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杨雄熊得也太过分了吧！就这还梁山好汉？别说小说里那么熊了，就是电视里，也是空长了个雄壮身驱，要是让武松看见，就是比蒋门神还绣花枕头的熊货！也难怪潘巧云跟了他两年，还没跟裴如海两夜快活，啧啧，外面软也就罢了，床上也软，这样都不带原谅帽，简直就是没天理！”

江浙一处影视城里，明明跟《水浒》没半点关系，就是一道普通的古代街楼，硬是被景区的人挂了个《杨雄杀妻》的活动，看着杨雄最后那“只要你否认，我就把我兄弟杀给你看”的吊样，旁边许多游客都蛋疼得厉害。

梁山好汉啊……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网上科普，甚至连百家讲坛上，都已经出了讲《水浒》的专家，民众对原本声名大噪的“梁山108好汉”，已经没了那种盲目的崇拜感，知道里面英雄少，杀才多。

“要说这横店这边，因为距离一页影视近，当初《水浒》剧组也是来取过景的，但鬼知道那景区人怎么想的，刚拍完就把所有的结构给拆了，忙着给另的戏腾地方。啧啧，现在估计肠子都悔青了，现在但凡《水浒》剧组沾上边的景区，哪个地方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这我倒是听说了，听说山东那边已经开始搞什么‘国际搏击明星争霸赛’了，就在那《水浒传》的牌子面前，一群大波美女在那举牌子，看人在那打拳击……最近那梁山县算是一下子发了，听说那边出去打工的，一个个后面跟有老虎追似的回家，以前想拆迁都没人要的地，现在那是跟宝贝似的攒手里，出再多钱都不卖……”

“卖毛线啊！现在谁不知道‘靠山吃山’的道理？一部《西游记》养活了多少人？现在又出了个更有故事性的《水浒传》，鬼都知道这是能传给子孙辈的金饭碗，傻子才为了一时的享受，去拿那点拆迁费！”

……

认识的，不认识的游客，因为一个话题来到景区，相互间话就多出了许多，彼此聊得尽兴之下，结伴赶往“三碗不过岗”、“快活林”、“狮子楼”这些著名地方吃顿饭，那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街边上，“武大郎炊饼”更是被做成了土特产。

有游客去质疑武大郎为什么来江苏卖炊饼，那身材天生矮小的“武大郎”也会理直气壮地说“一页书记错了”之类的话，与那些“一页书武侠”同人小说中，“一页书记错紫薇软剑所在地”，有异曲同工之妙。

“狮子楼”上，自然不可能真跟古代一样的装饰，虽然是古风，但水电自然是配套的，楼间里，还有电视讲解着相关的《水浒》节目，在很短的时间里，《水浒》从小说到完整的产业链，已经成为了现实。

电视上，放的是法制频道，全国知名的律师兰天和，正在做着个“水浒故事法制宣传”的节目，听说这个节目最近很火，连一些法制报上，都有其文字版本。

“我们来看一下，武松在为兄报仇中，到底触犯了多少法律：强行限制别人人身自由，当众杀潘金莲，还是那种挖开心腹、抠出五脏、切割人头的凶狠手段，已经触犯了多种刑事法，旁边没有上前阻止的手下士兵，也有相关的责任……

不只武松，梁山好汉中，基本上人人都在践踏法律。

李逵连杀数只老虎、在今天看来已经触犯了珍惜动物保护法、雷横被锁禁后杀人，更是罪上加罪……”

一身西装，满脸正色的兰天和，一点点“科普”着法律，刚听时还有些意思，但却听，就越不是味道了。

如果林牧在这里，一定会耻笑这个斯文败类，当初“魔都世博会事件”中，他为那些制造混乱的棒子开脱，被林牧一番收拾后没敢报复，现在干起了老本行，在全国民众面前刷起了知名度。

偏偏这种事情他还理直气壮，让法律科普变得有趣味性，纵使民众骂上他两句，也没什么坏影响，反而加了些名气。

……

可是这些游客就听得极为不爽了。

在《水浒》刚刚火起来的第一时间，他们就来到了这些景区赏玩，基本上都是《水浒》的铁粉，一个个不说看对《水浒》理解多深，其中小说里的各种故事，那是基本上都有一个印象在心里，那些经典的剧情，更是一个一个都熟知在脑。

这样的一群人，对“梁山好汉”的感情很是复杂，一开始钦佩他们的为人，后来看了小说后，虽然知道许多“好汉”都有人格弱点，但别人在自己面前，把自己这些喜欢的角色，贬得一文不值，怎么可能会淡然处之？

“这不是放P么！MD，还私自杀人、渎尸！要是律法有用，官府就该把西门庆第一时间依法惩处！现在特么的逼得好人行凶，又来说什么‘法网恢恢’的话，怎么听着都恶心要要死！要真是法网恢恢，那就该先去把恶人惩处掉！让他们祸害良善，又打压好人反抗，这是哪门子的律法！难怪武松要上梁山，就这世道，不上梁山，等着这群垃圾，把自己活活逼死么？！”一个身材胖大的游客看着大厅中央的电视，不由得怒道。

电视放了好一会了，几乎个个都憋着一把火，他这话一出，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

“谁说不是！武松这边先不说他，你看这兰天和刚才说得什么混帐话！

还李逵私杀国家保护动物？

MD李逵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君不假，掼杀幼童、割李鬼大腿肉下饭吃的事都干得出来，这洗不白。

但就只说在‘孝’字一道时，那是没半点污点，在听说李鬼家里有老娘要奉养时，就饶过他的性命，还给他银子做营生、沂岭上哭着喊着‘娘没了’的场景，每次看到都让人心里苦楚。

自己老娘刚被老虎吃了，还他娘的要保护野生动物，这群狗、日的专家，说话之前能不能长半点脑子，有半点良心？”

这是一个李逵的粉丝，看他那样子，直恨不得把电视里的兰天和叫出来，狠狠地收拾一顿，看看这个货色有没有半点孝道之心。

……

不过另外一个戴着眼镜的文质中年人就有其他看法了：“李逵这是真的胡说，同样是为母报仇，不过那雷横，就有点让人两难了！

都是自己亲娘遇难，李逵为母杀虎，那是天经地义。

雷横这边却不一样，他是去院子听里曲，忘带钱后，被白秀英父女一通挤兑、辱骂，出手把白老头打得唇破齿落。

当着人家闺女面，仗着自己有权势，把人家年迈老爹打成这个样子，怎么说也出手过重，这白秀英是县令的相好，吹枕头风收拾雷横，倒也算是为父报仇，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后面的剧情，就跟双方调了个地位一样。

但坏就坏在这白秀英跟现在的一些富二代似的，嚣张得厉害，雷母来看雷横时，嘴上痛骂白秀英，反倒被对方大耳光子的扇，雷横见亲娘受辱，拿枷就把白秀英给打死了。

这段剧情我倒是觉得能解说一下律法，这雷横与白秀英，都是一方嘴脏，结果被地位高的对方收拾，犹如一个轮回，要说这里面用法律说事，分出个你是我非来，总是觉得棘手，兄弟们你们说，这事算是谁的过错？”

这话一说，狮子楼上的其他游客也是有些为难。

因为雷横枷打白秀英这件事，说起来都算是仗势欺人的典范，雷横觉得自己地位高，被骂上两句就炸毛，打得白老头牙都掉了，全当自己出气。被人拉开后，心里未尝没有“只是打你两巴掌，已经是大人我手下留情”的念头。

偏偏白秀英是个扮猪吃虎的行家，知县相好的身份自然比雷横高，这时候就觉得自己地位高，哪怕是因为自己滥借权法被人骂了，也是恼羞成怒地要收拾对方，这才被雷横所杀。

在这件案中，无论是雷横、还是白秀英，当自己处于强势时期，“对方身份低微”时，似乎丝毫都没有考虑过对方的尊严，要打便打，要杀便杀。

与其说“雷横枷打白秀英”是个梁山好汉不堪受辱、而反抗杀人的正义行径的话，那倒不如说是一场强权把弱者逼到“无所不用其极”地报仇的故事，讲什么正义、公道，那就是个笑话。

……

“呃，这雷横和李逵，感觉都是为母杀生的故事，所以即使身上有污点，但也没什么好讲的。最近梁山那边不是有个辱母杀人案么？不说你是我非的，就说看见自己老娘受那样的污辱，别说什么法理律条了，换成但凡有点心的，都要把对方杀了为母报仇！

别说什么借贷没还什么的东西，也别说什么法院给的什么解释，就说你自己亲妈遇到这事，你还能平下心来走什么法律程序？

再说了，法律程序有用？

要是有用……

卧槽！我记得雷横和宋江一块，也是东山省的？一个郓城，一个聊城，一页书不是根据现实事件改编的这件事吧？

不行，这脑洞有点大，让我缓缓……”

一席话没说完，自己被自己脑洞吓到了，一群游客也没再理会电视里兰天和的BB不休，闲聊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

“还别说，武侠且不说，《西游记》跟《水浒传》，好像都有点借古讽今的意思，我看一页书有这个意思，你看白秀英那个手持权柄的嚣张样子，可不就是那群放贷的家伙的缩影么？”

“兄弟们，莫谈国事，莫谈国事！给一页书少招点仇恨值吧……”店老板上来打得圆场，这样的谈话要是任其发展，另的不说，自己店里的碗盏，怕是要被摔上几个了。

这样的场景，在数之不清的景点出现，“路见不平、拔刀杀人”的水浒风，确实招来许多理智人士的反对，在《水浒》大火特火的同时，“反水浒”的浪潮，也是声势大涨。

……

不过这些事情，在几年前还能让林牧好好的反驳一下，收拾一下那些故意找事的专家，但现在的他，可就一点心思都懒得理他们了！

机房外面的特警即使意思心如铁石，身驱笔直无比，这时候也是忍不住地拿眼睛不时的瞄向机房里面。

无他，林牧在机房里，已经两天一夜没出来了！

据里面的战友说，林牧自打前两天进了机房后，精神就亢奋得厉害，十根**跟加籐鹰附体一般，不停触碰着键盘上，那两处凸起的地方，艹得键盘连续呻、吟尖叫了几十个小时，几乎没一刻停歇。

这就惊悚了，是人都知道，脑力活动跟体力劳动不同，如果困起来，根本就没法正常思考，眼睛睁着，都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思维断片，根本就很难说24小时地工作。

一群工作人员，忧虑地看着林牧，沈腾几次想上来劝林牧休息一下，但看着林牧那全身越发凌厉，不受外界一点侵扰的凛然气势，根本就不敢上来打断林牧思维，他知道那种思维被打断后的抓狂感，只能按照林牧事先的吩咐，按时把三餐放到林牧旁边的桌子上，慢慢地晾凉后，被中途休息的林牧不管凉热地，吃下肚中。

甚至就连在吃饭的途中，林牧的眼睛要么是盯着电脑，要么是闭目养神，对周围来去的人群，一丝搭理的意思都没有，把“目中无人”这个词诠释到了极致。

远远地看着这边的屏幕，沈腾看不懂林牧在码些什么，但却大概能够感觉到，这个未知的程序，正在一步步地走向完整。

“或许，自己就要见证一个历史瞬间了吧？”

沈腾心里想着，平素里根本懒得玩什么自拍的他，都与同事一起，在后面能够看到林牧的地方，来了个合影，众人都是IT界的高手，心里早就猜测林牧在搞“第四次工业革命，人工智能程序”的事情，这事要是真的能成，自己这张合影，以后说不定是能在历史书上刊印的存在，哪里不激动莫名？

“成功了！哈哈！成功了！”