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掌声看去，却是皇上卫绍峥和端王爷卫熙。众人离席跪拜，卫绍峥免了众人的礼，含笑走到上首。言暖起身要做到下设的位置，卫绍峥伸手按住了她。“一起坐。”说着做到她身边。

“朕经过随意看看，你们不要拘泥，继续吧。”卫绍峥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神态轻松自若。

皇上虽然说得随意，但在场的人却不敢真的放松。有了皇上和端王爷的加入，更多的臣女开始展示自己的才艺。即使不看这两人的身份，但说他们的容貌能力就让众臣女们沉醉不已。

蹁跹的舞步、流畅的琴音、婉转的歌声在御花园连番上演，看得人眼花缭乱。言暖不经意地看向卫熙，发现他的目光没有注视着表演的女子，却正看着她。他的目光带着丝丝担心和关切，在对上言暖的视线时飞快地转过头看向场中抚琴的女子。

言暖一怔，他是在为她担忧吗？是听说了她失了凤印，没有了掌管后宫的权利，而为她担忧吗？

“在想什么？”卫绍峥悄悄拉住言暖的手，在她耳畔低声问道。

言暖收敛心神，脸上的神情不变。“没什么，今天来的女子皆是才色双全，真不知哪个才是最好的。”能被邀请来的女子本就优秀，加上她们精心的准备更是异常出色，不知卫熙会看中谁。

“最出色的坐在我身边呢。”卫绍峥唇边咀着一抹笑意，眉梢带着几分自得。

言暖抿唇一笑，“今天吃了蜜糖吗？”卫绍峥向来严苛，能得他的夸赞是很难得的事，虽然他现在的夸奖有几分调情的意味。

“看得疲乏了，不如散开让卫熙和她们接触下。而且是说来赏花的，现在倒成了才艺比赛了。”卫绍峥有些厌倦地看了看表演的女子，又扫了卫熙一眼，发现后者更加心不在焉。

“也好。”在场下的女子表演结束后，言暖散开了众人，让大家在园中随意赏花。

后妃围着卫绍峥，臣女们不敢上前，纷纷围向卫熙。言暖朝卫熙的方向看去，人群中的卫熙谦恭有礼，举止大方，一派翩翩君子风度，与跟她独处时的局促完全不同。

“皇上，前些日子林州送来的酸梅吃着很不错，臣妾想着再让他们送些来，可以吗？”如今常清已经身为贵妃之尊，再不用远远地跟在宫妃最后面，而是站在卫绍峥身侧。

“当然可以，孕吐还是很严重吗？”卫绍峥停下脚步，关切地打量着常清。“别太操劳了，费心的事就交给其他人做，重要的事你拿个主意就行。”他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以后每日的膳食让太医院按照你的身体情况制定，再拟定些补身子的药膳好好补补。”

“是，谢皇上关心。”常清娇憨的脸上满是幸福，甜蜜的神情跟每一个坠入爱河的女子一样。

卫绍峥揉揉她的头，“说什么谢，还不是朕的孩子让你受罪。”

言暖在一旁听着，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身边的人明明是自己的爱人，可是却跟别人有了孩子。体贴的丈夫，娇憨的妻子，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似乎他们才是一家人，而自己是多余出来的那个人。言暖心中涩滞，从什么时候开始卫绍峥关心的话语已经不再仅属于她一个人，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独属于他们之间的亲昵的动作他已给了别人。

“暖暖，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趁着在湖畔其他宫妃都散开各自戏水赏花时，卫绍峥附在言暖耳边悄声询问。

“没有，大概是有点累了。”言暖冲他勉强一笑，不管心里如何难受，也不能在他面前说。自从得知常清有孕，她就该有准备的，以后卫绍峥的爱不会是全然地给予她了，可亲眼看到还是让她忍不住心痛。

“姐姐累了吗？臣妾也有些累了呢，身子重了之后总是感觉很容易累。”常清见他们说悄悄话，从旁边重回卫绍峥身边。她有意无意间挺了挺肚子，脸上带着示威得意的笑，嘴角还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嘲讽。

言暖的脸登时阴沉下来，说话的语气也带了几分寒意。“常贵妃若是累了就先回宫歇息吧。”

卫绍峥“嚯”地转过头看着言暖，琥珀色的眼睛变得幽深起来。他抿紧了唇角没有说话，手指一下下抚弄着扳指。

“李公公来了，别是有什么事吧？”言暖身边的龄菊见李德庸朝这边走来，忙岔开了话题。

“奴才见过主子。”李德庸躬身行礼，“皇上，户部尚书姚大人求见。”只要是关于绪江赈灾的事，皇上说是随时向他禀报，所以姚大人来了，他就立即过来回禀皇上。

卫绍峥瞟了言暖一眼，又看了看常清。“清儿有了身子就多歇着，朕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说完跟李德庸大步往外走。

言暖心下一寒，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被常清轻轻挑拨就激起了情绪。而卫绍峥……

“姐姐生臣妾的气了，臣妾哪里做的不对请皇后姐姐责罚，千万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常清突然拔高了音调，脸上的神情怯懦，眼底含着泪水。

言暖蹙起眉头，卫绍峥刚走没多远，常清这是闹得哪一出。“你干什么？”常清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身子极力的后仰。

“姐姐，不要啊——”常清的喊声响彻御花园上空，凄恻的语调让各自赏花戏水的众人纷纷看向她们这里。

常清身体的着力点都放在了拉着言暖的手臂上，她弓着的身子狠狠地倾向湖面。言暖大惊，如果此时常清松手了就会跌入湖中。她条件反射地伸手反握住常清的手，不料常清突然松开。

言暖伸手向前去勾常清的手，却落了个空。眼见常清的身子像是被弹射出去的箭飞向湖面，“扑通”一声，常清跌入了湖水中，水面激起了巨大的水波，弹起的水花溅落了言暖一身。她呆立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手还僵滞在半空，维持着那个姿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