做哥哥的必须好好照顾他。
“你给我起来,今天必须说清楚,臭小子,给我起来。”漓渊揪着折苏的前襟,拖着昏睡的折苏,硬是想将他摇醒,奈何折苏现在昏昏沉沉的,像。。。。。。一滩烂泥。。。。。。
好在这个时候,玄镜进来救了折苏的一条小命,他一把从漓渊手中接过折苏,怒斥道,“你这是做什么,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他好一点再说。”
玄镜有时候虽然也和漓渊嘻嘻哈哈的,可是关键时候,他还是。。。。。。嗯。。。。。。挺严肃的。
漓渊见是玄镜,不甘心的扭头,玄镜小心翼翼的将折苏放回到床上,再回头对漓渊说道,“我不管你对那姑娘成见是怎样,我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姑娘对这小子可算是情深意重,你不要被表面蒙蔽了。”
方才卿玖在床边和折苏说的话,都被玄镜听到了,他原本只是来看看,没想到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因此在心里把整件事猜了个七七八八,他可以断定,那姑娘对折苏应是用情至深,只是漓渊看不到,只因漓渊从来不曾真心喜欢过一个姑娘,对漓渊来说,这种事很难懂。
果然漓渊马上说道,“我也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亲眼看到那女人见死不救,你们怎么都帮着她,师父,你可知让折苏变成现在这样的人是谁?就是你口中说的用情至深的姑娘,你难道会觉得这样一个女人真的用情至深?”
玄镜无奈的摇摇头,他的这个徒弟什么都好,相貌好,家世好,也有一技之长,比那些吃白饭的神好多了,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是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嫁给他的呢?就是因为他这性子,他觉得女人就是祸水,漂亮的女人就更是祸水了。
试问有哪个天境的小姑娘愿意嫁给他的,若是漓渊不嫌弃她,就说明这姑娘长得不够漂亮,有哪个姑娘愿意承认自己不漂亮,再者若是漓渊嫌弃这姑娘,就说明这姑娘长得够漂亮,可是嫁给一个认为自己是祸水的夫君,又有哪个女子可以忍受,因此,漓渊就打光棍打到现在,好在这孩子实诚,一点点都不介意。(你还好意思说人家,自己都一把年纪没把自己嫁出去了!)
玄镜悲哀的拍了拍漓渊的肩膀,一脸忧伤的看着他,“小伙子,你还嫩着,男女之事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的,如果你觉得一个姑娘对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突然说不喜欢了,这十有八九就是那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这是师父的经验。”
漓渊也是一脸忧伤的看着这个自称他师父的人,好死不死的冒出一句,“师父,你还是管好锦袖姑姑吧,我知道,她已经有半个月没见你了。”
这句话好比是晴天霹雳,将玄镜劈的外焦里嫩,皮开肉绽,面目全非。。。。。。
玄镜比着一根手指,颤抖的指着漓渊,颤声道,“你。。。。。。你你你。。。。。。你怎么可以揭自己师父的疮疤。”说着一手捂着心脏的位置,眼泪狂飙的跑出去了。。。。。。
漓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跑出去,这种情况经常出现,一般就是锦袖姑姑几天几天没理他的后遗症。
房间里只剩下漓渊和折苏两人,他走到折苏床边,在床沿处坐下。
漓渊面色难看的戳着折苏的脸,“自古女人皆祸水,懂不懂?你还硬要往火坑里跳,你看看你,动都动不了。”
漓渊恶作剧的戳着折苏的脸,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至于玄镜。。。。。。他脸皮厚。。。。。。用不着安慰他这个师父。。。。。。
玄镜若是知道了,可能会哭倒长城。。。。。。
这一次,折苏又睡了很久,漓渊问玄镜原因,玄镜给了他一个谈不上什么价值的答复,他说,“一个人想不想醒过来,那是他的事,我们也不好管是不是,再说了,他又不是什么快要死了,只是虚弱的很,要好好调养,你就别这么担心了,你看天君都不操心,你操心什么,要醒的总会醒的,他若是不想醒,我们也没办法你说是不是。”
漓渊觉得,玄镜这两天是因为受刺激了,说话特别罗嗦。。。。。。
玄镜继续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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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期将至。
狐染一袭绛红色长袍,在卿玖的门前转转悠悠,他在纠结于要不要进去,他得到消息,说无颜要卿玖去杀了擎魃,那个虎族的老大,她知不知道那人有多危险。
在转悠了差不多几十次的时候,门内卿玖的声音幽幽传来,“狐染,你进来。”
狐染一愣,但还是乖乖进去了(怎么有一种小媳妇的感觉),一进门,狐染就开门见山道,“小玖,你知不知道那擎魃的厉害,你可知你去的话基本是毫无胜算。”
卿玖坐在房间内的茶几旁,没有正面回答狐染的问题,而是慢条斯理的泡着花茶,“我泡了花茶,你要不要来尝尝,我泡的可是很香,用新鲜的海棠花瓣泡的。”说完还闻了闻。
她今日身着一袭紫色罗裙,水袖宽大,配上水清的襦裙,脸上的妆容很是出彩,狐染不禁看呆了,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依言在卿玖身边坐下。
卿玖将手中的茶碗递到狐染面前,里面浮浮沉沉的花瓣随着水的划荡,摇曳生姿,配上同样造型的海棠茶碗,显得清丽婉约。
狐染接过,轻抿了一口,“不错。”
听到称赞的话,卿玖甜甜一笑,“你若喜欢,我天天泡给你喝。”
“嗯。”狐染又轻轻抿了一口,咦,不对,好像忘了什么正事,他放下茶碗,正色道,“小玖,我要和你好好谈谈。”
看着狐染严肃的表情,卿玖仍就是不缓不急的泡茶,“你说,我听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