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霆，你确定要放过他？”James的声音有些沉重。

慕云霆暗暗吃惊，James并不是婆婆妈妈的人，之前不是已经跟他说好了，放过贺鸿儒吗？他怎么还打电话过来？“出了什么事吗？”

“我只是再一次跟你确认一下。”James说：“如果你确定，这份文件我就签字了。但是云霆，你得想好，这贺鸿儒并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而且，这次的事，他应该知道你参与了的。”他在纽约，因为外资银行的事贺鸿儒约了他好几次，据他了解，贺鸿儒这个人并不简单，“你难道不怕他反扑？”

慕云霆沉默了几秒，“算了，我已经答应过芸灵了，”他，不能失信于贺芸灵，更不能失信于晓沫：“James，没问题的。”

James低叹声，“那好，这份文件我签了。”

“嗯。”慕云霆低应，这次贺氏元气大伤，据他所知，贺氏财团的董事会上，选出了新的董事长接替贺鸿儒原来的位置，最近贺氏股票市值大跌，想必，贺鸿儒就是想做什么，也已经力不从心了。

戴晓沫将保温杯放在小桌上，正准备打开盛汤，却听于沛玲说：“沫沫，我已经吃过了。”

“是特护买的吗？”晓沫很诧异，特护怎么会这么早买午餐给母亲？

“是庆姐送来的。”于沛玲骨折的双手稍稍可以活动了，最近几天，她还可以坐起来了，医生说过段时间，她就可以坐在轮椅上出去散步了：“她刚走没多久。”

晓沫记得，庆姐是慕宅请的佣人，但是，母亲住院有一段时间了，她从来没有见庆姐来过，现在，庆姐怎么会突然给母亲送饭来：“是吗？”

今天与莫兰晴分手之后，她很震惊，她更担心顾柏潇，左思右想，莫兰晴给她的录音，她都不知道该交给谁。至少目前来看公安局内部的人，应该是不能交的。可现在，要能交给谁，才能救顾柏潇呢？最后，她只想到了母亲，只因母亲在慕氏多年，认识的社会上层人士应该很多……

“你不是说今天不过来了吗？”于沛玲看着女儿，在清晨，特护已经转告过，说晓沫今天不会过来了。而现在应该是工作时间，她不上班，怎么过来了。

晓沫将保温杯放好，额前一缕头发遮住了脸颊，“妈，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虽然那日女儿拒绝了她提出的向慕云霆要回外资银行的钱，但是母女毕竟是母女，哪儿会真的彼此生气？

戴晓沫低头，但是，一切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后，她将事情简单的说了出来，但是，却没有说顾柏潇的名字。

于沛玲沉思之后说：“你是想用那份录音作为证物，但是专案组的组长又想让人做伪证定嫌疑人的罪，所以你不知道录音该交给谁才管用？对不对？”

晓沫点点头。

“既然已经成立了专案组，那么，这件案子就不是小案了。”于沛玲分析着事情的利害关系，“沫沫，妈妈劝你，还是不要去管这些事，免得惹上什么麻烦。”

可那是顾柏潇的事，晓沫怎么能不管？而莫兰晴的嘱托，她怎么能搁在一边？这录音明明可以救顾柏潇，她又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于沛玲好看的眉微微一紧，“要不这样，沫沫，你去找顾柏潇，看他是不是愿意帮忙。但是，首先你得确定，你那位朋友是被冤枉的，根本没有犯什么错，而这录音，又确实能够救他。”

晓沫的眉一紧，颇有些纠结的看着母亲，低声说：“就是顾大哥的事。”

于沛玲微震，显然很吃惊：“顾柏潇？你是说，出事的人是顾柏潇？”

晓沫点点头。

于沛玲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她抿了抿唇，“如果是涉及到顾柏潇……这件事，妈妈认识的人里，没有一个能帮忙的。”她几乎没有与警界有过任何关系，而现在顾柏潇出事了，那么，这次，牵涉的人肯定多得去了，更甚，会牵涉到渝城政府高层……“沫沫，你真的不要管了。顾柏潇要是倒了，稍有不慎，谁都有可能卷入这场案子里去。但凡卷进去的人，都不可能轻易脱身的。”

戴晓沫沉默，若说莫兰晴的那些担心让她有些不安，那么，母亲的话更应证了莫兰晴的担心……难道，简杰就可以一手遮天？真的就没有人能帮顾柏潇了吗？

“沫沫，我知道顾柏潇对你很好，可是，他涉及的案子，肯定不是小事，”关于顾氏洗钱与走黑道的事，于沛玲早有耳闻，估计成立专案组的目的就是要拿他打黑做典型，“依我的估计，这次与他一起落马的高官大有人在……你也应该知道他的势力非同小可，既然连他都被抓了，那么这次上头应该有人下定了决心要办他。既然这样，你做什么样的努力都会是白费。”她拉住女儿的手：“听妈妈的话，不要去听，不要去管。”

母亲的话让晓沫的担心越来越重，“妈，我已经撇不开关系了，”她怎么会去撇清与顾柏潇的关系？“今天……警察已经找过我了。”

“什么？”于沛玲微惊。

“他们向我询问顾大哥的事，让我协助调查。”

“你怎么说的？”于沛玲焦急，担心晓沫牵涉进去。

晓沫转身，看着窗外，在公安局里，周康与庞志咄咄逼人、紧迫的话语让她难以喘息：“我照实说了。”她道：“可是，他们问的那些事，我怎么会知道。”

于沛玲眉微微一紧，看来，刑警那边，已经查到女儿这来了：“你听妈妈说，如果他们再问你，你便一口咬定什么也不知道，还有，赶紧把豆豆送回孤儿院去，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与顾柏潇划清界线。”

“妈！”晓沫不悦，“顾大哥出事了，我怎么能袖手旁观？”更何况，她有莫兰晴的录音，这录音能帮到顾柏潇。

“你不袖手旁观，就会惹祸上身。”

“可明明是那简队长要故意将罪名强加在顾大哥身上？”否则，莫兰晴也不会将录音的东西给她了。

“顾柏潇怎么可能是被冤枉的？”于沛玲见女儿激动，她说道：“你以为，一个纵横黑白两道的人会是干净的吗？若没有确凿的证据，上头会成立专案组抓他吗？”

晓沫被母亲的话驳得哑口无言。

“听妈的话，赶紧将豆豆送走。”于沛玲的声音低沉，“妈知道你舍不得她，可是，她到底是顾柏潇的养女，现在跟他有关的所有东西你都要避讳。”

“我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女儿送去孤儿院？”戴晓沫眸底，隐隐有湿意，母亲的一番话似乎预测了顾柏潇的结局，而现在还要让她送走豆豆，她，怎么会舍得，怎么可能送走豆豆？

“她不是你的女儿，她只是一个孤儿。”于沛玲摇头，在她眼底，女儿太善良了，“沫沫，送走了她，你就可以与顾柏潇撇清所有的关系，不管他最终出了什么事，都会与你无关的，明哲保身，你懂不懂？”

“撇不清，早已经撇不清了。”在顾柏潇救了她之后，她就一直欠他的，而他，不仅收养了豆豆，还将豆豆的监护权让给她……他对她的好，不是几句话就可以说清楚讲明白的。“妈，豆豆是我的女儿，亲生女儿。”带着几许泪意，她看着母亲：“也是你的亲外孙。”

于沛玲震惊，“你说什么？”她不相信，“沫沫，现在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能说这些胡话。”她以为，女儿只是太疼豆豆，太喜欢豆豆了，太舍不得豆豆了。

“豆豆真的是我的女儿。”晓沫落泪：“妈，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可我不能抛弃我的女儿，更不能让我的女儿没有妈妈。”

女儿的话，让于沛玲的眸微微湿润，当年她的离开，让女儿失去了母爱，这是她一辈子的痛，而现在……在女儿面前她汗颜，汗颜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而现在……她又如何再让女儿送走豆豆。“你怎么会有孩子的？孩子的父亲是谁？”几年前，她还在上大学啊，怎么可能怀孕生子？

泪，泛出晓沫的眸，她低头，擦拭着泪水，唇却紧闭，她怎么能告诉母亲豆豆的父亲是慕云霆？。

见女儿的模样，于沛玲一惊，有些事情，她不能不胡思乱想，难道，女儿曾经被人……这个念头让她心痛。可突然，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因沫沫跟戴大同在一起的，应该不可能。她猜测道：“是顾柏潇的吗？”否则，顾柏潇为什么要收养豆豆？而且还对豆豆和沫沫这样好？而现在沫沫又执意要救他？

晓沫摇头，她，说不出口。

“是你之前的未婚夫？”于沛玲左思右想，却只能想到这儿了，但是，她的思绪里有一抹怀疑渐渐清晰，“是云霆的，对不对？”她记得，慕云霆曾亲口承认爱沫沫已经五年多了……五年……这跟豆豆的年纪不是相吻合的吗？

“妈，”晓沫显然有些紧张，“你别乱猜了，那个人，你不认识的。”现在这种状况下，若她承认孩子是慕云霆的，那么，有些关系就很棘手了……这件事，暂时不要让母亲知道的好。

“那是谁？总会有个姓名吧。”女儿未婚却有个孩子，那么，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莫非，是那个人始乱终弃……为怕女儿想起伤心事，于沛玲决定暂时不再追问，迟疑的看着女儿，“那豆豆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